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感覺到了自己結婚的時候,比幫忙的那時候還累啊,這新郎官真是不好當啊。


    將妙莐扶到婚床上坐好之後,朱桂也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咕嘟咕嘟地喝了兩口。


    “妙莐。”朱桂此時感慨良多,經過這麽多磨難,自己終於把自己的這個絕美王妃給娶到手了。


    不想,他正想跟徐妙莐說會兒話,問問她今天是什麽感受,卻見郭寧妃走了過來,一把把他從座位上揪了起來,道:“你稍坐一下就行了,現在不是你見新娘的時候,趕緊出去給賓客們敬酒。”


    朱桂一時無語,敢情我還得出去忙活。


    不等他說話,以郭寧妃為首的一眾女長輩便七手八腳地把他給轟了出去。


    此時已是黃昏,古代的結婚其實就是黃昏的“昏”,因為古人認為黃昏是陰陽交合的時辰,此時結婚最為吉利。


    中午在王府裏吃席的那些賓客們已經走了,這些人大部分都是朱桂的街坊,或者是一些中下層的官員。


    而留到黃昏的,都是新郎新娘家裏的親人或者是關係十分親密的人,這一點流傳到現在也是一樣。


    “新郎官出來了,新郎官出來了。”常森看見朱桂之後,便興奮地扯開嗓子大叫道。


    自古以來,鬧新郎可是十分有趣的活動,尤其是在娛樂活動十分貧乏的古代。


    朱桂一見常森的那副賤笑的樣子,就知道不好了,這小子今天肯定是沒有安好心。


    他已經成親了,所以不怕自己報複,今天說不定會憋著什麽壞整自己呢。


    婚禮上,那可是怎麽熱鬧怎麽來,都是一起混到大的親朋好友,現在可沒有人跟你講君臣之禮。


    就在這個時候,卻聽見男方的主婚人武定侯郭英高唱道:“列為親朋,都請入座吧。男方親朋坐左邊,女方親朋坐右邊。”


    還是男左女右的那一套規矩。


    眾人聽到武定侯郭英的話之後,分別按照自己的身份入了座。


    朱棣的老婆徐氏見狀,笑著對朱棣說道:“王爺,臣妾雖然已經嫁給你做人婦,但是今天是我妹子成親,跟往常不一樣,我可算是娘家人,得坐右邊。”


    說罷,便在自己的娘家席中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這一下子,倒是把朱棣給難住了,隻見他站在中間,無所適從,攤了攤手,笑道:“那我今天坐哪啊?”


    確實,朱棣是新郎的哥哥,又是新娘的姐夫,這到底是該坐左邊還是該坐右邊?


    朱棣滑稽的樣子引得眾人一陣哄笑,郭英也忍俊不禁,笑了幾聲,道:“殿下,你坐哪都可以,趕緊找個位置就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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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坐好之後,朱桂便開始挨個給賓客們敬酒,常森此時更是起了興致,對在座的賓朋高叫道:“咱們今天可得好好敬肅王一杯,他要是喝不好,咱們可不能放他入洞房。”


    又引得眾人一陣哄笑。


    郭惠妃到底是護犢子,見常森如此說,便走了過來,笑道:“我兒不勝酒力,一會兒本宮替他跟各位喝幾杯。”


    有了他這句話,眾人便不敢再鬧朱桂,跟他簡單地喝了幾杯,便放他過關了。


    其實,在民間,成親的時候除了要鬧新郎新娘之外,還要鬧公婆,以示慶賀,但是,今天這道程序就免了吧,老朱即便是脫了龍袍,那誰敢鬧他,開玩笑吧。


    朱桂象征性地給賓客們敬了一圈兒酒,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務,這個時候,卻見朱柍走了過來,向他敬了一杯酒,道:“十三哥,小弟敬你一杯。”


    由於朱桂主動和他換了封地,朱柍現在已經被改封為代王了,即將去大同鎮守。


    大同雖然也是邊塞,但是環境比河西不知道要好多少,那裏隻是北麵臨敵,其他的三麵都是友軍,支援很快。


    而且,大同自古以來都是中原王朝抵禦遊牧民族的重鎮,曆朝曆代對那裏的建設都很重視。


    老朱即位之後,更是對那裏進行了重點建設,將那裏修的金城湯池,真正的固若金湯。


    事實上,有明一代,大同從未被遊牧民族攻破,足以見其城防的堅固程度。


    總而言之,生存環境比河西不知道要好多少。


    所以,朱柍對朱桂其實是抱著一種感激的心裏的,當他一開始知道自己即將被封到河西的時候,感覺瞬間世界末日了,跟他的母親郜氏抱頭痛哭了好幾天。


    但是,他的母親郜氏隻是一個宮女出身,非常不受寵愛,到現在連個妃子的名號都沒有。他估計也是老朱一時衝動的產物,所以他們沒有絲毫辦法,老朱肯定是把最危險的地分給最不受寵愛的他。


    然而,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母親是尊貴的郭惠妃的朱桂竟然主動提出了跟他換封地。


    這對朱柍來說,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一般,一開始他還不相信,可是沒想到,沒過多久老朱該封的聖旨就下來了,朱桂也沒有絲毫停留,麻溜地跑到河西上任去了。


    不管朱桂去河西的目的是什麽,對於朱柍來說,自己的這位兄長的舉動都是救了他,都是幫了他的忙。


    於是,在朱桂大婚的這一天,朱柍特意隆重裝扮了一番,然後端著一杯酒前來給朱桂敬酒。


    由於有郭惠妃的保護,朱桂並沒有喝多少酒,再加上他對朱柍的印象還不錯,所以兄弟二人便在此喝了一大杯。


    就在這時,朱桂卻聽見一個小孩子的聲音說道:“十三叔,小侄也敬你一杯。祝十三叔和十三嬸百年好合,白頭到老。”


    朱桂扭頭一看,來向他敬酒的竟然是朱棣的二兒子,後來隨著朱棣靖難,屢立戰功的漢王朱高煦。


    朱高煦此時隻有十三歲,卻已經生的孔武有力,隻不過,他這個人品性狡詐,不太為朱元璋喜歡。


    朱桂到底是受過現代文明教育的二十一世紀大好青年,對朱高煦這種十二三歲就開始喝酒的行為多少是有些抵觸心裏的。


    見朱高煦端著酒杯過來,朱桂二話不說,上去就是一腳踹到了他的屁股上,罵道:“滾一邊去,小小年紀喝什麽酒,等你長大了再說。”


    朱高煦揉了揉屁股,一臉哀怨地看了看朱桂,這時候,一個比他大兩歲的小胖子走了過來,一把把他拉了回去,道:“二弟,長輩們的事輪不到咱們晚輩摻和,你趕緊給我過來坐好,好好吃你的席。”


    說罷,還向朱桂作了一揖,非常有禮貌。


    這個小胖子朱桂也認識,他便是燕王朱棣的長子,此時也已經被老朱冊立為燕王世子,後來的明仁宗朱高熾。


    朱高熾這個人,曆史上的評價不錯,再加上,他確實是很有禮貌,為人也很寬厚,朱桂對他的印象不錯,便笑著揮了揮手,示意他帶著弟弟回到自己的席間。


    眾人又鬧了半個來時辰,便在老朱的旨意之下漸漸地散去了。


    老朱是過來人,知道自己的兒子現在肯定急著入洞房,所以等席吃的差不多了就把人都給他轟走了。


    眾人都走之後,朱元璋帶著郭惠妃和郭寧妃等一眾嬪妃來到朱桂的跟前,給他整了整衣衫,笑道:“還不錯,像個新郎官的樣子。”


    朱桂訕訕一笑,向老朱拱了拱手,道:“多謝父皇恩典,這都是父皇賜的姻緣。”


    朱元璋看著已經長大成親的兒子,心裏頗為欣慰,已經雪白的胡子微微一揚,道:“成了親,就是大人了。以後可不許由著自己的性子來了。否則的話,不光咱和你娘為你擔心,你的婆娘也會為你擔心。


    記住,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了,以後要幹什麽事,都要先考慮家人的意見,明白了嗎?”


    朱桂心裏一暖,他知道,老朱這個人對他們兄弟幾個雖然頗為嚴厲,但是骨子裏其實是最疼愛他們的,便向老朱鄭重地作了一揖,道:“兒臣記住了,多謝父皇教誨。”


    朱元璋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咱再教你最後一句話。欲知山上路,須問過來人。


    以後要是有什麽不懂的事情,記得寫信來問咱,也可以向你娘和其他的長輩請教,切不可由著自己的性子來,不可莽撞行事,記住了嗎?”


    前一世的朱桂就經常被自己的父親這樣嘮叨,沒想到這一世穿越成了藩王,有了一個皇帝老子,他還是這麽嘮叨,這個世界上的父愛,大抵都是一樣的吧。


    不管是皇家的還是平民的。


    朱桂心裏頗為感動,若說這個世界上誰肯無條件地對他好,怕是也就這幾個人了吧,便又深深地向朱元璋作了一揖,道:“是,兒子都記住了。請爹放心,兒子不會再任性胡為,讓你和娘擔心了。”


    聽到“爹”這個字,朱元璋心裏也是一暖,這孩子已經好幾年沒有這麽稱呼過他了,父皇這個詞雖然尊貴,但是哪有喊爹親啊。


    朱元璋是一代雄主,自然不會像尋常百姓那樣輕易地流露自己的感情,又拍了拍朱桂的肩膀,淡淡地說道:“咱走了,回去陪你媳婦兒去吧。”


    朱桂將朱元璋一行人送到門口,又向他拱手作了一揖,恭敬地說道:“爹,娘,你們慢點。”


    朱元璋“嗯”了一聲,也沒有多說什麽,便帶著他的幾個妃子坐上了回宮的轎子。


    終於可以和妙莐單獨相處了。


    朱桂心裏不由地升起一絲小雀躍,邁著歡快的步子回到了洞房。


    洞房裏,徐妙莐還端坐在婚床上,頭上蓋著紅蓋頭。


    朱桂走到她的跟前,本能地想去用手掀她的蓋頭,不想此時卻聽見徐妙莐的貼身丫鬟蓮兒說道:“王爺,不能用手,得用銀挑子。”


    “哦。寡人忘了。”朱桂剛才一時激動,確實忘了這個事,紅蓋頭哪有用手掀的,都是用挑子挑,電視上不都是這麽演的嗎?


    於是,朱桂從蓮兒手裏接過銀挑子,緩緩地挑開了徐妙莐的蓋頭。


    雖然他早就見過徐妙莐,但是身著嫁衣,化著精致妝容的徐妙莐比之前不知道美豔了多少倍。


    朱桂一時愣在了那裏,感覺時間都凝固了。


    “妙莐。”朱桂向前邁了一步,想要去摟自己的嬌妻。


    不想徐妙莐本能地伸手推了他一下,急忙道:“還不行,還沒喝合巹酒。”


    朱桂無語了,古人結個婚怎麽這麽麻煩啊。


    但是,他知道,徐妙莐是個重視禮儀的人,該有的禮儀一點都不能少,否則她肯定是不會讓自己碰的。


    而且,今天畢竟是結婚,不管怎麽樣都得遵守禮儀,一輩子就這一次嘛。


    於是,朱桂又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一臉懊悔的說道:“瞧寡人這記性。蓮兒,快把酒拿來。”


    “是。”蓮兒向朱桂微微福了福身子,然後倒了兩杯酒遞給朱桂,道:“王爺,王妃請。”


    自從禮成的那一刻起,徐妙莐就可以正式的成為王妃了,蓮兒這個小丫鬟改口改的倒是挺快。


    因為她知道,徐妙莐應該很喜歡這個稱呼,這年頭,可以稱為小姐的人多了去了,但是能夠當上王妃的,又有幾個?


    朱桂將兩隻酒杯都拿過來,遞給徐妙莐一隻,夫妻二人對視一眼,都說了一個“請”字,然後便將這合巹酒一飲而盡。


    這個時候,婚禮的這一套繁文縟節算是正式的結束了,蓮兒很知趣,隨後向朱桂和徐妙莐福了福身子,淡淡地說道:“王爺,王妃請早些休息吧。奴婢就在外麵伺候,有事直接吩咐奴婢就行。”


    朱桂“嗯”了一聲,算是準了她的請求,蓮兒便緩緩退了出去,並把門給帶上。


    這個時候,整個婚房裏就剩下了朱桂和徐妙莐兩個人。


    婚房裏紅燭灼灼燃燒,再加上各處布置的大紅色,將這裏的氛圍襯托的頗為火熱。


    “妙莐。”朱桂再也忍不住自己內心的衝動了,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摟住了徐妙莐。


    徐妙莐這次沒有抗拒,而是乖巧的依偎在他的懷裏,盈盈地說道:“今後臣妾生是王爺的人,死是王爺的鬼。請王爺垂憐。”


    朱桂“嗯”了一聲,道:“放心吧,妙莐。寡人是真心喜歡你,此生絕不負你。”


    隨後,便低頭吻了上去。


    一夜風流,不可描述。


    新婚第二日,朱桂和徐妙莐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來。


    徐妙莐平日裏起來的不算太晚,但是昨天晚上實在是累壞了,所以今早睡了一個大懶覺。


    睜開眼之後,徐妙莐眼見太陽已經老高了,不由地“呀”了一聲,連忙推了推朱桂,道:“王爺,該起來了,妾身服侍王爺。”


    朱桂“哼哼”了幾聲,還不願意起來,一把摟住自己的嬌妻,不耐煩地說道:“著什麽急啊,再讓寡人睡一會兒。昨天累了一天了。”


    徐妙莐何嚐不想偷懶,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忙使勁兒掙脫了朱桂的胳膊,道:“王爺別鬧了,今天不是睡懶覺的時候,咱們還得去拜見父皇呢。”


    朱桂這才想起來,按照禮製的規定,新婚夫婦第二天要去拜見父母,並且到祖廟去上香。


    古人結個婚實在是太麻煩了。


    朱桂雖然有萬般不情願,但是還是不得不掙紮著爬了起來,因為他還有事情求老朱,所以這個時候必須表現出對他足夠的尊重,否則的話,將來要是向他伸手要東西,那可就沒有那麽容易了。


    即便是跟親爹打交道也得需要策略啊,人家二十多個兒子呢,差你一個?


    朱桂“嗯”了一聲,強撐著坐了起來,和妙莐分別穿好了內襯。


    這時候,在外麵伺候的丫鬟們也聽到了動靜,紛紛魚貫而入,給朱桂和徐妙莐更衣梳洗,忙的不亦樂乎。


    二人在丫鬟的服侍之下用過早膳,便結伴趕往皇宮去拜會老朱。


    在皇宮門口自然沒有遇到阻攔,二人便在接引太監的迎接之下來到了謹慎殿。


    此時的老朱依舊不改勤政的風格,還在孜孜不倦的批閱著奏折。


    朱桂看到這一幕十分感慨,暗道人家都是皇帝了還這麽努力,自己有什麽理由不努力呢。


    二人見到朱元璋之後,不敢均禮,連忙快步走到他的跟前,跪倒在地上叩頭道:“兒臣拜見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朱元璋停下了批閱奏折的筆,看了一眼這兩個剛剛成親的孩子,眼睛裏滿滿地都是慈愛,笑道:“是新郎官兒和新娘子啊,別跪著了,快起來。”


    隨後,又對自己的貼身太監永泰說道:“賜座。”


    永泰躬了躬身子,便去給二人準備座位去了。


    朱桂和徐妙莐又齊齊給朱元璋磕了一個頭,道:“兒臣謝父皇。”隨後,便在永泰的指引之下,恭恭敬敬地坐好,等待朱元璋的指示。


    朱元璋明顯老了,須發已經全白了,而且臉上的皺紋也多了很多,但是精神看著還是很好,笑道:“成了親可就是大人了,今後要相互扶持,相濡以沫,既為了自己的幸福,也為孩子們做一個榜樣,明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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