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時玄機的印象裏,曲恬除了在曲家很受寵以外,本身天賦實力都非常不錯。


    但後來誰都沒想到她會拋棄現在的一切,選擇進入娛樂圈,還不惜和曲叔鬧翻。


    更是在九年後,因為一次拍攝意外徹底失蹤,再也沒了音訊。


    想必她今天來,就是要和曲叔說自己想參加雅多爾搜星行動的事情。


    如果沒有意外,她會在年底獲得冠軍,正式進入演藝圈。


    然後,這就是一切悲劇的開始......


    時玄機看著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的曲叔,心中思忖的要不要插手這件事。


    理智上,他覺得自己有必要阻止悲劇的發生,讓曲恬老老實實的靠天賦吃飯,而不是去娛樂圈那個大染缸。


    但情感上,他鬼使神差的選擇了不插手......


    “玄機,玄機?你在想什麽?”


    時玄機聽到曲叔疑惑的喊了他好幾聲,這才回神,若無其事的說道:


    “叔,我想回學校。”


    重生回來這幾天他想了很多。


    這一世,他難道還像上一世那樣,將所有的青春和生命都獻給祖國和大義嗎?


    答案是否定的。


    他不想了。


    因為他所有的熱血和激情已經被那28年磋磨的殆盡了。


    這個國家,不缺他這個半吊子的英雄。


    今生,他隻想安安穩穩的過完一生,把上輩子欠曲叔的恩情還了,保曲家平安。


    然後安靜的,默默的消散這人世間,塵歸塵,土歸土。


    曲承訝然,隨即打趣道:


    “你以前不是很不願意去學校嗎?我聽你父親說,你嫌棄同班同學天賦不如你,又蠢。老師教的東西又淺顯,又沒水準。”


    時玄機:“......”


    他說過這麽...這麽囂張的話?


    “是我言辭不合規矩了。”他汗顏道。


    十四歲的年紀,確實是天王老子第一,自己老二。


    曲承大笑:“你小子不像14歲,倒像是40歲。這個年紀該猖狂就猖狂,要把你的野心寫在臉上,明白自己是去奔前程的,而不是養老。”


    時玄機心中苦笑,他可不就是養老嗎。


    隻是這話,他不能說。


    曲承隻當他年紀小,不能意會自己話中的深意,索性也不再說什麽。


    然後又從空間器裏拿出一個盒子,遞給他,笑道:


    “師生一場,總得給你準備點東西,拿著吧。”


    時玄機接過盒子,心頭就是一跳,不用多想他都知道,盒子裏麵裝的就是懷表。


    他有些急迫的打開,待看見嶄新的懷表時,立馬緊緊的握在手心裏,似乎要把冰涼的表盤在自己的心窩捂熱。


    曲承意外的看了他一眼,調侃道:“一點都不跟我客氣啊臭小子!”


    其實見到時玄機這麽喜歡,心裏還是蠻高興的,


    覺得不愧是自己看重的傻小子,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一眼就看出這懷表是個好東西。


    “得了,趕緊放下吧,沒人跟你搶,說了送你就是你的。”


    時玄機這才放手。


    曲承開玩笑道:“把你的一縷精神力融合進去,以後要是哪天你小命不保,這表也能告知我一聲。”


    要是哪天小命不保......


    雖然是一句玩笑話,但他心頭忽然湧上一股莫名的悲傷。


    是因為上輩子自己慘死,還是因為別的什麽。


    他道不明,理不清。


    之後的一段時間裏,他都在偏宅裏備考,準備參加八月的星大附中的入學考試。


    時間踩著四月的尾巴悄然離去,無聲無息,像是個大嘴怪物。


    五月初的某天


    時玄機照常早上五點起來準備洗漱完畢去早訓。


    他睜開眼睛的那一刹那,還有些恍惚,有些不明白自己身在何處。


    大約反應了半分鍾,他才想起來自己重生回到14歲了。


    他從床上爬起來,披上黑色的睡袍就去衛生間狠狠的洗了一把臉。


    看著鏡子中麵容精致的少年人,他的思緒縹緲了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發現自己遺忘的東西越來越多。


    他開始記不得上輩子自己是哪一年死的,


    更是記不得當年黑刃獻祭後,被他送到哪裏療養。


    甚至,他開始忘記黑騎士的構造和功能.......


    似乎,上一世離他越來越遠。


    同時他也發現自己的心態也在慢慢的發生改變。


    開始變得好奇,幼稚,天真.......


    他覺得自己活得越來越像現在的十四歲了。


    他又狠狠的洗了把臉,晶瑩剔透的水珠順著他黑色的發絲滴落進領子,冰涼的觸感讓他稍微醒神。


    自己到底是怎麽了?


    前世的那一切是黃粱一夢,還是真實存在過?


    等他洗漱完收拾妥當後,剛一踏出房門就看見站在牆根下可憐兮兮的宣乙。


    時玄機側頭看向他,等他開口說話。


    宣乙像一根麵條似的靠著牆滑下去,圓墩墩的身子縮成個球,有氣無力道:


    “少爺,我好餓。”


    時玄機一陣語塞。


    餓就吃啊,這種問題還來找他。


    他還以為他被人欺負了。


    宣乙像是看出他的無語,起身挪到他身邊,把供兩人開支的電子賬單拿出來,苦著臉道:


    “少爺,咱們要彈盡糧絕。”


    時玄機的視線在賬單上快速掃過,才突然想起來。


    似乎前世的這個時候,是他生活最困難的一段時間。


    那段時間,父親那邊因為曲叔收他為徒的事情,一聲不吭的徹底斷了他的生活費。


    逼得他不得不去外麵打各種黑賽維持基本的生活開支。


    甚至因為一次黑賽受傷,因為買不起恢複藥劑,在床上躺了下半個月。


    要不是宣乙四處做零工,又私下裏問自己哥哥和父親要錢,


    不然他們兩人連基本的糊口都成問題。


    他居然把這個都忘記了......


    “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的,你再堅持堅持。”他拍拍宣乙的頭。


    宣乙受寵若驚的點點頭,連強烈的饑餓感都暫時忘記了。


    感覺最近的少爺沒有以前那麽暮氣沉沉了,活潑了很多。


    但下一秒,宣乙的目前落在少爺胸前的懷表,就呆住了,打著舌頭說道:“少、少爺,您的懷表在發光......”


    時玄機低頭一看,果然見從懷表蓋的縫隙中滲出陣陣光芒,忽暗忽明。


    他不由得心髒一陣猛縮,似乎有什麽曾經擱在他心尖尖上的東西要跳出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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