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不少人便想到了當初在慶城,太後被宋丞相,也就是大周的大祭司脅迫,擁護了七皇子稱帝的事兒。


    難道是因為此事,皇上心裏有了疙瘩,所以封王封地都不打算給了麽?


    可是仔細一想又覺得有些不合理,畢竟這七皇子還是個孩子,稱帝也是被人脅迫。


    然而不敢皇上到底是什麽意思,這七皇子不能封王顯然是成了定局,隻是將七皇子給賢王撫養是個什麽意思?


    所有人心裏都有疑問,但是都將疑問深深的埋在了心裏,這種時候可不適合多問。


    待王閣老宣讀完太子繼位和關於繼位皇子封王的遺詔之後,和順便又拿出來一封遺詔,這遺詔是關於輔政大臣的遺詔,看來對於太子繼位,皇上還是不放心的。


    等遺詔宣讀完畢,王閣老才轉身跟陛下複命,皇上靠在床頭,眼睛微閉揮了揮手。


    雖然皇上沒有說話,和順卻明白皇上的意思,替皇上出聲,讓下麵的朝臣都退下,隻留下了皇室親眷。


    待朝臣退下,長公主安樂便撲倒在龍榻旁邊,邊哀嚎邊喊,“皇兄,皇兄您要保重啊。”


    然而皇上仍舊眼睛微閉靠在床頭,根本不搭理長公主,一旁心怡公主很是嫌棄的看向長公主,皺眉說道,“眼淚都沒有,別演了,太假。”


    居然被晚輩如此說,長公主臉上也掛不住了,正打算開口訓斥心怡公主,便聽得床上的皇上終於出聲,“太吵。”


    長公主不敢再開口,且乖乖閉上了嘴,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說道,“皇兄,母後她很擔心您,想來看看您。”


    皇上睜開了眼睛,總算是看了眼長公主,隨即深吸了一口氣,開口說道,“既然這裏都不是外人,和順,把真相告訴大家吧。”


    說完皇上便再次閉上了眼睛,很顯然是沒有多餘的力氣再說話。


    而長公主麵上卻出現了一絲慌亂,著急的開口,“皇兄……”


    然而和順卻已經開了口,“太後娘娘其實並非陛下親母,陛下本乃許貴人之子,當時太後娘娘乃貴妃的身份,孩子不幸夭折,便將陛下與自己的孩子交換,許貴人痛失愛子,鬱鬱而終,陛下身世的真相也被隱瞞了下來。”


    大殿裏的人聽得都麵麵相覷,萬沒想到陛下跟太後並非親生母子,隻是這個時候公布這樣的消息是什麽意思?


    不過很快眾人就明白了皇上的意思,便聽得和順開口繼續說道,“但太後娘娘對陛下到底有養育之恩,待新皇登基,自是享有太皇太後的殊榮,隻是再不能幹涉朝堂之事,若強行幹涉,新皇可將此事昭告於天下。”


    長公主麵色蒼白的坐在地上,再沒有心情惺惺作態的哭嚎。


    皇上再次睜開了眼睛,虛弱的開口,“太子。”


    太子忙站起身來,上前去到了皇上身邊跪下,開口應道,“父皇,兒臣在呢。”


    皇上睜開了眼睛,看向了一旁太子,開口說道,“咱們獨孤家已經是人丁單薄,老三胸無大誌,老六還是個孩子,望你能……善待兄弟姐妹,往後他們也會成為你堅實的後盾。”


    太子應道,“兒臣謹記父皇教誨。”


    皇上再次出聲,“老三。”


    三皇子過去了皇上身邊跪下,紅著眼眶應道,“父皇。”


    皇上看著三皇子,歎息一聲,“待跟姬家二姑娘成親之後,你便帶著她去封地吧。”


    之後是六皇子,到底還是一個孩子,跪在皇上的身邊還在止不住的抽泣,皇上艱難的抬手,伸手摸了摸六皇子的頭,才開口說道,“等你軒舅舅回來,便讓他帶你去遼東吧。”


    六皇子哭著應道,“兒臣不去,兒臣要陪著父皇。”


    皇上麵色微沉,語氣嚴厲開口斥道,“聽話。”


    六皇子這才不甘不願的應下,皇上卻歎息一聲,一句‘朕也是為了你好’終究是沒說出來。


    最後才看向心怡跟姬如歡,麵上總算是露出了笑意,朝著兩人招了招手。


    幾位皇子讓開了位置,讓兩人過去了皇上身邊坐下,心怡公主伸手抓著皇上枯瘦的手,無聲的掉著眼淚,麵上卻努力擠出了笑容。


    因為陛下說過,不喜看她們哭,喜歡她們的笑容。


    便聽得皇上感歎著開口,“朕最欣慰的是給你們都找到了好的歸宿,難過的是終究不能看到你們的孩子降世了,不過孩子的禮物朕已經給他們準備好了,已經讓和順替朕保管著,等孩子降生,自會給他們送去。”


    說了這麽多話,皇上累的有些喘息,心怡公主邊掉著眼淚便替皇上順著胸口,開口應道,“謝謝父皇。”


    皇上深吸了一口氣,麵上再次露出了笑容,喃喃開口說道,“朕這輩子,最高興的便是有你們時常陪伴,不把朕當皇帝,隻當朕是父親和長輩,讓朕體會到了親人的可貴……”


    聲音越來越小,隻至徹底的沒了聲響。


    心怡公主哽咽這叫了兩聲父皇,便哭到在了龍榻邊,姬如歡看著麵上還帶著笑容,卻已經沒了氣息的皇上,也無聲的垂淚。


    之後便聽得和順悲愴的聲音大聲說道,“陛下歸天了。”


    皇宮裏低沉的喪鍾響起,伴隨著隱隱約約的哭聲。


    京都裏不管是達官貴人還是普通百姓,都換上了素衣。


    姬如歡也一樣,披麻戴孝的跪在心怡公主身邊,自己也紅著眼眶,還要安慰著一旁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心怡公主。


    陛下的喪事一辦就是七天,心怡公主又是傷心又要整日裏跪在靈堂外哭喪守孝,加上還有身孕,熬了兩天就暈了過去,還動了胎氣,被強製送回了王家養胎。


    姬如歡倒還好,不過即便是身體素質不錯,熬了七天之後,也是瘦了一大圈。


    而在邊境的幾位總兵,也終於在陛下入陵前趕了回來。


    送陛下入陵之後,和順便自願留在了皇陵,替陛下守陵,姬如歡他們離開前,卻被和順叫住,單獨跟他們說話。


    姬如歡先行開口,“以後要辛苦公公了。”


    和順歎息應道,“陛下走了,這恐怕是灑家最好的歸宿了,留下二位,是陛下還有話留給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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