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憊睡去的張文之,再次被那個尖利的聲音吵醒,睜開眼睛原本自己再三強調一定要守在自己床邊的幾個護衛丫鬟,居然都消失不見了。


    張文之大喊幾聲,仍舊跟昨日一樣,細細將屋裏打量了一遍,除了自己,便再無旁人,而那門還好好的栓著,根本就無人出去的跡象。


    可是守著他的人明明就不見了。


    昨日一模一樣的遭遇再經曆了一遍,再次在恐懼和疼痛難忍中暈了過去。


    等第二日醒來,張文之隻覺得自己疲憊異常,昨夜異常疼痛的身體,除了疲憊也並無其它異樣。


    “少爺醒了?可要現在起身?”


    這床前突然傳來的聲音,嚇了張文之一大跳,轉過頭看向外麵,便見著昨日被自己叫到自己床邊的人,都規規矩矩的站在自己的床前,臉上有掩飾不住的疲憊,很明顯就是守也一夜。


    張文之瞪大了眼睛坐起身,看著床前的幾個人質問道,“不是讓你們一直在床前守著麽?趁著本少爺睡著,你們都跑去哪兒了?”


    幾個人都一臉疑惑的看著張文之,有人先一步開口應道,“少爺,咱們幾個昨兒夜裏一直都在床邊守著您啊。”


    張文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幾人,明顯看出來這幾個人麵上的不解都不是裝的,便再次開口確定道,“你們確定昨夜沒離開?”


    所有人都一致的點了點頭,張文之眼裏的恐懼漸漸開始凝聚,聲音略顯顫抖的開口問道,“那你們昨日可有聽見什麽詭異的聲音,或者看見什麽詭異的東西麽?”


    所有人再次一致搖了搖頭,其中一人開口應道,“昨日奴婢盹兒都沒打一個,屋裏就咱們幾個人,一直守著少爺您醒來呢。”


    張文之將頭整個埋進了自己的膝蓋,身體有些發抖,過了一會兒,又抬起頭來,紅著眼睛看著幾人,“你們要是敢騙我,定將你們都千刀萬剮了。”


    幾個人都在他麵前跪下,異口同聲的開口說道,“小的(奴婢)不敢。”


    姬如歡聽得小金來報天師府的情況,癟了癟嘴開口應道,“還真沒想到,他居然還能扛住。”


    獨孤馳硯抿唇應道,“放心,扛不了幾天的。”


    姬如歡道,“但願吧,最好還是快點,可不能在那些人動手之前,他還能撐著。”


    又這樣過去了三天,張文之終於被逼瘋了,嘴裏胡亂嚷嚷著府裏有鬼,就獨自跑到了大街上,還是被府裏的下人打暈了抬回去的。


    之後第二天,就傳來了消息,少天師張文之再次去了祭壇。


    姬如歡聽得消息,便迫不及待的準備出宮,剛好被下朝回來的獨孤馳硯堵在了門口。


    獨孤馳硯倒也不打算攔著姬如歡,隻開口說道,“等著我,我回去換身衣物便來。”


    於是姬如歡等著九皇叔,兩個人一起出了宮,很快就去到了祭壇廣場。


    而此時祭壇聖火再次被張文之點燃了,祭壇周圍被官兵圍了起來,已經有不少朝中大臣站在了祭壇邊上。


    這圍觀的百姓,都隻能站在官兵的後麵看著祭壇上的情況。


    見著祭壇上那個少天師如今的模樣,所有人都忍不住唏噓,這才幾天的功夫,怎麽人就變成了這樣,簡直跟路邊的乞丐有一拚了。


    獨孤馳硯帶著姬如歡過去了祭壇,待所有人跟他施禮過後,便沉聲開口問道,“怎麽回事?”


    其中一西夏朝臣站出來開口說道,“啟稟攝政王,今兒一早剛散朝,下官回家的路上就收到了天師府的帖子,說是天師府會再次點燃祭壇聖火,讓下官等必須前往,下官想著這祭壇聖火再次點燃,可是大事兒,便過來了這邊。”


    獨孤馳硯掃了一眼其它朝臣,便聽得其它朝臣應道,“臣等也是一樣。”


    而此時,祭台上,供奉台已經燃起了香火,擺好了貢品,狼狽不堪的少天師此時便跪在供奉台前不停的磕頭,嘴裏還念念有詞不知道在說什麽,額頭都已經磕紅了,卻也沒有停下的打算。


    獨孤馳硯抿唇應道,“走吧,上去看看。”


    說完就拉著姬如歡先一步上了祭台,後麵的西夏朝臣也都跟著上了祭台。


    看著跪在供奉台前的少天師張文之完全沒有搭理他們的意思,便有人吩咐一旁的官兵,“還不將人押過來讓攝政王問話?”


    一旁官兵上前,強製著將張文之拉起來,押著他過來了獨孤馳硯身前跪下。


    不等獨孤馳硯開口,自然有朝臣開口替獨孤馳硯問話,“少天師這是幹什麽?為何在此點燃祭壇聖火?”


    張文之總算是從自己的世界中稍稍恢複了一點神誌,渾濁的雙眼抬起掃了一眼朝中眾人,之後便喃喃說道,“我錯了,我錯了,都是我胡說八道,我給先祖神靈請罪。”


    說完便不管不顧的掙脫了官兵的挾製,再次衝到了供奉台前,不停的磕頭,邊磕頭邊胡亂說道,“我錯了,請先祖神靈恕罪,求求諸位神靈,放過我,我錯了。”


    這時張文之耳邊再次響起了那個尖利的聲音,“你做錯了什麽,大聲說出來。”


    張文之聽得那聲音,眼中頓時充滿了恐懼,用力的磕著頭大聲說道,“我根本不會什麽帝王預測,都是騙人的,為了救我的妹妹騙人的,為了替我妹妹報仇騙大家的。”


    這話一出,便震驚了所有的朝臣,有人歡喜有人憂,那些好不容易有了機會翻身,眼看著隻差最後一步的達官貴人們,麵色瞬間變的蒼白。


    甚至有人站出來大聲斥道,“少天師,你怎麽回事?你再胡說八道什麽?”


    而此時張文之耳邊響起那尖利的聲音,“你是在胡說額?”


    張文之滿臉恐懼不停的搖著頭應道,“沒有,我沒有胡說,我說的都是真的。”


    尖利的隻有張文之能聽見的聲音再次響起,“你要告訴大家,告訴西夏百姓,向西夏百姓磕頭認罪,說出你所做之事,你張家所做之事,才能得到冤魂的原諒。”


    張文之忙不迭點頭,“我說,我說。”


    說完就轉過身,跪在了祭台邊上,朝著祭台下麵的人重重的磕起了頭,額頭已經被他自己磕的頭破血流,他卻似沒有知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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