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一聲呼喊,衛易連忙向著遠處聲音的源頭看去。


    隻看到那似乎是個文人。


    雖然說隻穿著一身長袍,而且洗的稍微也有些發白,但是整個人卻十分的精神。


    更透著一種精氣神。


    不過,另外一感覺到驚奇的是,他身上的這一股精氣神並沒有朝廷文人的那種,勃發,蓬勃,熱烈,甚至於是為知己者死的那種熾烈的精神。


    他身上沒有儒家文人的那種莊重,反而透露著些許的逍遙自在之意。


    雖說他頭上並沒有帶什麽冠冕,但是那跟木簪子卻打磨的十分光滑。


    再看他的腳下,雖然腳下穿著一雙普通的布靴,但是卻是十分舒適的那種,麵料那是極好的。


    出身絕對非凡。


    正如有些人所說的那樣,能力的並不會顯擺,身上有一樣東西證明你跟他們是同一層次,互相認識就足夠了。


    總結來說,這一個文人是一個瀟灑之中透著慵懶的逍遙客。


    如果非得找個形象的話,我有一種魏晉風流,談玄論道的那種文人之感。


    看到他一直對自己招手,一時間,衛易反而也來了幾分的興致。


    於是乎,他從那小小的烏篷船上站起來,雙手搖著船槳,蕩起陣陣的波濤,向著岸邊靠近。


    一邊搖著,他一邊笑著喊道:


    “先生請等一會兒~”


    “這小船兒搖的慢,可沒有那些大船來的舒適~”


    對岸上,那文人聽到衛易說的話之後,似乎也並沒有在意什麽,嘴角露出一絲微笑,笑容燦爛的對著衛易開口喊道:


    “船家不用太過著急,慢點兒就好,慢點兒就好。”


    “一路走的太快了,容易錯過這路邊的景色,到時再回想,反倒容易讓人心生悔意~”


    聽到他這話,衛易搖著船槳的手則是不由地加快了速度。


    不一會兒的功夫。


    小船兒在水中慢悠悠的劃過一片又一片的荷花林,慢慢的靠近了岸邊:


    “冬~”


    小船兒與河邊的渡口,發出一聲輕微,但是有些沉悶的碰撞。


    小烏篷船靠近了渡口,等到船停平穩了,衛易這才開口向那文人說道:


    “先生這是要去哪裏?”


    “貧道正好送先生一程。”


    從渡口上一腳邁在船上,小船兒悠悠的晃悠,不一會兒才逐漸的平穩下來。


    看著文人已經上船,衛易手中的船槳對著河岸輕輕的一拐,隨後小船兒受著這外力影響,向著湖中進發:


    “嘩啦~”


    “嘩啦~”


    “……”


    看著慢悠悠的搖著船槳的衛易,那文人坐定之後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原來是道長當麵兒,著實是在下孟浪了。”


    “打擾了道長的雅興,反倒讓道長跑這一趟,在下心中著實是十分愧疚。”


    看著衛易的這一身裝扮,一眼就能看出他是位道人。


    如果是尋常走江湖的也就罷了,大不了多給點兒錢,但是衛易身上卻有一種獨特的氣質。


    如人間謫仙,飄渺之中似乎還帶著一絲的不真實,恍然如夢般。


    更何況。


    船上還有這些蓮蓬,龍蝦之類的,看到這裏他那還不明白,這是一位雲遊人間的道長?


    人家這是在泛遊湖中呢,沒想到卻讓自己當成了船家,打擾了人家的雅興。


    也就是這位道長心胸寬廣。


    如果是碰到那種脾氣古怪之輩,別說是拉他一程,恐怕不發生衝突就已經不錯了。


    看著水中的碧波。


    衛易手中的船槳輕輕的撥開了幾個荷葉,把從水中嬉戲搗亂的魚蝦再拍回水底。


    看著水中那兩尾金色的遊魚,衛易微微的笑道:


    “哪有什麽打擾不打擾的。”


    “貧道不過也是這湖中的一個過客罷了,先生能從茫茫人海之中選中貧道,那說明咱們還是挺有緣分的。”


    “這一切都是緣~”


    再一次一槳打翻了幾個在小船旁邊瞎胡鬧的小龍蝦,衛易便緩緩的將小船,駛入了那片片的荷花團之中。


    放眼望去,花花綠綠,花團錦簇。


    看起來別提多美好了。


    看著這團團的荷花,聞著鼻尖上麵清香的氣息,在聽到衛易的這番話,文人笑了:


    “道長說的是,這一切都是緣分,在下玉書,道長便稱呼在下書生便是了。”


    “此番在下剛好有幾個好友遊曆到此,正好相約在湖心亭之中暢玩交談。”


    “不知可否道長賞臉?”


    聽到玉書這話,衛易則是變的興趣盎然。


    他一眼就看出了這玉書的非凡,自然明白,這是一種獨屬於圈子之內的小活動。


    而且作為修行者,有的想要追求長生,然也有一部分喜歡逍遙山水的。


    很顯然。


    這玉書應該就屬於這一類。


    於是乎,衛易欣然答應:


    “固所願也,不敢請爾~”


    那邊客隨主便。


    於是乎,他認了認方向,然後便悠悠的向著這湖中央劃去。


    這湖十分的巨大。


    越是到了湖中央這水越深,自然一些植被,還有一些魚類就不喜歡在此生長。


    所以說。


    這湖心的這一部分,大部分長得都是一些水草,趁著還有著水生野鴨子之類的在其中嬉戲。


    倒也不輸於其他景色。


    而此刻,遠遠的望去,便看到那湖心亭裏麵影影綽綽,似乎已經有人在裏麵遊樂。


    隱約間還能聽到幾聲的大笑:


    “……哈哈哈哈~”


    聽到了這一聲聲十分清脆的笑容,那書生也是忍不住的露出了一絲微笑:


    “果然都到了~”


    衛易劃的船越來越快。


    不一會兒的功夫,便破開了片片的水波,來到了這湖心的一個小島上。


    從遠處看著這小島不大。


    但是一旦走近了,卻發現這著實是一個十分好的遊玩的地方。


    也不知道誰這麽有意思,竟然還在這湖心的島上外圍,種了那麽一圈兒又一圈兒的竹子。


    那竹子不粗不細,看起來像是特別的品種。


    似乎是非常適應這裏的環境,一個個長得枝繁葉茂,微風吹來甚至沙沙作響。


    “道長請了~”


    書生在前麵揮手指引。


    他們兩個緩緩的順著這小小的階梯走上了小島。


    向前走兩步。


    一瞬間便進入了一片竹林的海洋,放遠望去,到處都是沙沙的竹林,似乎是在竹海中央,而不是在湖心島之中。


    然而。


    還沒等他們兩個說什麽呢,遠處便傳來了一聲聲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就知道,現在你們明白了吧?這可不是我一個人不行。”


    “這不,書生這文化人不照樣也分不清真情與虛景呢?”


    就在這個時候。


    隻看到他們兩個身處的這一片竹林迅速的模湖。


    緊接著快速的坍塌。


    竟然在兩個人的麵前,逐漸的凝結成了一幅萬裏鬆濤竹林山景圖。


    到了這個時候。


    再仔細的向著這湖心的島嶼觀察。


    隻看到,一片片的竹子之中,有著三個身穿各色衣物的人,正坐在那桌子的中央,一個個笑嗬嗬的往這看呢。


    而就在他們的正前方,也就是這三個人的身後。


    那一副繪製而成的竹林盛景,便掛在了其中的一顆竹子上,看起來十分的平凡。


    看到這一幕,衛易則是輕聲的開口道:


    “這是奇門遁甲?”


    “沒想到竟然還有人將繪畫之道與奇門遁甲結合,這還真的是一個天才的想法。”


    “了不得,實在是了不得!”


    剛剛的竹林,全部都是那一幅畫在結合奇門遁甲,製作出來的幻景罷了。


    這湖心亭的外圍其實就僅僅隻有一層的竹林而已,看起來像是起到了一個牆壁的作用。


    看起來像是一個靜修之所。


    高山流水,讓人心神不由得安靜下來。


    那書生聽到三人的調侃,也是不由得開口回道:


    “我那哪是沒有發現?這分明就是給你麵子。”


    “就你畫的那一片竹林,在繪畫方麵可以說是登峰造極,但是你貿然在上麵提字,簡直就是畫蛇添足。”


    “嘖嘖嘖嘖……這麽多年了,你這字也就比我家養的那倆小寵物好看一點。”


    聽著這書生嘖嘖有聲的在那裏點評著自己的畫作,其中一個穿著寬袍大袖,頭發有些散亂的文人則是不由得有些不爽:


    “既然你這麽聰明,那你怎麽沒有發現你還處在一片奇門畫境中?”


    聽著兩個人在這裏互相拌嘴,另外的兩個身穿長袍的人,則是看的津津有味。


    似乎有種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感覺。


    聽到那文人這麽說,書生也是上勁了,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來了一隻翠玉打造的毛筆。


    緊接著,絲毫不顧形象的在自己的舌尖兒舔了舔。


    隨後這是在空氣之中,龍飛鳳舞的寫了一個字:


    “破!”


    整個字鋒芒畢露,一撇一捺之間,竟如利劍一般鋒利。


    眨眼看過去彷佛能刺破雙眼。


    而就在這幾個字出現的一瞬間,剛剛還坐在桌子旁的三個人則是如同被戳破的氣球一般。


    一瞬間便消失了蹤影。


    剛剛立在中央的那一個石頭桌子,此刻也是消散無蹤。


    蒙蒙的白煙散發。


    這時候再向著旁邊望去,隻看到原本坐在石頭桌子上的三個人,則是各自占據亭台一角。


    或撫琴,或弈棋,揮毫潑墨山水盡顯,就好像是各玩各的一般。


    很顯然。


    剛剛三個人坐在石凳子上麵的場景,便是那真假難辨的幻境了。


    凡事不怕九假一真,就怕九真亦假,往往就是這一點,卻是最難想到的。


    戳破了繪畫之中的幻境,那書生也是不由得洋洋得意的說道:


    “如果你僅僅是以丹青繪畫,以你的造詣,我自然是分不清虛實。”


    “但是誰讓你畫蛇添足,好好的一幅畫還在上麵提什麽詩,真是糟蹋好東西~”


    隨著書生的吐槽,他們正前方掛在一顆竹子上麵的那一幅竹林山景圖的空白一角,突然多出來了幾點的墨跡。


    下一瞬間文字顯現。


    那正是一行行的詩詞。


    雖說這字跡算不上是大家之作,但是卻已是中規中矩,最重要的是其中還有著一絲的肆意與張狂。


    可以說是偶然之中得書法一點靈光。


    然而,這樣的上佳之作被書生批評文字不行,但是其他人還一臉讚同的樣子。


    很顯然,這書生在文學文字方麵的造詣,必定非凡,說不定是某一方麵的大家!


    走入亭子之中。


    書生連忙對著衛易介紹起自己的幾個老朋友:


    “在下給道長介紹一下。”


    “這撫琴的這一位,名曰琴師,是山居之中的琴師,最愛撫琴弄月,精通樂理之道。”


    “而這位手執黑白子的這位,名曰棋魄,那可是一位黑白聖手,幾乎少有人敵。”


    說到這裏的時候,那書生則是向著那揮毫潑墨,麵前擺放著紙張墨水的文士說道:


    “至於說一直炫耀著自己丹青法術,但是書法一般的這一位,卻是自號畫鬼。”


    “原本他以為憑借著自己的能力,能夠幹的出一番大事,隨後就參與科舉。”


    “誰知道,到最後了,在學識上麵比不過狀元,在外貌方麵又比不過探花。”


    “原本好好的前三甲,比他好的比他差的,一個個的蟾宮折桂,被榜下捉婿,聲名鵲起,而他這榜眼卻成了最普通的了。”


    “氣憤之下直接放棄了學業,專攻丹青,寄情山水之下,反而有所成就。”


    “畫風奇特,作品奇詭,完完全全的就是劍走偏鋒,總而言之,是一個偏科怪才。”


    《金剛不壞大寨主》


    聽的自己的老朋友在一個新朋友麵前如此的揭自己的老底,那畫鬼也是不由得氣的吹胡子瞪眼兒的:


    “好你個臭書生,一年多沒見,嘴還是那麽的不饒人!”


    說到這裏的時候,那畫鬼則是轉過頭來對著衛易說道:


    “這位道長不要見怪,也不要聽這書生在這裏胡說。”


    “在下之所以寄情山水,完全是因為看破了世俗,那書生完全是主觀臆斷,自己瞎猜。”


    聽著他這番解釋。


    包括書生在內的其他三個人,則是十分默契的發聲:


    “哦~”x3


    看著這四人默契的表現,衛易則是覺得越來越有意思了。


    琴棋書畫?


    這四個人或是失意之人,或是寄情山水之間,每一個人都有著非凡的成就。


    看起來似乎還真的有種竹林七賢的感覺。


    就在這個時候。


    湖麵上突然再一次升起了一團的白霧。


    “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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