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傳甲已經看到那些紛紛而來的白袍“活死人”,大喝一聲,皮膚上的鐵黑色又加深一分。一邊向白袍活死人衝去,一邊大聲叫喝:“二爺!想辦法殺了那兩個,這邊我頂著……”


    與此同時,他已經與最先過來的白袍相遇。一柄銅錘直接向他砸來,鐵傳甲躲過,反手抓住第一個白袍的手腕,連人帶錘直接甩向其他趕來的白袍。


    但是,這些白袍的速度很快,即便砸中了幾個,其他人卻都如同一陣黃蜂一般向他撲來,刹時間將他淹沒。各種兵器一股腦的向他身上招呼。而那些兵器劈砍在他身上,竟然傳出了金鐵交夾的“叮叮”聲。轉瞬間,他身上的衣服已經完全破碎。還好,他的“混元鐵布衫”已經練到大成,隻差半步就能達到宗師。雖然髒腑已經受傷,一時半會兒卻也要不了他的命。


    那兩個黑袍依舊在與李尋歡纏鬥,他們的身體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扭曲,速度卻極快。托著黑色彎刀,追逐在李尋歡身後。間或劈出一道刀氣,卻被李尋歡躲過。


    而李尋歡此時心中異常焦急,他知道,鐵傳甲撐不了多久了。他必須在鐵傳甲倒下之前找到機會,解決掉這兩個黑袍。因為他明白,即便鐵傳甲練的是大旗門號稱“全身金鋼,不朽鐵衣,宗師之後,世無所傷”的不世奇功,但是,此時的鐵傳甲卻沒有到那種地步,麵對如此重多的“活死人”宗師的轟擊,他的下場可想而知。


    所以,李尋歡必須找準時機,速戰速決。不然,鐵傳甲有很大的可能便會喪命於此。然而這兩個黑袍實在太過難纏,周身上下沒有一絲破綻,他的飛刀很難出手。


    同樣是宗師,黑袍與白袍之間已經天差地別。


    “哈啊~!!!”


    便在這時,兩個黑袍之前守護的石門後傳來一陣極為響亮的咆哮。


    李尋歡心中一驚,難道還有其他的敵人?


    但是,等咆哮聲停息時,他發現,所有的活死人都不動了。包括那兩個正在追逐自己的黑袍在內,都開始靜止不動。或者說,他們隻是停了下來,眼睛卻在不停的轉動。


    一聲沉悶的震動從石門上傳來。上麵的灰塵爍爍落下。


    緊接著,第二聲,第三聲。似乎有人在用一柄非常巨大的木錘在石門對麵用力的敲打。


    直到第七次震動傳來,石門轟然碎裂,露出後麵幽黑仿若地獄般的洞窟。


    一個衣衫襤褸,滿頭白發的老者從洞窟中走出。他的身上帶著粗大的鐵鏈,琵琶骨被拇指粗的鐵環鎖住。白發披散,滿麵汙濁,看不清他的本來麵目。隻有那雙眼睛,似乎還算靈動,卻顯得非常迷茫。


    在老者出現的刹那,不管是白袍還是黑袍,都舍棄了自己的對手,沉默聲中,紛紛向老者的方向極速運動。


    最先趕到的是兩個黑袍,在距離老者還有四五丈時,高高躍起,手中大彎刀摟頭蓋頂一般劈下。而老者此時卻還在迷茫當中。


    遠處見此情景的李尋歡不由一驚,連忙叫道:“小……心。”


    後麵那個“心”字,在出唇時,已經聽不到了。因為在兩個黑袍的刀鋒將要壁中老者時,那老者隻是輕輕地橫移一步,便已經躲開了這致命一刀。微微抬手,輕輕巧巧地握住了一個黑袍拿刀的手腕,還是輕輕一轉,黑袍的手腕處傳來一陣骨裂的聲音。彎刀脫手,老者伸出另一隻手,將刀柄握住。舉重若輕之間,彎刀自下而上斬出,將另一個還在半空中的黑袍豎著劈成兩半。


    而後,刀柄橫擊,直接擊在已經被他拿捏住的黑袍頭顱上。


    那一顆頭顱便如被大棒打中的西瓜一般暴碎開來。


    而此時,李尋歡口中的那個“心”才剛剛叫出。


    兩個黑袍死去,其餘的白袍依舊沉默著向老者發起進攻。然而,沒有一個能在老者手中撐過一招。老者托著沉重的鐵鏈向前走,白袍眾不斷地將兵器向老者身上招呼,卻不能沾到老者身上的半片衣巾。老者隨意抬手,便有一個白袍倒地不起,或是身體四分五裂,或是腦袋直接碎開。


    李尋歡已經到了鐵傳甲身邊,鐵傳甲身上的衣服都已經變成了破碎的布條。皮膚上的鐵黑色開始漸漸消退,嘴裏大口大口地往外吐血。


    李尋歡將他攙起,目光確依舊盯著老者的方向,問道:“可還要緊?”


    鐵傳甲搖搖頭,擦了擦嘴上的血,說道:“還死不了。”他的目光也在看著與白袍眾交手的老者,問道:“這人是誰?”


    李尋歡皺眉搖頭,他不知道老者是誰。但卻肯定的回答道:“大宗師。”


    鐵傳甲沉默不語。


    此時,老者的戰鬥接近尾聲,最後一個白袍人被他一腳踢中,直接踢向岩洞頂端。落下來時,身體已經四分五裂。


    老者並沒有停下腳步,沉重的鐵鎖摩擦在地麵上,傳出哄哄地聲響。徑直向李尋歡與鐵傳甲走來。


    李尋歡的瞳孔在瞬間收縮,全身的汗毛都在刹那間炸開。顧不得說多餘的話,拉著鐵傳甲隻來得急說出一個:“逃”字。


    兩人迅速向外逃去。


    老者見兩人要逃,沉重的鐵鎖如同一條黑色的蛟龍一般甩出,堪堪砸在兩人先前的落腳之處。


    宗師之境,對於殺氣的敏感遠遠超於常人。在老者走向兩人的時候,李尋歡已經被老者身上的濃濃殺氣所震懾。他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恐怖的殺氣,壓抑得他幾乎感覺自己快要瘋掉。所以,沒有任何猶豫,腦子裏唯一的念頭便是盡快逃走。


    麵對白袍,李尋歡從未放在心上。麵對黑袍,他也有信心戰而勝之。可是,在麵對這個可怕老者的時候,李尋歡竟然提不起半點反抗的念頭。所以,他隻能逃。


    兩人一路狂奔,鐵傳甲身上重傷,外加他並不以速度見長,所以落到了後麵。李尋歡見狀大急,路過懸棺處時,李尋歡將一條牽引著棺蓋的繩索扯斷,向後急甩,繩索如同靈蛇一般繞在鐵傳甲的腰上,拉著他向前奔跑。兩個人如同兩隻亡命而奔的跳蚤,一刻都不敢停留。


    身後那老者扯著鐵鎖,轟隆隆的聲音越發近了。


    在兩人來到神廟大殿之時,老者也將他們追到。老者的速度極快,幾乎眨眼間便要到他們近前。


    鐵傳甲知道,要是任由李尋歡拉著他走,到時候誰也走不掉。於是牙根一咬,將束在自己腰間的繩索扯斷,大喝一聲:“二爺快走!”


    身體立刻鋪了層鐵黑,反身向老者撲去。


    李尋歡感覺手中一鬆,聽到鐵傳甲的聲音,心中大駭,連忙轉身,想要再將鐵傳甲拉回來。


    可是已經晚了,老者那隻象征著死亡的拳頭已經到達鐵傳甲的麵門,可以想見,即便是“混元鐵布衫”護體,在麵對這隻拳頭時,鐵傳甲的命運也隻是腦漿拚裂。


    間不容發之際,李尋歡的飛刀出手了,沒有人能看清楚這柄飛刀的運行軌跡,在出手的那一刻,這柄飛刀已經完全不見蹤影。然而,在這柄飛刀再次出現時,已經到達老者的眉心處。


    飛刀出手之時,李尋歡的心頭突然放鬆下來,他已經可以篤定,這柄飛刀斷無失手的道理。這一柄飛刀,是他自出世以來所射出的最完美的一刀,前所謂有的完美。他有信心,即便是大宗師,也不可能在這一刀之下生還。


    但是,現實總是這麽殘酷。老者似乎提前便有預知,飛刀在即將竄入老者的眉心時,他撤回了轟向鐵傳甲的拳頭,伸出兩根手指,穩穩的夾住了這幾乎不可能被接住的飛刀。


    兩根手指,輕輕巧巧,卻又穩如泰山!


    例無虛發的飛刀,第一次失去效果。


    李尋歡亡魂大冒,死亡從來沒有如此接近。


    可是,老者在夾住飛刀後,卻靜立不動。他的雙眼從滿麵絕然之色的鐵傳甲身上移開,漸漸看向李尋歡。目光中閃過一絲疑惑,皺著眉頭好像是在思索,沉默片刻之後,試探著問道:“活人……?”


    李尋歡此時已經冷汗迭出,他聽到了老者的疑問,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老者突然笑了,那笑容好像前所謂有的開心。


    “是活人……便好……”


    說完這句話,他的身體好像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帶著沉重的鐵鏈轟然倒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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