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瓦魯·西恩部長感謝錯了人,讓雙方都有些尷尬。


    都怪某人隔著幾步遠,冷不丁biu出一個響指,就直接把人給坑了。


    好不容易搞明白真相,布基納法索的資源部長大人對罪魁禍首李大魔頭更加熱情了,說著一定要好好感謝他之類的話。


    然而惠而不費的漂亮話說的再多,也沒有幾張紅票子更實在,可是布基納法索在非洲大陸是排得上號的窮國,就算是資源部長,也未必比亞洲大佬家的村幹部有錢。


    要不是可以拿資源抵充會議籌辦費用,努瓦魯·西恩等人恐怕連路費都拿不出來。


    一個勁兒的說什麽太陽神會保佑你,一定要向協辦這次會議的中方領導狠狠表揚你這位技術精湛的巫師。


    特麽的都是套路!


    等等!有哪裏不對。


    巫師?


    可是無論秦翻譯怎麽解釋,布基納法索的黑叔叔們死活認定了正經科班出身的李白是巫師,而不是醫生。


    在醫療條件非常糟糕的非洲大陸,巫師負責宗教和醫療,地位僅次於部落族長,有時候還會兼任族長一職。


    千百萬年來,黑叔叔們就是依靠巫師們解除病患,過去如此,現在也是如此,至於白人們弄出來的什麽醫生,那是什麽鬼?


    太陽神保佑肯定是沒影的,向領導表揚多半也是轉頭就忘,不過李白的巫師之名倒是在抵達會場的各國與會人員中間流傳開來。


    布基納法索雖然窮,交朋友卻是有一套,努瓦魯·西恩部長拍著膘有七寸厚的胸脯,逮人就說會場外的醫療中心有驚喜。


    黑叔叔們立刻感受到了中方滿滿的誠意,會場居然提供巫師,這個可以有!


    萬裏迢迢來到中國,他們帶了總統,部長,軍閥頭子,部落首領,戰士,黑妹,翻譯,偏偏就沒有帶巫師。


    原本想要帶的,可是部落裏的兄弟姐妹們不答應,對於土生土長的黑叔叔們來說,巫師那就是生活必須品,要錢拿走,要人沒有。


    第七人民醫院的七人小隊體驗到了來自於非洲的熱情,兩間診療治室門口排起了長隊,一直站到醫療中心外麵。


    突如其來的意外情況給了負責會場安全的中國保安公司莫大壓力,大概隻要15公斤的tnt就可以讓現場的黑叔叔們一塊兒團滅,會議也不用辦了,直接往回寄骨灰盒子吧!


    “一分拿好!”


    一個部落戰士恭恭敬敬地雙手接過82年的一分錢硬幣,往自己額頭貼了貼,又虔誠的親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放進口袋裏,嘰哩咕嚕的說著感謝話。


    這是巫師大人的祝福!


    實在架不住這些非洲黑人對巫術的狂熱,李白隻好掏空了附近一家銀行的金庫,硬是在角落裏掏出了幾支一分錢硬幣的紙筒,充其量總值六塊錢,然後現場拆封開光,給這些求祝福的非洲黑叔叔們發放,表示尊重非洲人民的風俗傳統以及中非友誼的見證。


    對於滿臉懵逼的中方會議協辦人員來說,至少還是可以接受的結果。


    至少這位第七人民醫院精神科的醫生是正經的祝由術傳人,在某種程度上相當於是中國本土的傳統巫師,總比找人在會場裏跳大神和走七星步要強。


    哪怕傳出去,至少也是傳統中醫的範疇,不算扯淡。


    李白也算是有自知之明,他可沒本事看全科,一邊給黑叔叔們發一分錢的福利,一邊讓護士們給他們掛號分科,有病的治病,沒病的領完一分錢該幹嘛就幹嘛去,別傻站在這裏礙眼。


    確實還有幾個是真有睡眠障礙的,正好專業對口,連藥都不用開,一個響指落下,集體被放倒在診室內的病床上,開始打呼嚕比賽,哪怕被人抬回房間都依然睡得跟死豬一樣。


    親眼目睹了催眠術(巫術)神奇的非洲黑人大佬們一個個興奮的嗷嗷直叫,仿佛這次會議有中國巫師坐鎮,他們就能夠刀槍不入,鬼神難侵。


    對於這些崇尚原始自然宗教主義的人來說,往往見風就是雨,對於從未見過的事物總會不由自主的當成神跡。


    整個醫療中心以一種詭異的方式運行著,一眾老專家們莫名感到牙疼。


    -


    下午三點半以後,忙碌的醫療中心才再次空閑下來。


    看到盒子裏還剩百十個閃閃發亮的一分硬幣,李白長長鬆了一口氣,看著同樣精疲力竭的同事們,嘿嘿一笑道:“來,一人一分領走,本巫師的祝福趨吉避凶,百靈百驗。”


    “去去,發什麽一分錢的,還不夠流量費!”


    神經內科醫生周傑一臉嫌棄的擺了擺手。


    “李醫生這一手玩的漂亮,既打發了這些外賓,又不花什麽成本。”


    心理創傷科醫生錢嘉由衷的佩服。


    他喜歡世界各地的人文地理,了解過非洲人的習俗,也許是原始共產慣了,見到什麽好東西隨手就拿,外國人的東西也照拿不誤,別人說他們是偷,他們自己卻理直氣壯,不拿白不拿,三兩下矛盾爆發就得大戰上一場,非洲為什麽那麽亂就是因為意識形態的衝突。


    如果李白不拿出點什麽,醫療中心指不定要丟什麽東西,這些非洲來的黑叔叔都窮瘋了,開會沒錢就拿本國的資源抵帳,自打入住世界貿易中心,會場內外就開始普遍丟東西。


    一人發一分錢的怪招反倒是滿足了這些人的手欠。


    黑叔叔們拿東西本來就不知道好歹,無所謂貴重還是廉價,有便宜就占,否則也不會把風油精當作仙水來用。


    掉在地上都沒人撿的一分錢鋁幣在他們眼裏與金幣沒什麽區別,更重要的是還加持了中國巫師的巫術,他們又多了一件東方的護身符。


    “早知道幹脆就發樹葉,一分錢也是錢。”中醫科潘彥辰醫生覺得給黑叔叔們發分幣也是浪費,難怪那麽多中國人喜歡把生意做到非洲去,那裏簡直是人傻錢多的致富天堂,那些黑人根本就是捧著金飯碗討飯。


    “人家是傻,但是還沒有傻到這種程度,不然早就被人吞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盡管和老爹一樣看不上這些非洲人,李白卻並沒有把黑叔叔們當成真的傻蛋來看。


    雙方的價值觀和意識形態不一樣,但是對根本利益的認知依然不會任由人糊弄。


    有一則寓言說明了非洲人的特有生存之道。


    從前個有奴隸用自己的木碗從一個非洲部落首領那裏換到部落裏最珍貴的鑽石,貪婪的奴隸主在聽說後帶著豬犬牛羊和美酒去討好部落首領,想要得到更多的鑽石,然而部落首領卻將蓋在自己腦袋上,當帽子來用的木碗作為最珍貴的禮物送給了奴隸主。


    貪心的人把別人當傻瓜,和耿直的人耍心眼,遲早會自食其果。


    正當七位醫生閑聊扯淡等著下班的時候,一個世界貿易中心的工作人員捧著一大捧鮮紅的玫瑰花走了進來,問道:“請問誰是李白醫生?”


    臥槽!


    李白的六個同事目瞪口呆。


    不會是那些非洲黑妹送的玫瑰花吧?


    周傑立刻為之側目,今天李白醫生大出風頭,被黑妹大膽示愛似乎也說的過去。


    如果是那些黑叔叔,那就更加驚悚了。


    其他的醫生或許與周傑醫生想到了一塊兒,個個表情變得古怪起來。


    李白沒有確認自己的名字,反而試探著問道:“問一下,誰送的?”


    如果是黑妹,他鐵定不會承認自己是李白,就讓這捧玫瑰從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花裏麵有一張卡,上麵寫著,祝honey每天都有好心情,愛你的戴娜!”


    工作人員念完,表情也就些怪異起來,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戴娜應該是個女性的名字。


    女的給男的送花,還是玫瑰?


    很明顯是倒追嘛!


    他的目光在診療室裏掃了一圈,隻有一個稍微有點兒小帥以外,其他都是相貌平平,甚至快要是中年大叔的模樣,怎麽可能會吸引到妹子。


    “他就是李衛,花可以放下了,謝謝你了。”


    與李白住同一個標間客房的周傑醫生果斷出賣隊友,上前接下了這捧玫瑰花。


    “厲害啊!李醫生!”


    中醫科潘彥辰醫生嘿嘿嘿怪笑了起來,他顯然猜到了什麽。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李白覺得自己聽到的那個國產白妹小名一定漏了一兩個音節,不是戴娜,或許是戴娜索(爾)。


    這樣的女漢子不是恐龍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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