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牙十字戰隊”的隊長伯格看了看那個新加入進來的年輕雇傭兵,又看了看金主大粗腿李白,遲疑地問道:“呃,您認識那個菜鳥?”


    “嗬!認識!”


    李白笑了起來,真是狹路相逢啊!


    他丟下伯格,徑直走了過去。


    對方卻是一臉見了鬼的表情,拔腳就往酒館外麵跑。


    可是下一秒,李白的身影卻毫無征兆的消失不見。


    酒館裏麵一片嘩然,沒有人能夠看清楚他究竟是怎麽離開的。


    “人,人怎麽沒了?”


    “我這是喝多了?眼花了嗎?明明沒喝多少啊!”


    “上帝啊!外星人來過了!”


    “那個年輕人,他,他去哪兒了?”


    “不可思議,竟然出現靈異事件了!”


    “是魔法嗎?瞬間移動?服務生,你們老板是外星人嗎?”


    “什麽?那個年輕人是老板?酒館的老板?”


    “抱歉,我什麽都不知道!”


    “難怪了!這裏會成為新的生意場,原來有高人坐鎮!”


    ……


    一時間,酒館裏麵沸沸揚揚,說什麽的都有。


    酒館外麵暴雨如織。


    如今的索馬裏已經不再是遍地幹旱,也沒有漫天飛舞的蝗災,而是正式進入了熱帶地區特有的雨季。


    充足的雨水不僅迅速滋潤了龜裂的土地,還填滿了幹涸的池塘、溪流與河流,飛快往外滿溢出來。


    曾經的窪地已經變成了沼澤汪洋,過剩的積水開始泛濫成災。


    噗通!


    仿佛看到了什麽擇人而噬的可怕洪水猛獸,奪路逃出酒館的年輕雇傭兵慌不擇路,腳下拌蒜,一頭栽進了大水坑,水花四濺,整個人瞬間就變成了落湯雞。


    剛想要從水坑裏掙紮著爬出來,忽然若有所覺,他抬起頭,瞪大了眼睛努力望向前方,有一個人影站在水坑旁,正打量著自己。


    “好久不見了,姚兵,需要幫忙嗎?”


    一股無形的力量擴張開來,方圓十米範圍內的水全部被強行排開,連源源不斷從天而降的雨水都無法接近半寸。


    幾乎在轉眼之間,方才還是落湯雞一般的姚兵從頭到腳水跡全無,幹燥如初,仿佛從未撲入水坑過。


    “你,你,是你!”


    年輕的雇傭兵滿臉驚恐,噌得一下跳了起來。


    “沒錯,是我,李白,你還記得嗎?”


    李白笑眯眯的看著對方,但凡是有印像的人,基本上都能記得住並一眼就認出來。


    這位富二代的精神病鑒定文件,還是他親手開的呢!


    有錢也沒啥了不起,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


    隻是後來聽說姚兵和他的母親一塊兒失蹤了,從此不知去向,讓李大魔頭頗有些惋惜,這樁恩怨並沒有了結徹底。


    這貨的爹至今依然在監獄裏麵撿肥皂,整個人仿佛一下子衰老了十多歲,頭發不僅迅速全白,而且很快又禿了,看樣子在有生之年怕是出不來了。


    卻沒有想到冤家路窄,李白與姚兵二人竟然在非洲再次相遇,隻能說命運弄人。


    老天爺要玩誰,真是躲都躲不開。


    “你,這是怎麽一回事?”


    姚兵難以置信的望著眼前這一幕,還摸了摸自己身上,一絲潮意全無,恍若在做夢一般。


    “走吧!我們回去聊!”


    李白自顧自往酒館走去。


    “不……”


    姚兵嘴上說不要不要的,可是身體卻很老實的跟在後麵。


    並沒有催眠術在作祟,而是他的身心已經完全被對方所懾,根本不敢逃走,生怕自己一旦有任何輕舉妄動,會發生難以預料的不測。


    畢竟這裏是無法無天的非洲大陸,對方想要弄死自己,絕對不會比弄死一隻小雞崽兒更費力。


    吃過了無數苦頭的姚兵早已經認命。


    “boss!這小子以前得罪過你?打斷四肢,還是要他的命,隨便您出氣。”


    看到李白領了那個菜鳥新丁回來,“狼牙十字戰隊”的伯格隊長掏出手槍,拍在桌麵上,麵色不善的盯著姚兵。


    方才老鼠見了貓似的轉身就逃,兩人之間分明存在某些恩怨。


    為了討好大金主,緊抱大粗腿,伯格完全不介意把這個菜鳥給宰了祭天。


    雇傭兵新兵在戰場上幾乎和炮灰沒什麽區別,根本沒有任何地位可言,隻有活下來的人才有資格得到尊重。


    “把槍收起來吧!這是我跟他之間的事,和你,嗯,你們都沒關係。”


    李白擺了擺手,沒興趣讓別人替自己出氣,然後一指桌邊的空板凳,說道:“姚兵,即使是他鄉遇仇人,那麽現在,我有酒,你有故事,來,說說你的故事。”


    說著還打了個響指,讓侍應生拿了幾瓶二鍋頭和一些下酒菜過來。


    原封原裝的正品紅星二鍋頭,在非洲絕對是搶手貨,價格貴到不行,難得李白的大方。


    差點兒忘了說,在他的儲物納戒裏麵,各種酒水飲料數以百噸計。


    “boss,您真是慷慨!”


    伯格隊長訕訕然的收起手槍,他意識到這個自作主張的馬屁差點兒拍到馬腿上,惹來大金主的不快。


    “斷頭酒麽?”


    姚兵看著李白擰開酒瓶子,親手為自己斟滿一酒盅,心下一橫,拿起酒盅直接滿飲。


    烈酒辛辣,讓他不斷倒吸著冷氣,但是卻很過癮,正合此時此刻的心情。


    “差不多意思吧,總得有個了解,不是嗎?來,吃口菜,光喝酒容易傷胃。”


    李白將裝著鹵豬頭肉的小盆子遞了過去。


    也就隻有華夏人才有辦法將這些外國人不吃的東西做成人間美味。


    麵目猙獰的二師兄都能讓人忍不住捧住了大豬臉,狠狠啃上一口。


    那畫麵,簡直不要太美!


    “嗬嗬!好吧,你想聽什麽,我都說。”


    姚兵意識到眼前這並不止是斷頭酒,恐怕還有斷頭飯。


    這些年的經曆讓他早已經吃足了苦頭,若是能夠得到解脫,也不會有任何怨言。


    投身於雇傭兵,拎著自己的腦袋在戰場上廝混,何嚐不也是這般心思。


    萬一哪天被子彈爆了腦袋,大抵是一了百了,幹幹淨淨。


    李白也坐了下來。


    姚兵在失蹤後的經曆,差不多是親身體驗了華夏新聞聯播最後五分鍾的內容,外國人民水深火熱的日常生活。


    母親宣靜帶著他和保鏢隊長謝黑沙遠走國外,若大的姚家自此樹倒猢猻散,大難臨頭各自逃,親朋好友也變得彼此不相識,如畏蛇蠍般唯恐避之不及。


    國內再牛逼的身份到了國外也全都變成了狗屁,被所謂的“熟人”或“老鄉”坑了兩三次後,宣靜與姚兵母子二人終於不再作他想,隻好靠著存款打算舒舒服服的過一輩子,東山再起的事情更是休提。


    可是誰能想到,知人知麵不知心,時間一久,保鏢隊長謝黑沙便起了異樣的心思,在暗地裏找了幾個小婊砸設計了一個“仙人跳”,因為是對症下藥,毫不費力的就把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的姚兵給輕鬆坑了進去。


    貌似忠心耿耿的保鏢隊長借著這個機會,侵吞了母子二人的全部財產。


    事後察覺到不對,終於反應過來的時候,宣靜與姚兵正遭到黑幫的追殺。


    不消說,又是這位保鏢隊長謝黑沙的手筆,要麽不做,做就要做絕,收買了當地黑幫,欲斬草除根,永絕後患。


    作為普通人,宣靜和姚兵二人哪裏是窮凶極惡的黑幫對手。


    離開華夏還不到半年,姚兵的母親宣靜在街頭被警察擊斃,一匣子彈將內髒打得稀爛,大羅金仙都救不回來。


    在輾轉流離中,證件全失的姚兵從此變成了身無分文的黑戶,與街頭無家可歸的流浪漢毫無分別,偷搶過別人,也被別人偷搶過。


    半年前他好不容易攢足了一筆錢,偷渡到歐洲來討生活,還沒等站穩腳跟,就被人敲了悶棍,然後塞進集裝箱送過地中海,等抵達非洲的非法礦場時,當場已經餓得半死,隻差半口氣,好不容易緩過來,卻成為了一名暗無天日的黑礦工。


    人要是倒起黴的時候,喝涼水都能磕掉牙。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在礦洞裏苦熬了四個月,礦場被當地政府軍攻破,躲過了槍林彈雨的黑礦工們作鳥獸散。


    無家可歸的姚兵隻好在非洲到處討生活,因為遇到了一位華夏老鄉,經過介紹,才有了勾搭進雇傭兵圈子的機會,化名“豪斯”。


    整個故事聽起來讓人不禁唏噓,天意弄人。


    老老實實在華夏待著不好嗎?


    現如今,姚兵已經是想回都回不去了,他和母親在出國時辦理的是投資移民,放棄了華夏國籍。


    聽著新人菜鳥“豪斯”(姚兵)一口漢語,“狼牙十字戰隊”的雇傭兵們盡皆一臉茫然,他們有懂英語的,有懂阿拉伯語的,有懂索馬裏語的,有懂法語的,有懂俄語的,偏偏就是沒有懂漢語的。


    “你真的很倒黴啊!”


    聽完姚兵的小兵傳奇,李白撓了撓頭。


    有這樣的經曆,還不如老老實實的在國內坐牢,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


    拿起桌上的二鍋頭酒瓶子一通狠灌,酒意迅速上頭,姚兵老臉漲得通紅,梗著脖子大吼道:“我已經沒什麽可說的了,你動手吧!”


    “滾開!吵死了!”


    一條又粗又壯的毛茸茸胳膊陡然從姚兵身後出現並帶著惡風襲來。


    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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