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鋒!”三百名瑞克禁衛在瑞克元帥庫爾特·海爾伯格率領下,風卷殘雲般殺光了荒野中所有蠻族人勇士,少數先驅侍騎追蹤者逃亡者的行進方向,騎士們奪回了被占據的農莊,解救出五十多個俘虜,今夜是屬於帝國的勝利。</p>


    滿身掛彩的盧瑟-胡斯拄著戰錘一屁股坐倒在地,虔誠的凡人不具有超人體質,持續不斷的戰鬥最耗費體力和精神,如果可以,戰鬥牧師完全選擇毫無體己的姿勢,倒頭就睡,收起巨劍的帝國隊長一瘸一拐的走來,坐在他身旁,該死的蠻族人在他腰肋處狠狠地砸了一錘,險些讓他倒地不起。</p>


    負責斷後的士兵們,此刻紛紛感到劫後餘生,他們背靠著背坐下,躺在地麵上,不乏羨慕的目光望望向荒野中騎乘高頭大馬的騎士們追殺諾斯卡人。</p>


    “呼~”帝國隊長取下一壺水袋,用力拔下皮塞子,猛灌一大口水後,他仰起麵龐將清水澆在頭頂,似乎能洗盡鉛華,又把水袋遞給盧瑟-胡斯:“胡斯大人,能認清那些騎士盾牌上的紋章嗎?”</p>


    “皇冠下立著持錘的金色獅鷲,兩柄長劍交叉在皇冠上方。”盧瑟-胡斯注目看去,他不斷搜羅著腦海中學習過的紋章學書籍,很快,他給出了答桉:“持錘金色獅鷲紋章,瑞克領的施利斯特因家族,皇帝卡爾-弗蘭茨的家族,交叉雙劍寓意為騎士,皇冠象征皇帝,他們是瑞克禁衛。”</p>


    這時,一串唏律律的馬嘶聲從盧瑟-胡斯身後響起,渾厚磁性的嗓音傳入耳邊:“分析的很正確,學過紋章學?”</p>


    “在布雷鎮的西格瑪教堂中當過幾年侍僧。”盧瑟-胡斯一邊說,一邊站起身扭頭看去,一個蓄著大白胡子騎乘披甲戰馬的高大騎士,他戴著一頂造型華麗、兩側裝飾羽翼的鳶盔,深棕色的鳶尾正隨著冷風擺動,身體被一套受祝福的精鐵全身板甲覆蓋,他手持一柄散發金色幽光的長劍,顯得整個人精氣神十足,幾位瑞克禁衛恭敬地追隨其左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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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北方的西格瑪牧師,可真是少見。”瑞克元帥注意到了盧瑟-胡斯額前的戒環,語氣頗為驚訝,隻有得到教會認可才能佩戴的牧師象征,海爾伯格粗略掃了一眼荒野上的幾十具死屍:“剛經曆了戰鬥麽,如果你們能再快點趕往南方,那些士兵也就不會白白犧牲在這兒。”</p>


    “瑞克騎士大人,他們是為了保衛查理曼子民而犧牲,值得所有人銘記。”盧瑟-胡斯冷聲反駁道。</p>


    “說話放尊重些!牧師!你麵前的是瑞克元帥大人!”一名瑞克禁衛策馬上前,嗬斥一聲。</p>


    庫爾特-海爾伯格抬手示意瑞克禁衛退後,目光凝視在戰鬥牧師的年輕麵龐:“你說得對,年輕人,他們是拯救普通人的英雄,可死人是不會說話的,那些死後追封的榮譽,他們也無從得知。”</p>


    “我無法讚同您的觀點,騎士大人。”</p>


    “以後你會懂得,年輕的北方牧師。”瑞克元帥並不生氣,他欣賞有股衝勁和毅力的小夥子,注意到盧瑟-胡斯身上的血跡和半身甲胃的嚴重破損,海爾伯格收起了折磨之劍,取出一小瓶治療藥劑拋了過去:“年輕牧師,蠻族人鏽跡斑斑的刀刃很容易引起血鏽症,這裏距離塞森蒙德還有一百多英裏,足夠誘發病狀了,不希望自己在旅途中突然倒下就把這瓶藥劑喝下去。”</p>


    “...謝謝。”盧瑟-胡斯接過拋來的藥劑,點頭表示感謝,他一口飲下藥劑,唇齒之間彌漫著一股沁人心扉地甘甜果香,一陣暖意延伸在四肢百骸中。</p>


    “展翅海鷹紋章,你們是從迪特斯港逃出來的?”庫爾特-海爾伯格看了眼或躺或坐士兵們的盾牌圖桉:“從淪陷的港口城市逃到這裏可不容易,一路上有遇到什麽特殊情況麽?”</p>


    “並沒有,瑞克騎士大人,到處都是北老蠻子的掠奪者隊伍和追兵,本來逃出了三百多人,六七十個士兵,二十幾個帝國騎士,現在全部加起來都不足二百人。”帝國隊長回應道,說話時的語氣充滿感慨:“我們親眼目睹蠻族人的巨型猛獁戰象撞開了包鐵大門,北老的長船、龍船足有千艘封鎖利爪海港口,守城前期勉強擋得住源源不斷地進攻,破城那一天,從海麵上墜下了數團大火球,直接把城牆炸出缺口.....”</p>


    “破城之後,我見到港口之外停靠了幾艘惡魔鐵甲艦,從艦橋上走下了一百多個黑色重甲的紮爾矮人。”盧瑟-胡斯沉聲說道,蠻族人雇傭了混沌矮人這一消息太過重要,意味著諾斯卡大軍擁有不弱於重炮的強力攻城武器。</p>


    “混沌矮人...”瑞克元帥眼底閃過一絲冷光:“你們的情報至關重要,我即刻告知皇帝卡爾-弗蘭茨陛下。”</p>


    “你們是怎麽逃出來的?”一位瑞克禁衛連長發問道。</p>


    帝國隊長用崇敬的目光凝視盧瑟-胡斯:“是胡斯大人拯救了我們。”</p>


    庫爾特-海爾伯格再次看了眼年輕牧師,他撥轉馬頭,朝著身旁的瑞克禁衛連長命令道:“迪傑·洛林爵士,安排馬匹,先把難民們帶回我們的軍營駐地,諾德王國的初秋野外十分危險,尤其是現在這種特殊時候,軍營裏準備些燉肉湯,好好地犒勞他們!”</p>


    “鳴響號角,我們該返回了!”</p>


    “明白,元帥!”</p>


    疲憊的士兵們一聽到有肉湯喝,頓時來了精神,逃亡路上能吃上一頓飽飯都算奢望,頓時口齒生津,砸吧砸吧嘴唇,出身優越的瑞克禁衛們頓時覺得這群北方鄉巴老太過於可笑,名為迪傑·洛林的爵士開口說道:“請吧,牧師。”</p>


    “等等。”盧瑟-胡斯轉身默默看向那些犧牲的士兵:“我要先把犧牲者的屍體焚燒掉,他們為了普通人而戰死,靈魂決不允許再被亡靈褻瀆。”</p>


    迪傑·洛林爵士頓了一下,點頭道:“可以,抓緊時間吧...”</p>


    瑞克禁衛馴養的軍馬都受到良好的培育,有專門的馬役負責喂養和訓練,隻忠誠於皇帝的騎士們自然得到了最優厚地待遇,皇帝家族的種馬場,經常從灰色山脈對麵的騎士王國進口優質馬種,培育出的瑞克禁衛專屬坐騎,個個高頭大馬身形巨大,牙口整齊寬大,身負著重甲瑞克禁衛也毫不疲倦,在荒野中快速奔動。</p>


    沒過多久,一座燈火通明,防備俱全的帝國軍營出現在盧瑟-胡斯等人眼前,映入眼簾的有無數座紅頂帳篷和木質圍牆、哨塔、馬廄組成的大型營地,裏麵駐紮著四千多帝國行省軍團士兵,即使深夜,數百名騎士依然整裝待發。</p>


    紅頂、藍白頂、黃頂的帳篷錯落有致,沿著大型營地內部縱橫的土路分隔開搭建,大量戰旗和紋章旗幟在諾德王國的秋風中飄蕩,幾乎帝國的每座行省標識,都能在這裏找到。</p>


    難民們一直懸著的心,頓時間放下了,那些身著整齊軍服,甲胃鋥光瓦亮、棱口反射冷光的長戟兵,斜握鋒利巨劍的大劍士,迪特斯港的軍隊和這些南方軍隊相比,簡直雲泥之別,僅從精神麵貌就能直觀感受到不同。</p>


    “全部下馬,會有人專門負責牽去馬廄,跟上這幾個劍士,他們將帶您們到搭好的帳篷中休息!”馬背上的瑞克禁衛朝著難民們大聲喊道:“想喝上暖呼呼的燉肉湯,手腳麻利點!”</p>


    難民們畏畏縮縮地聚在一處,他們取下自己的行囊,緊緊地排場一列,擔心前麵那位身著全身板甲的騎士老爺一生氣會克扣他們的燉湯。</p>


    “慢些...媽媽,我們安全了。”隊伍末端,亞森小心翼翼把老母親扶下馬背。</p>


    “唔~~”蠻族人橫踢的一腳讓母親十分痛苦,渾身使不上力,掛念之餘,小夥子打算安頓好之後,就去哀求騎士老爺幫忙找位莎莉娜醫師。</p>


    亞森能明顯察覺到往日鄰居們眼中的厭惡神色,就連與他相處最好的朋友,也在刻意和亞森一家保持距離,如果不是他們母子二人鬧出動靜,引來了蠻族人,那些可敬的士兵就不會死在荒野中。</p>


    年輕的小夥子心如明鏡,他選擇替母親承受過錯。</p>


    很快,帝國軍營給難民們分配了十六頂帳篷,狹小空間內,每一座帳篷勉強能擠下十人左右。</p>


    帝國軍營內,大多數後勤士兵都是諾德人,北方的食材也隻有在諾德人手中才能變得美味,諾德王國的子民天生就帶有強烈的羈絆感,出於濃厚的鄉情和同胞情誼,後勤士兵也對難民們的遭遇感到十分同情,一鍋又一鍋熱乎乎的燉肉湯端上來,很明顯多放了些食材,籃子裏多加了幾塊黑麵包。</p>


    “慢些吃,安達們*,不夠還有。”看著飽受苦難的難民們大口吞咽著燉湯,那是真正意義的大口,冒著氣泡的溫熱濃湯直接咽下,不少諾德士兵笑著流下熱淚。</p>


    軍營最內層的紅頂大帳篷內,地麵鋪了一層亞麻地毯,兩盞照明用的魔法立燈擺放在側麵,柔和燈光反而顯得清晰無比。</p>


    瑞克元帥從櫻桃木櫃中取出一瓶紅葡萄酒:“來一杯麽?年輕牧師,產自塔拉貝海姆酒莊的佳釀。”</p>


    “不必了,海爾伯格大人。”盧瑟-胡斯端坐在靠椅上,板著臉,對酒香無動於衷。</p>


    “真奇怪,幾十年來我見過許多瑞克領、威森領的大誦經師,樞機主教,他們在品酒這方麵一個比一個行家。”庫爾特-海爾伯格罕見地露出笑容,充滿譏諷的笑容,他還是倒了兩小杯紅葡萄酒,把其中一杯放在矮酒櫃上。</p>


    “那是他們信仰的不夠虔誠!將個人的貪圖放在吾主信仰之上!”年輕牧師語氣中帶著怒火。</p>


    “哈!”瑞克元帥不掬地笑出聲,不知為什麽,他對這個年輕有些狂信傾向的牧師提起了興趣,瑞克禁衛裏正缺這種帶些傻勁的小夥子:“年輕人,你來自北方的哪個家族?叫什麽名字?”</p>


    “我叫盧瑟-胡斯,大人,隻是盧瑟-胡斯”年輕牧師目光靈動,回答道。</p>


    “盧瑟-胡斯....”海爾伯格反複念叨這一名字,在帳篷內踱步,一時間突然想起了皇帝的調查密令,他停下腳步,皺眉問道:“德拉文伯爵領的王國騎士來倫,你和他認識嗎?”</p>


    “橡木鎮的來倫大哥?!他出了什麽事麽?”</p>


    “原來你就是那個盧瑟-胡斯...”瑞克元帥不再皺眉,看著年輕牧師急切地目光,庫爾特-海爾伯格露出一絲笑意,他擺了擺手:“德拉文伯爵領的王國騎士來倫,他可是享譽整個帝國的英雄,不久前的塞森蒙德之戰中,來倫擊敗了‘血鴉屠手’卡馬拉龍·血犬,解開了諾德行省首府的包圍,單論貢獻,沒有一位騎士比得上他。”</p>


    “原來如此....”盧瑟-胡斯嘴角咧起,他回憶起了兩年前布雷鎮西格瑪教堂的那場神跡。</p>


    瑞克元帥好奇問道:“你似乎一點都不意外?年輕牧師。”</p>


    “我一直堅信著來倫大哥會成為一名傳奇英雄,就像兩百年前的‘救世者’陛下那樣,家喻戶曉,廣為人知,並且我也堅信,未來整個舊世界都將傳唱他的史詩傳奇。”盧瑟-胡斯發自肺腑地說道,他凝視的目光猶如火炬,像是先知展現自己的能力,洞穿了過去與未來。</p>


    “....”海爾伯格默不作聲,他終於明白致使這位年輕人狂熱信仰的原因是什麽。</p>


    “明天。”片刻後,瑞克元帥開口說道:“我會安排一小隊騎士護送那些被你拯救的難民南下,前往塞森蒙德,那裏需要大量人手重建,難民們也能吃上幾頓飽飯,還有....”</p>


    花白胡子的元帥從桌麵上拿起一枚刻著持錘獅鷲的令牌,遞給了盧瑟-胡斯:“瑞克領特許通行令,如果未來你想進入阿爾道夫的正義大教堂修行,拿著這枚令牌,沿途哨所關卡都將放行,如果有機會的話,你會見到我們的皇帝陛下。”</p>


    “作為挽救一百六十條生命的賞賜。”</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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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達):北方圖靈根人語,意為親人,朋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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