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案組和李白圍了一個大桌,剛坐下,各種菜肴如流水般送了上來。


    老母雞燉蘑菇,野筍幹老鴨煲,臘豬蹄炒扁豆,清炒仙人掌,野菜蛋羹,炸知了胸……有不少是別無二家的特色菜,到了其他地方根本吃不到。


    開了或坐了整整一個白天的車,所有人早就餓了,筷子飛舞,酣暢淋漓的大塊朵頤。


    在座大部分人都是吃公家飯的,所以哪怕是私人聚餐,桌上也照例沒有酒。


    現在的公門中人顧忌頗多,娛樂場所不得進,奢侈品不敢買,酒精考驗已是過眼雲煙,要是被人投訴,如同黃泥巴落褲襠,不是屎也是屎,還影響到升遷,隻為一時之快,給自己招來這些麻煩根本不劃算。


    “來來,大家先敬一杯這次案子的功臣,李白醫生,要不是他,這案子沒那麽容易搞定。”


    先墊了墊肚子後,做東的郭文凱主任拿起倒滿果汁的杯子率先敬向李白。


    作為現場唯一一個體製外的人,李白在這起走私大案中起到的作用可以說不可或缺,一個響指不僅讓專案組頂住了來自各方的壓力,還省下了大量的時間,趁勝追擊,將這件案子挖了個底朝天。


    “來來!”


    “謝謝李醫生!”


    眾人相繼與李白碰杯,即便自己杯裏的是飲料,依然和酒桌上一樣熱鬧。


    “為感謝李白同誌的支持,省廳特別獎勵現金20萬,桑塔納一輛。”


    待眾人一飲而盡後,郭文凱笑眯眯地從懷裏摸出一隻信封,遞了過來。


    然後對其他人說道:“這是內部獎勵,注意保密。”


    “啊!20萬?這麽多!”


    小王警官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李醫生的兩根手指就這麽一搓,抵得上他辛辛苦苦幹上兩年半,大概這就是傳說中的金手指吧?


    不過搞定一個重要的審訊,居然能夠得到這麽多獎金,簡直是令人難以置信。


    飯桌旁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


    專案組裏有的人知道,有的人並不知道,不過能夠得到省廳的獎勵,絕對是值得祝賀的一件事。


    琉璃心掃過信封內的物事,一張被包在初始密碼協議裏的建行卡,一張帶著車輛管理所公章的小型車登記表。


    李白若有所思的望向郭文凱。


    對方一邊和其他人一樣鼓著掌,一邊衝著李白眨了眨眼睛,認為盡在不言中。


    李白此時此刻終於明白過來,自己施加在對方身上的催眠術失效了。


    畢竟走私案涉及的案值巨大,隨便拔根毛出來當獎金倒也說的過去,20萬雖然不少,但是說多也不多,而另一張車輛登記表上的車輛信息和車主名字卻正是停在外麵大院子裏的桑塔納2000和李白本人的名字。


    這意味著撿來的這輛黑色桑塔納不再是贓物,而是合法的落到了李白的名下,真正屬於他本人,再也不用擔心被充公。


    走私案的繳獲往往會通過合法零售渠道變現或者打包拍賣,收入最後歸入國庫,一輛二手桑塔納賣到舊貨市場折現也換不到幾個錢,能賣上兩萬塊錢就偷著樂了,倒不如做個人情,當成添頭送給破獲這起大案的功臣。


    在飯桌上,郭文凱方才的那句話顯然是帶著雙重含義。


    “多謝郭主任!”


    既然已經知道了信封裏的東西,李白沒有當眾打開,直接塞進了外衣內側的口袋。


    將注意力從那20萬獎金上收回後,小王警官很快又覺察出了異樣,奇怪地問道:“咦?李醫生不是已經有了一輛桑塔納,怎麽還要再獎一輛。”


    “笨蛋!外麵那輛桑塔納是走私案裏的贓車!”


    老張警官伸手拍了一下小王警官的腦袋。


    “走私案的贓車?怎麽會?”


    小王警官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


    那輛桑塔納自己坐過好幾次,但是怎麽可能會是走私案裏的贓車之一,難道李醫生是公安係統派到走私團夥裏的臥底?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走私案的犯罪分子也可以擁有贓車,但是絕無可能安然無恙的與專案組成員們坐在一起。


    一時間,小王完全理解不能。


    啪!老張警官在小王腦袋後麵又拍了一下,說道:“笨蛋,這起走私大案是李醫生親手拿下犯罪團夥,你要是就隻有這點兒水平,以後還想要參加什麽專案組,作夢去吧!”


    他的語氣完全是老前輩對後輩恨鐵不成鋼的口氣。


    “啊!”


    小王警官目瞪口呆,局裏不是說郭主任親自破的案子嗎?


    山重水複,柳暗花明,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能夠被專案組一起邀請的李白醫生與這件案子牽扯的這麽深,方才那功臣的評價被後還有另一層深意。


    “不怪小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李醫生是高人,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大有古代俠士風範。”


    除了幾個相關知情人,郭文凱有意隱去了那個不為人知的秘密,沒有和不在專案組內的小王警官詳細解釋。


    “厲害了我的哥,以後一定要帶帶我。”


    小王警官兩眼直發光,完全把李白當成了老司機,強烈求帶。


    “你還是踏踏實實的一步一個腳印,上次的事情你又忘了?還好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不然現在連這身警服都要給扒了。”


    老張對小王的心思一清二楚,一點兒都不客氣的揭老底。


    這家夥和大多數年輕人一樣好高騖遠,當了兩年基層警官就開始不安份,躊躇滿誌的想要幹大事,實際上卻是眼高手低,一旦真遇到事情,根本不頂用。


    “那不怪我,我哪兒知道會那麽棘手!”


    小王警官委屈的很,沒看到連郭主任都兜不住,換成他這麽一個小警察,能頂什麽用。


    “沒關係,我也是沒經驗,以後要是真有合適的機會,我一定會讓小王幫忙!”


    上次沒讓小王警官得到立功的機會,李白感到很遺憾,他拍著胸脯,又和小王碰了一杯。


    “謝謝,李哥!”


    小王一臉高興,仿佛新的立功機會正在向自己招手。


    “多向李醫生學學,別整天心浮氣躁的。”


    老張警官諄諄指點,提醒小王不要得意忘形,在某種意義上,他相當於小王的師傅,帶著這個徒弟成為一個真正的人民警察,而不是一心想要往上爬的官迷。


    “是是是,老張,我敬你一杯!”


    小王很上道的給老張倒滿了飲料,飯桌上的氣氛再次熱烈起來。


    豐盛的晚飯過後,山區的夜空已經是漫天星鬥,清冷的月光灑下來,雖然沒有路燈,卻依然能夠看得清清楚楚。


    農家樂的老板把郭文凱拉到了一邊,一臉歉意的遞過煙說道:“不好意思,真的不好意思,老郭,我這兒的客房都滿了,隻剩下三間。”


    如果是自己家裏的人倒也罷了,可是邀請了一群同事和朋友過來卻招待不周,讓郭文凱感到很沒麵子,他不滿地說道:“到底怎麽回事?阿賴,我可是跟你提前打過招呼了,怎麽還會沒房間?”


    “本來房間是夠的,但是在兩個小時前,一輛大卡車側翻在路上,把路給堵死,來村裏考察的縣工商局和農業局領導都回不了縣城,隻好留下來住,客房一下子就不夠了,要不在三間房間裏多加兩張床,臨時將就著擠擠,明天我再給你們換新的客房?”


    農家樂老板鄧旦感到自己對不起朋友,可是誰能想到一場交通事故把沒打算留宿的縣領導給堵了回來。


    原本特意空出來留給郭文凱一行人的客房不得不讓給下來視察的縣領導們,總不能讓他們睡在車裏或者幹脆露宿吧,好說歹說才勉強留了三間客房給郭文凱,為此縣領導的部分隨行人員被分流到其他農家樂和民宿。


    就算是在省廳任職,郭文凱也不可能為了幾間客房與地方上的領導鬧得不愉快,尤其是對方還是阿賴的縣官加現管,隻好接受這個現實,無可奈何地說道:“別瞎出餿主意,怎麽能擠擠呢,我自己找地方湊一湊沒關係,不能委屈了我的朋友,對了,還有其他的民宿呢?問問他們有沒有空的,我來買單。”


    “哪兒能讓你掏錢,這不是打我阿賴的臉嗎?要不你上我哪兒住,我讓我老婆跟女兒睡一個間,你跟我湊一晚上,你的朋友跟我去其他民宿問問有沒有空房,晚上路被堵,回來住的人肯定還有,得先把客房占了,有一個算一個。”


    農家樂老板鄧旦想到了解決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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