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之不動聲色的道:“霍勒斯先生,這件事您確定?畢竟小殿下的身份貴重,千萬不能出任何差錯。”


    霍勒斯斬釘截鐵道:


    “非常確定。”


    說著他從空間器裏拿出一個長條形的精美木盒,小心翼翼的打開,雙手虔誠的從盒中取出用絲絨包裹的權杖。


    眾人閉住呼吸。


    霍勒斯細細的將權杖和戒指的事情說了一遍,還提供了和曲恬的外籍結婚證,親自鑒定證明.....等等能證明父女關係的證都拿出來排開。


    多次強調,曲家的小外孫女就是他們的小殿下,沒有任何疑問。


    寧之聽他扯了這麽多,其實就是在說一句話——曲奇,是他們辛多靈的殿下,他們要帶走。


    雖然霍勒斯嘴上說得好聽,態度也恭敬,但其實就是在向總統施壓——你們不給人,那我們辛多靈就撤資撤人!


    這一招簡直狠,直接略過曲家這個環節。


    管你曲家同不同意,隻要國家同意了,


    是啊,你曲家在聯邦在牛皮,還不是依附於這個國家?


    哪怕再不情願,也會迫於國家的壓力,將人交出去!


    就算曲家真的敢撕破臉不交人,聯邦也會站在辛多靈的那邊,幹脆從曲家搶人送過去。


    寧之忽然意識到,這個未曾謀麵的男人,是個非常強硬霸道的人。


    曲家不待見他,那他也就不顧及那麽多,反正曲奇他是非要帶走的。


    難怪他能跟師傅鬧得這麽僵,這個性格注定造成兩人是永遠無法和解的宿敵。


    師傅是那種吃軟不吃硬,越跟他來硬的,他越是軸,不妥協,拚了半條命不會退讓。


    這個男人也堅決不退讓。


    這兩個人撞在一起,那肯定就是山崩海嘯,


    寧之忽然覺得,曆史再次重演了。


    當初,這個男人是在跟師傅搶人,


    現在,這個男人時隔多年,又來和他搶人......


    說不討厭,那還真是虛偽。


    但寧之向來自認為虛偽至極,場麵話一定說得漂漂亮亮:


    “恭喜貴國找到小殿下,聯邦一定會送到重禮祝賀。”


    禮到,人到不到,還不一定。


    總統先生順坡下驢,哈哈一笑,說道:


    “也算是緣分了,既然貴國都開口了,聯邦肯定會風風光光的把小殿下送回去的。”


    總統先生是真的高興,之前他還怕辛多靈一言不合就撤資。


    現在好了,有了曲奇這個紐帶,辛多靈和聯邦徹底綁在一起了。


    霍勒斯等的就是這句話,立馬展顏笑道:


    “總統先生真是個爽快人,我們陛下就喜歡和爽快人交朋友,以後隻要聯邦在技術上需要幫助的地方,不論是資金還是人才,辛多靈都會鼎力相助。”


    聯邦眾領導人大喜。


    這麽簡單就解決了?


    早說啊!不就是個小姑娘嗎?他們想要就送過去啊!


    霍勒斯見目的達到了,就準備回國複命,便起身告退:


    “總統先生,寧大人,我們陛下說了,會在五月十二號,也就是下個星期三,在羅伊三號星接小殿下回家。”


    寧之聞言,就知道那個男人其實是在給聯邦說服曲家的時間。


    辛多靈的人一離開,總統先生就迫不及待的讓人去曲家接人。


    國務卿詹森連忙阻攔了一下,總統先生不明所以的看向他:


    “攔著我做什麽?還不趕快去接人?我看也別等到十二號了,現在就把人送到辛多靈去。”


    知道內情的人聽到這般沒過腦子的蠢話,都臉色微變,不敢去看寧之的臉色。


    總統先生身邊的秘書長趕緊硬著頭皮說道:


    “先生,曲家恐怕不會同意,我們得花一些時間做些思想工作......”


    封利民覺得這話一點也不好聽,感覺他這個總統跟個虛位似的,為了國家利益,送個小姑娘,還得拉下臉說服。


    他皺了皺眉:“這有什麽好說的?”


    眾人聽的汗顏,總算是徹底了解新總統草包的個性了。


    寧之輕飄飄的看了封利民一眼,後者立馬禁聲了,再不敢多言一句。


    “這件事我會找曲家談的,都散了吧。”說完,寧之就提前離開了會議室。


    一出總統府,寧之就給曲奇打了電話,開門見山的說道:


    “你父親派人來接你了,這個月12號在羅伊三號星,到底去不去,你決定。”


    此時曲奇剛跟著曲珂走出教務處,聽到這句話,腳步一頓。


    身邊的曲珂也停下來,等她把電話打完。


    曲奇猶豫了兩秒,說道:“太外公這邊怎麽辦?”


    她該怎麽跟曲家的長輩解釋?


    就算是解釋清楚了,按照曲家和父親多年的宿敵關係,太外公就算拚了一把老骨頭也不會讓她離開曲家半步的。


    如果不去,那父親永遠和無法和她見麵。


    聯邦的瞳孔芯片,阻隔的不僅僅是外敵,


    還有那絲血緣。


    當然她也可以偷偷的走,


    不過這不是長久之計,反而會將父親和曲家的關係搞得更僵。


    而且父親將時間定在12號,就是在做出退步了,他其實完全可以強硬的把她帶走,


    不需要給任何人緩衝的時間,但他沒有。


    與其說是給曲家時間,倒不如說是給她選擇的時間。


    寧之不由自主的把嗓音放緩了些:“你要是想去,其他的都不用考慮。”


    我幫你解決一切後顧之憂,隻要你想。


    曲奇心頭一暖,但還是說道:


    “其實我太外公比外公好說話多了,你們多哄著他,把事情講清楚明白,他多半是會鬆口的。”


    她頓了頓,組織了一下語言繼續道:


    “但他年紀大了,好個麵子,你們可千萬不能來硬的。”


    寧之一一應下。


    當天晚上,聽完寧之講完所有事情始末的曲乾,在老宅大廳的落地窗前站了整整一宿。


    以至於曲家上下一晚上都因為老祖宗的反常沒有睡好。


    哪怕天亮也沒人敢發出什麽大動靜,吃飯都小心翼翼的。


    曲奇低頭扒著碗裏的粥,有些不敢抬頭去看太外公看她的眼神。


    大伯婆擔憂的看了老頭一眼:


    “爸,您這是怎麽了?總是盯著曲奇做什麽,您看您把這孩子嚇的,碗裏的粥都喝到桌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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