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桂也知道,很多事情,他們也是身不由己,杭州的知府如果向他們伸手,他們有辦法拒絕嗎?


    所以,朱桂並不打算嚴懲周記綢緞莊的老板,創業不容易啊,變灑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起來吧。你最好去衙門把自己的事情交代清楚,如果你夥同張家父子偷稅漏稅,要盡快把稅款補上,


    否則的話,寡人就奏明父皇,把你發配到雲南,跟沈萬三作伴,明白了嗎?”


    這時候的雲南還是蠻荒之地,山裏麵甚至還有野人,因此,一聽到要被貶到雲南,周記綢緞莊的老板就嚇得渾身哆嗦,連忙磕頭求饒道:“小人知道了。小人遵命,小人一定按照殿下的指示把稅款補齊,請殿下饒過小人。”


    朱桂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麵無表情地說道:“隻要你按照寡人說得去做,寡人不會去為難你。另外,寡人也不會白要你的絲綢,寡人還是會拿銀子去買,不過,是按照咱們之前約定好的六折,你又意見嗎?”


    朱桂知道朱元璋的性格,他出身寒微,最恨的就是貪官汙吏,朱桂要是趁這個機會打周記綢緞莊的秋風,要老朱知道了,肯定會挨一頓臭罵,撈到的絲綢說不定還得被老朱充公。


    這樣就得不償失了。


    所以,朱桂決定還是風格高尚一些,不去白要他的絲綢,而是花銀子去買,當然,六折的優惠還是要享受的,那畢竟是寡人憑自己的本事贏的嘛,即便是老朱知道了,也說不了什麽。


    周記綢緞莊的老板此時還哪裏敢有意見,朱桂沒有抓住他的小辮子白拿他的絲綢他就已經很萬幸了,六折就六折吧,不是還有銀子可以賺嗎,於是便給朱桂行了一禮,恭恭敬敬地說道:“哪裏話,哪裏話。小人怎麽敢對王爺有意見?


    小人做生意最講究誠信,之前咱們已經說好了,誰要是能贏了吳公子,這裏的絲綢就都六折賣給他,小人怎麽會失信呢?


    一開始啊,小人一聽到殿下所作的那首《臨江仙》,不覺大氣磅礴,絕非凡品,即便是李太白在世......”


    “行了,行了。”朱桂沒工夫聽他在這裏拍馬屁,忙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道:“少在這廢話,趕緊給寡人清點絲綢去。”


    “是,是。小人這就去。”周記綢緞莊的老板不敢怠慢,忙給朱桂行了一禮,然後就帶著手下去清點絲綢去了。


    朱桂最後決定買三十萬兩銀子的絲綢,因為經過計算之後,他覺得三十萬兩銀子的絲綢已經夠用了,剩下的二十萬兩可以留作他用,甘州的城牆不是還沒有修好嗎?


    這事得抓緊時間辦了,否則的話,等自己的寶貝王妃跟著自己去了甘州,整日擔驚受怕的,那豈不是不美?


    寡人也是男人,寡人也是要麵子的好不好?


    經過這一出鬧劇,眾人也就沒有多少心思再去遊覽西湖了,隨便劃船逛了一逛,便回到了下榻的客棧。


    路上,一向喜歡附庸風雅的郭鎮悄悄地湊到朱桂身邊,道:“哥,沒想到你還能寫出這麽好的詞,小弟真是佩服佩服啊。”


    朱桂白了他一眼,臉帶戲謔地笑道:“怎麽了?想署名了?”


    郭鎮聞言皺了皺眉頭,隨後搖了搖頭道:“那怎麽成,現在大家都知道這首詞是你寫的了,我又怎麽能奪人之美呢?咱吃相不能這麽難看。”


    朱桂微微一笑,心道這小子到底還是長進了,多少有了點文人的風骨。


    不想郭鎮又忽然壓低聲音,賊眉鼠眼地說道:“哥,下次有了新的作品,能不能先送我一首,讓我署上名字。”


    朱桂:“.......”


    回到客棧之後,天色已經不早了,眾人寒暄了幾句就各回各的房間休息去了。


    朱桂和徐妙莐還沒有正式成親,此時當然是分房睡的,看著自己的這絕美王妃,向自己微微福了福身子告退,然後便輕輕地關上房門回去就寢了,朱桂心裏的火就蹭蹭地往上冒。


    哎,時間啊,你過得過一點吧,寡人想早點結婚,寡人想早點跟妙莐在一塊啊。


    沒有辦法,徐妙莐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又是堂堂魏國公的妹妹,他又不能霸王硬上弓,要是這麽幹的話,皇家的臉可就都被他給丟盡了。


    老朱知道之後,不抽死自己才怪呢。


    朱桂悻悻地回到了自己的臥房,雖然有兩個小丫鬟伺候他,但是丫鬟已經玩膩你,寡人現在想玩王妃啊,不,是寵幸王妃。


    “王爺,您今天低價買了這麽多的絲綢,怎麽這麽不開心呢。”詩劍一邊給朱桂脫鞋,一邊一臉疑慮地說道。


    朱桂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心道男人的苦你們這些小丫鬟怎麽能知道呢?但是,他也不願意說出來,當著自己的丫鬟的麵說自己思春總是一件難為情的事。


    罷了,就這麽湊合著先過吧,等過幾天寡人結了婚再說。


    就在朱桂想要上床睡覺的時候,在門口當值的太監忽然通報道:“啟稟王爺,杭州府的同知鐵大人下來拜帖,邀請您和穀王殿下明天去杭州府衙赴宴。”


    朱桂一時頭大,他這個藩王一旦暴露了身份,地方官肯定是會巴結一下的,否則的話,他回去之後給他的老子隨便說幾句他們壞話,也就夠他們喝一壺的了。


    而且,這些地方官也都會掌握分寸,隻是請王爺吃頓飯而已,完全的禮尚往來,算不上結交藩王,朝廷也不會因為這麽點小事就治罪。


    朱桂本能地不想去,他來杭州就是陪老婆玩的,順便再買點絲綢,好等回到了河西去換蒙古人的戰馬。


    至於跟地方官員的應酬宴請,對於朱桂來說根本就沒有必要,跟他們吃飯有個屁用啊,對自己的事業沒有絲毫幫助,再說了,寡人差這一頓飯嗎?


    朱桂本想拒絕,但是轉念一想,若是老朱知道了他這麽不通人情世故,心裏對他的評價會不會降低?


    即便是貴為藩王,也要講究人情世故啊,要是清高的不食人間煙火,連手下都不會拉攏,那還混個屁啊,遲早得讓人趕下來。


    於是,本著給老朱留個好印象的想法,朱桂便懶懶地說了一句,道:“你告訴來人,寡人一定會去赴宴,把拜帖給寡人拿進來。”


    門口當值的太監說了一聲“是”,然後就把拜帖遞給了開門的綠蘿。


    綠蘿拿著拜帖走到朱桂的跟前,雙手遞給了他,道:“王爺,請看拜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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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桂本著好奇的心裏,拿過拜帖灑了一眼,前麵說的都是官樣文章,說下帖人如何如何仰慕自己,本著誠摯惶恐的心思想邀請自己的吃一頓飯。


    這樣的文章朱桂不知道看了多少次了,本能地想丟到一邊,但是就在這時,卻不經意間瞥見了下帖人的姓名——鐵鉉。


    我去,杭州府的同知竟然是這位靖難之役的大拿。


    稍微懂點明朝曆史的人都知道鐵鉉這個人,他在靖難之役時孤軍守衛濟南,讓朱棣望而卻步,恨得牙根直癢癢。


    這個曆史名人寡人還是想拜訪一下的,幸虧剛才沒有拒絕。


    不過,鐵鉉曆史上擔任過杭州的同知嗎?這一點朱桂就不知道了,因為鐵鉉在靖難之役時給朱棣造成了大麻煩,所以朱棣在當了皇帝之後,將他的檔案基本上都刪除幹淨了。


    隻知道鐵鉉在洪武年間就很能幹,深受朱元璋的器重,朱元璋還親自贈給他“鼎石”的字號,後來在洪武末年擢升他為山東參政,他的輝煌戰績都是在山東取得的。


    朱桂拿著拜帖看了又看,心裏不住地高興,不自覺地說道:“沒想到在這裏能遇上鐵鼎石,這一趟真是沒有白來啊。”


    詩劍見朱桂如此高興,知道他很欣賞鐵鉉這個人,便盈盈笑道:“殿下,你既然如此看重這個人,何不請皇上把他調往河西?”


    朱桂確實很欣賞鐵鉉,建文帝手下能幹的大臣已經那幾個人吧,盛庸、平安、瞿能、鐵鉉。


    其他的人基本上都是書呆子,成不了氣候,還會壞自己的事。


    但是,這個鐵鉉肯跟自己走嗎?人家在朝廷裏幹的好好的,仕途正是一片光明,這個時候肯跟自己走?


    自己要不要跟朱元璋要這個人呢,朱桂想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否決了,要知道,朱元璋也是很欣賞鐵鉉的,你小子將朝廷裏能幹的人都挖走了,你想幹什麽?老子還活著呢。


    朱桂現在最需要的是武將,因為他知道,過一段時間就該豐收了,一旦豐收,肅藩的糧食問題就可以解決了,而且還會有盈餘。


    再加上,他剛剛打敗了瓦剌的進攻,獲得了兩萬五千匹駿馬的戰爭賠款,騎兵也是可以組建起來的了。


    這樣的話,他就有實力去開疆拓土了。


    僅僅守著河西四郡將來造反是不可能成功的,最起碼在老朱死之前得把整個西域拿下來,還得掃蕩大漠,解除自己的側翼的威脅,這樣在靖難的時候,才有足夠的牌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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