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好多年沒有打過狼了,凶的很,凶的很!”


    紮西的話語裏麵帶著重複,強烈表示自己的無可奈何。


    牧區禁槍,哪怕開著小車去追狼群也無濟於事。


    能幹嘛?


    送人肉嗎?


    好不容易辦下了許可,請來有槍的專業獵人,哪裏想到槍太少,狼太多,要不是全村一起出動,及時趕到,負責驅逐狼群的獵人差點兒全軍覆沒。


    三條槍,五個人,六匹馬,幾乎全喂了狼。


    在氣勢洶洶的狼群麵前,德吉村上下根本算不上人多勢眾,扯著嗓子給自己壯膽,胡亂揮舞藏刀和棍棒,鬧哄哄的折騰了兩個小時,最終铩羽而歸。


    有兩個傷的不輕,被抬了回來,七八個掛了彩,沒死人已經算是僥幸。


    就這樣,別說打狼,能保住自己性命就不錯了。


    那些跟著一塊兒回來的德吉村牧民並沒有散去,而是三五成群的圍著衛生站,有的抽煙,有的灌著悶酒,一個個愁眉苦臉。


    狼群對於牧區來說,絕對不是什麽好消息。


    凶殘的惡狼能咬死所有的犛牛,讓他們這些牧民破產。


    德吉村與許多高原村落一樣,沒有礦產,沒有工業,也沒有農業,更沒有什麽值得吸引人的旅遊景點,所擁有的隻有一望無際的草原和並不寬闊和溪流溝渠,因此畜牧業是唯一的經濟來源。


    犛牛群一旦完蛋,整個村子也會立刻陷入困境,所有人生活無著。


    因此驅逐狼群失敗的牧民們十分擔心自己的未來。


    傷兵滿營的德吉村衛生站裏忙得不可開交,僅有的一個村級醫生毫不客氣的抓了李白的壯丁。


    誰叫他是一個有上崗資格的正式醫生呢?


    能正確使用高壓醫用氧氣瓶,哪怕是精神科的醫生,此時此刻人手不足,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


    在牧區,獸醫有時候都能給人看病,哪裏有那麽多講究。


    尤其是這個節骨眼兒上,意外遇到一個給人看病的醫生,先別管究竟是看什麽病的,對於村醫張旺來說,簡直是佛祖保佑,總比沒有多少經驗又笨手笨腳的牧民要強。


    李白一點兒也沒有客氣,套上村醫的備用白大褂子,抄起家夥開始急救。


    沒有ct,沒關係,有琉璃心,瞬間就能將傷勢解析個通透。


    衛生站的硬件盡管沒有辦法與大醫院相比,甚至比不上城市裏的社區醫院,但是麻雀雖小,卻五髒俱全,各種藥品倒是不缺,便攜式b超竟然也有一台。


    小攝子使得飛快,將傷口裏的汙物一一夾出來,然後清洗消毒,麻利的飛針走線,縫合針腳走又密又整齊,一看就是熟練工,好奇觀望的牧民看得目瞪口呆。


    這是看精神病的醫生?!


    一定是自己的打開方式不對!


    這就好比明明是做的一手好菜的廚師,卻能夠麻利的修理保時捷法拉利。


    聽李白說自己是坐一百五十塊錢的專家,還學過正經的軍醫技術後,村醫張旺差點兒就給跪了。


    什麽精神病科醫生,哪怕其他的醫術,也足以輕鬆吊打自己這個村醫。


    不知不覺中,德吉村的村醫自動成為了李白的助手。


    幸虧是秋末,高原的秋季和低海拔地區的冬季沒什麽分別,天寒地凍的環境裏,人們身上穿的衣物格外厚實,兩個重傷號並沒有真正傷到筋骨和內髒,隻不過傷勢看著嚇人,作好清創和縫合就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剩下幾個輕傷更好處理,繼續如法炮製,一個傷號最多五分鍾就弄妥當了。


    忙了快兩個小時,李白和村醫張旺才將所有的傷者治療完畢。


    剛想歇口氣,沒想到又來了十七八個頭痛腦熱,腰椎間盤突出和老寒腿的牧民,嚷嚷著要加診。


    整個德吉村有七八十口人,又是氣候環境惡劣的高原地區。


    生活在這裏的人,哪怕年輕的時候身體強健,吃嘛嘛香,各種倍兒棒,可是一旦上了年紀,就像勞損過度的機器,各種小毛小病如同雨後春筍般紛紛冒了出來。


    原因無他,都是透支了生命力換來的健康,往往壽命也不長。


    因為地廣人稀,人口密度低,去大醫院要跑老遠,兩個小時都打不住,來回加看病,起碼得搭上一天的功夫,即使有一位村醫,技術也就那樣,指望不了大病和疑難雜症,像今天遇到的傷情,要不是李白,搞不好隻能簡單處理一下,還得趕緊送往縣城的醫院,路上會不會有個三長兩短,恐怕隻有老天爺才知道。


    所以好不容易遇到一位來自大城市的醫生,哪怕再年輕,也不是針對的醫科,至少也是專家,這就和死馬當活馬醫一樣,怎麽也比讓獸醫來看要強,村裏的牧民哪裏肯放過,趕著來求給看看。


    一波剛平,一波又起,李白隻好挨個兒給看了,順便插了幾根銀針。


    不看都不行,嗷嘮一嗓子,衛生站立刻被封門,七八條漢子堵著不讓走,簡單粗暴不解釋。


    草原上的規矩,能動手絕不bb。


    倒也是……氧氣供不上腦子,說話都嫌費力。


    除了專長精神科和急救以外,李白對內科、呼吸科、骨科和神經內外科等醫科略有基礎性的涉及,但是更深入更專業的東西卻掌握不多,好歹有個名字叫作琉璃心的隨身“外掛”,可以輕而易舉的鎖定病灶,拿來看其他病倒也不難。


    不過開藥的工作還是得靠德吉村自己的村醫張旺,李白沒有這些藥物的處方權,這是專科醫生的局限性,對方也開不了他能開的藥。


    這位村醫雖然醫術並不高超,基礎卻是很紮實,畢竟是拿整個村子的牧民一點點練出來的。


    無他,唯手熟爾。


    所以對衛生站內的各種藥品無比熟悉,藥效、副作用和服用方法能夠倒背如流,協助李白給求診的牧民對症下藥,兩人互相配合的天衣無縫,算是意外的驚喜。


    針對病症實施精確打擊,讓藥物發揮應有的治療效果,僅僅能夠做到這一點,就足以有資格被稱為神醫。


    因為給德吉村的村民們看病,李白被強留了下來。


    同車的小情侶拖著大鋼瓶跑了,和打工返鄉的中年女子一起坐上高司機的白色漢蘭達,把李白的旅行箱扔下車,連錢都沒收,一溜煙直奔若爾蓋縣城,再從那裏南下,進入蜀川盆地,徹底離開高原地區。


    另一位同車的大學生何劍因為目的地比較近,借了兩匹馬,一匹乘騎,一匹扛行李,噔噔噔的抄近道打馬回家。


    等李白處理完德吉村的老病號們,外麵的天色已經漸漸黑了下來。


    村子裏麵的燒牛糞味兒更濃了,這是飯點兒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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