君臨道淡然一笑,道:“經此一劫,略有所悟。他日魔頭再來,必叫他無功而返。”


    “哦?竟有如此信心?”玄武好奇道。


    他知人類修士對於心魔這種無形之劫,最難抵禦,修為越高,魔頭越強。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除了那些大聖大賢外,很少有修士能說自己可以戰勝心魔。


    “我這次領悟了九個字——勝人者有力,自勝者強!”君臨道斬釘截鐵道。


    玄武默念了幾遍“勝人者有力,自勝者強”,心中也頗有所感。


    “不錯,無論你如何強大,終究有超過你的存在。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世間誰敢說自己永遠第一。但別人超過你,是他力量比你大,而不是真正的強。你領悟了自勝者強的道理,以超越自身為目標,才能永遠強大,永遠進步。”玄武感慨道。


    君臨道微微一笑,道:“以前所遇之敵,比我強,是因為他們修行時間遠超於我。隻要給我時間,我終究能夠超越他們,戰而勝之。遇上再強大的對手,也不能動搖我自強之信念。哪怕有人天資、氣運都勝過我,那也是他們的緣法,強求不來。我勇猛精進,走自己的路便是。何必與旁人比較?爭強鬥狠,終究是下乘之道。”


    他此刻念頭通達,曾經一些想的不夠明晰的問題,也徹底通透了。對自己的修行之路,再無懷疑之心,堅定了自身信念。


    修行之路,更是修心之路。


    神通時有窮盡,而心念無窮無盡。


    再強大的神通法術,終究能找到抵禦之法。心中欲念卻是隨自己念頭而生,斬之不盡,所以每隔一段時間,都要壓服心魔。


    “勝人者有力,自勝者強。小子,你能悟到這一點,倒也馬馬虎虎。”一股意念突然從君臨道識海中發出。


    “不知前輩今日有何見教?晚輩恭聆教導。”


    君臨道驟聞此語,心中一動,知道這是那位破滅劍前輩又顯化而出了。


    原本此劍說,若非遇上大事,或者是他感興趣的事情,他是不會出現的。如今既然主動開口,自然是有事發生。


    破滅劍在君臨道識海中微微閃動,道:“你此刻破妄境巔峰,識海空間比之前又壯大了許多。老夫能夠活動的區域也大了幾分,心中略有幾分歡喜。見你修煉不曾懈怠,還算勤勉。由道入魔重新修煉後,短短一兩年時間,能成就破妄之境,可見你機緣氣運也有那麽一點點。”


    破滅劍似貶實褒,君臨道坦然受之。


    “先前傳你的是《混沌決》總綱和入門的前兩重功法,你修行到破妄境這一步,算是第二重圓滿了。老夫現在再傳你一重,你且用心記下。”


    破滅劍說完,隻見一股龐雜意念從他身上透發而出。


    君臨道識海中又出現了無數圖錄和古怪符號。這一次出現的內容,遠勝上次百倍。其中精妙之處,不知幾凡。


    他拚命記下,但那圖錄和符號似乎無窮無盡,他記得越多,冒出來的就更多。待到後來,他額頭上冷汗直冒,心神消耗巨大。


    《混沌決》中所出現的每一幅圖


    錄,都似乎蘊含了無窮的奧秘,任憑君臨道如何智慧,他也無法在短時間內領悟,隻能勉強記住行功路線,那些詰屈聱牙、晦澀難懂的口訣更是如此,他此刻根本不知道其中含義,隻是死記硬背。


    即使如此,他的腦力依然遠遠不夠用。按說以他如今破妄境修為,可以一心千用,腦力勝過凡人無數倍,可《混沌決》之神妙,每記一點,就會損耗他大量心神腦力,令他疲憊不堪。


    又過了一會,破滅劍才止住,道:“老夫已經將《混沌決》第三重悉數傳給了你,原本第二重圓滿後隻能達到元神境初期,沒想到你有如此機緣,可以直接從魔嬰境臻至破妄境巔峰。可你境界提升過快,在《混沌決》上的修行卻虛浮無比,根基不牢。如今隻能循序漸進,從第三重開始,將基礎打牢。”


    君臨道自然明白其中道理,口中道:“多謝前輩傳法。”


    破滅劍卻道:“你即將與那四頭小妖交手,憑你現今的這麽點實力,實在不堪入目,與之交鋒是自取其辱。若是敗於四頭小妖之手,未免墮了主人的威名,也不利於老夫寄居你識海。也罷,老夫既剛剛傳你神功,再指點你一二便是。第三重功法中記載了一門鬥戰之法,名曰‘破滅四式’,你好生修習,當可增加幾分自保之力。遇上強敵,不至於一招之間就被人秒殺。”


    “破滅四式?真有那麽厲害?晚輩現在連無常境都不是,四靈已經是巔峰地妖,中間相差了足足五個境界,能夠抗衡他們?”君臨道頗為訝異。


    “哼,你知道什麽!這‘破滅四式’其實並非《混沌決》中獨創的鬥戰法,而是主人原先所創的第一部秘典《破滅決》中的鬥戰之技,共有九式,之所以有四式記載在《混沌決》中,是因為這四式恰好可以憑借《混沌決》的力量完美施展開來,不會有什麽阻礙。而隻有《破滅訣》才能施展真正完整的九式。你這四式,雖不連貫,卻也是世間最強之鬥戰神技。隻是要說單憑絕招,想要跨越五大境界對敵……未免……”


    破滅劍又想了片刻,沉吟道:“我再傳你一道破滅劍氣,算是我的一絲分身,你以此劍施展破滅四式,才能發揮出至強威力。不過這道劍氣,隻能在萬妖界內使用,出了萬妖界,我可要收回!畢竟仰仗外物,終究不利於自身修行。”


    君臨道隻覺識海中多出了一道劍氣,看上去與破滅劍本體一般無二,甚至氣息都一模一樣,令他根本無法分辨出強弱。


    “好了,我繼續沉眠修養的。”


    破滅劍歎息一聲,便又消失不見。


    君臨道識海中則隻剩下了那道破滅劍氣。


    他心念一動,破滅劍氣就出現在他手中,化作一柄實體長劍。


    隻見此劍,連劍柄在內,長約四尺,通體漆黑,劍身上蔓延著幾道紅絲,氣息內斂,從外表上根本無從揣測出其深淺。


    一旁的玄武見到君臨道手中突然多出一柄劍,臉色一變,道:“你這是何劍?怎麽我看上一眼,就有一種心驚肉跳之感。”


    君臨道微微一笑,道:“這是一位前輩所賜,威力嘛,我也不知,


    想來等閑地妖也無法抵抗。”


    他又沉浸心神,去體悟《混沌決》第三重的功法,不多時,便找到了破滅劍所說的“破滅四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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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四式是鬥戰之法,不是修煉的根本大道,算是混沌決的運用法門,君臨道隻看了一遍,就盡數記住。


    “這四式,根本不連貫,彼此獨立,功效不同。大千挪移,是身法;鬥轉星移是對敵交鋒之法;鬥天戰地和破魔滅道才是真正的兩大殺招,不過鬥天戰地更注重一往無前的戰鬥意誌,越挫越勇,越戰越強,而破魔滅道則是以絕強實力粉碎一切。”


    君臨道悟性極高,隻看了一遍,便略有體悟。


    “這四式殺招,短時間內想要練到登堂入室的層次,自是不能。不過我掌握純熟,練至小成境界倒也有幾分希望。”


    君臨道思量一會後,心中已然有了幾分把握。


    玄武插話道:“小子,時間緊迫,我們這就去找袁公吧。你意下如何?”


    君臨道點了點頭,收起了破滅劍分身。


    一人一龜,便朝玄潭出口處極速奔馳。君臨道在奔馳之間,下意識開始施展“大千挪移”的法門——行者無疆,速度頓時快了不少。


    待到玄潭出口處,玄武感慨道:“災難之神,果然名不虛傳,無底玄潭的水麵竟然被他蒸發了數百丈。”


    君臨道和玄武站在水麵之上,抬頭望向那丈許方圓的出口,隻見出口離他們竟然有數百丈之距。


    不問可知,這自然是之前蜚與他們大戰時,全力施展神通所造成的效果。


    “玄冥之水,強大無比,竟能被蜚毀去如此之多,可見他的實力實在是強大到了極點。若非我早已知道我們萬妖界中天道有缺,不可能誕生天妖境界的強者,我都要懷疑蜚已經成就天妖之位了。他的實力比起一般的巔峰地妖要強太多了。八萬年前,我曾遠遠見過他大發神威,那時他已經是巔峰地妖,現在他的修為境界固然無法更上層樓,可戰力卻增強了不少。”


    玄武麵色凝重,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君臨道和玄武躍出玄潭,隱去自身身形,悄然出現在山穀之中。


    他們早已知道,蜚必定會派手下在附近窺視他們的動靜。所以極為小心,君臨道施展起斂息術,整個人萬竅寂滅,身與道合。而玄武也自有妙法神通,縮成螻蟻大小,藏在君臨道頭發之間,借著君臨道的斂息術,將自己徹底隱藏起來。


    君臨道神念強大,不下於地妖初期,而玄武則是大妖境中的翹楚,根基底蘊無比深厚。一人一龜,一魔一妖,均非等閑。


    他們全力施展探查之術,將整座山穀掃視數遍,不遺漏絲毫角落,終於叫他們發現了一絲異常。


    一處紫氣氤氳的竹林中,有一股靈機若隱若現。


    玄武傳音道:“我的領地中,原本絕無這一股氣息。”


    君臨道心知其意,微微一笑,便緩緩步入紫竹林。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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