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夜裏,城外的大周軍還真的一直沒什麽動靜,姬如歡守了半夜,便叫來了小金,吩咐道,“你帶幾個人偷偷去太後的住處守著,看看有沒有什麽異動。”


    小金應下,便帶了幾個機靈的人離開了。


    後半夜,風雷過來換下了姬如歡守著城門,姬如歡則去了一旁暫做休息。


    一直到天邊泛白,居然還真如吳越軒所說,大周沒有發起進攻。


    姬如歡很是吃驚,這般有誠意,難道這宋強德還真是有心想讓太後扶持七皇子稱帝?


    沒多久小金就回來了,還抓了一個人回來。


    小金開口說道,“小姐,這個人一直在外麵鬼鬼祟祟的,我就幹脆將人抓了過來。”


    姬如歡點了點頭,示意小金將他嘴裏的布扯了。


    那人一能開口,便嚷著喊著饒命,姬如歡打量著這人微微皺眉,終是不耐煩開口斥道,“閉嘴。”


    那人果然嚇的閉上了嘴,姬如歡這才滿意,開口問道,“送信的?說實話,不然小心你的舌頭。”


    那人嚇的瞳孔萎縮,跪在地上磕磕絆絆說道,“小的,小的就是賺幾個小錢,是有人讓小的幫忙送信,小的什麽也不知道,大人饒命,大人饒命……”


    姬如歡冷聲問道,“信呢?”


    “懷、懷裏。”


    小金在他身上一通翻找,果然在他身上翻出了一個紙條,遞到姬如歡麵前。


    姬如歡打開紙條,上麵寫著“最後期限,卯時”。


    居然還等著他們投降麽?姬如歡冷笑一聲,將紙條丟掉,便大聲道,“做好迎戰準備。”


    這個時候,差不多便已經是卯時,沒等到他們投降,大周想必馬上就會發起進攻。


    “他怎麽辦?”小金指了指那跪在地上癱坐一團的人問道。


    “先拉一邊去綁著,派人去通知城樓上的人,做好迎戰準備。”說完姬如歡就快步往攻城車去了。


    果然,沒多久大周軍就再次對益都發起了攻擊,且來是洶洶。


    等到兩方交上手,便發現,還果然如太後和吳太師所說,大周軍發起了總攻,一副不拿下益都誓不罷休的架勢。


    這一波攻擊,從早上一直持續到了傍晚,一直不停歇,姬如歡已經變成了血人,鮮血混合著汗水一滴滴落在地上,卻還跟著風雷他們死死的守在城門口。


    城樓上也是一片混亂,從雲梯上衝上來的大周軍被一波波的斬殺下去,但是他們自己也損失慘重。


    很顯然這樣下去,明天恐怕根本就撐不了一天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大周準備一舉拿下益都時,大周突然暫停了進攻。


    之後便有人在城樓下叫陣,“我們宋大人說了,再給你們一次機會,隻要投降並答應大人的要求,饒你們不死。”


    吳越軒大聲應道,“我呸,讓他做夢去吧,我大明將士,情願戰死,也不會投降。”


    城樓上的大明將士們大聲附和,“對,情願戰死,決不投降!”


    所有人都做好了視死如歸的準備。


    城門外再次響起,“你們能做主麽?讓你們太後來說話。”


    吳越軒大聲譏諷道,“就你們也配?”


    城門外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做好了迎戰準備,也做好了死的準備。


    姬如歡站在攻城車上,袖子胡亂的擦了擦臉,臉上鮮血混著汗水,已經看不出本來模樣。


    一旁的冬雪看著姬如歡,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姬如歡實在看不下去,歎息一聲開口說道,“我是不會丟下益都自己離開的,秋霜冬雪,你們若是想走,便早些走吧。”


    冬雪紅了眼眶,“姑娘您說什麽呢?您不走,我們便陪著您,咱們一起陪您守著益都,與益都共存亡。”


    姬如歡沒再多說,看向一旁的風雷等人,歎息道,“抱歉,連累了你們和風滿樓的兄弟。”


    風長武豪爽一笑,“跟少主夫人走這一遭,可算是值了,就算是死也死的爽快。”


    風長止也同樣笑著應道,“咱們風滿樓雖是江湖勢力,卻也是大明的百姓,受大明庇佑,生活在大明的土地上,咱們的兄弟也有家人朋友,他們有許多也都是普通人,這一戰,咱們並不隻是為了少主夫人,也是為了生活在大明疆土上的家人朋友,少主夫人不必自責。”


    身邊風滿樓的兄弟們都跟著附和,姬如歡爽朗一笑,“好,咱們就為了大明,跟他們拚了。”


    果然這大周軍並不打算休戰,沒得到想要的答案,很快就再次發動了進宮。


    一天的戰鬥,所有人都已經疲憊不堪,卻都死死的堅守。


    很快就有益都的百姓,自發組織上了城樓,撿起死者身邊的長刀,披上死者身上的戰甲,加入了戰鬥,哪怕是死,也毫不畏懼。


    因為益都還有他們年邁的雙親,大腹便便的妻子,年幼的孩子……


    不管是守城的將士,還是加入戰鬥的百姓,都在一個個倒下,但是沒有人退縮。


    天漸漸黑了下來,所有人都沒時間再想他們能撐多久,更沒空擔心他們會不會死,他們腦子裏隻有一個想法,守住益都,死也要守住益都。


    一天的堅守,太過於疲憊,姬如歡的動作也開始變得遲緩,身上也受了幾處傷。


    金鈴再次替姬如歡擋下一直利箭,很是無語的開口說道,“看看,看看咱們現在多狼狽,這要是就這樣死了,該多醜啊。”


    一旁風雲很是無語應道,“鈴姐啊,現在是擔心這個的時候麽?”


    金鈴手裏揮舞著幾根繩鏢,邊收割著衝進城門的大周軍邊開口應道,“不擔心這個擔心什麽?都要死了,當然是擔心死後的遺容了。”


    風長止應道,“您要擔心也該擔心馮老才是,您死了,馮老該多傷心啊。”


    金鈴呸了一聲,“誰擔心他,老娘找他那麽多年,也沒見他擔心老娘,老娘死了,他傷心也是活該。”


    嘴裏說著絕情的話,可是眼睛卻不自覺的紅了。


    總算是解決了衝進來的這一波,城門口堆積成山的屍體暫時擋住了城門,姬如歡他們在攻城車上坐下來休息,等著下一波攻擊。


    冬雪跟秋霜替姬如歡包紮著手臂上的傷口,聽得一旁金鈴發出一聲驚呼,“咦,你們看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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