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平時省下來的賞賜和妹妹們的一些首飾,並不值幾個錢,送到他那裏當做份子入股,隻是幾天時間便賺了十幾倍。日子才算過得有個模樣。


    可是,自己今年已經十六歲了,借著母妃喪期,已經拖了兩三年了。明年無論如何也拖不過去了。父皇肯定要把自己嫁出去的,就是不知要嫁的人是哪家勳貴。皇家與勳貴聯姻,這是大商立國兩百年來的傳統,反正大商的公主不值錢,又不願意指派到臨國番幫去和親,就隻能送給那些勳貴了,這不過是皇家恩賞勳貴的一種方法而已。有誌氣的勳貴寧可去考科舉,混個一官半職,也不願意做皇家的駙馬爺。而那些沒本事的,不過是混吃等死的囊蟲。一個個靠著祖宗的恩蔭,胡作非為。下嫁給他們的公主,又有幾個能過上好日子的?


    若是李三郎再大幾歲就好了。


    永安想到這裏,忽然覺得自己的想法真可笑,悵然一歎,喃喃念著:“君生我未生……”


    送走永安公主,李樂反轉回家。腦子裏盤算著剛剛那句“小三郎,姐姐要嫁人了。”她這話什麽意思?是說,她要嫁人了,讓我別再撩她了?還是說,你要撩就盡快撩,別等到我嫁人了?算了,女人的心思怎麽可能能猜得到嘛,這根本就是給自己找罪受。


    其實李樂完全想多了,永安公主那句話,隻不過是對自己處境的一種無奈歎息罷了……


    路過李勿悲的“靜心居”時,李樂停下了腳步。靜心居的院門緊閉著,李樂已經有好長時間沒見到李勿悲了,算一算時間,好像是這塊“靜心居”的匾掛上去沒多長時間,李勿悲便再沒出現過。有幾次李樂過來找他,隻能隔著院門聽到李勿悲的傳音,隻說自己沒事,現在正在練功,閉生死關,輕易脫不開身。


    李樂不知道他的生死關要閉多久,當時倒是對傳音入密這門功夫很好奇。問過陸小鳳才知道,這門功夫到了宗師之後就會明白。


    李樂想著,以自己練功的速度,到宗師應該很快吧?但再想想這坑人的無名功法,他已經對自己進入宗師不抱什麽希望了。


    今天路過靜心居,他有些為李勿悲感到擔心。幾個月不見這位大哥,好像還真有點想念。但是沒辦法,擔心也是多餘,他曾經問過陸小鳳,自己這大哥現在是個什麽狀態,陸小鳳隻是輕歎一聲,說一句:“時間到了你自然會明白”。


    搞的李樂很惱火,什麽人嘛,話都不往明白說,這樣子最是氣人。


    但是從這些日子的接觸了解,李樂明白,想從那老賊嘴裏套話,簡直就是癡人說夢。嘴巴比他的靈犀一指還防的嚴。


    李樂在李勿悲的院門前站了一會兒,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心情頗為沉重,他是真的很擔心自己這個大哥,可是以目前的情況看,隻能繼續等著。


    返回自己院子的路上,才想起那會兒交代韓陸的事情還沒說完,便叫身後的韓陸跟緊些,一邊走一邊說道:“那會兒長公主來的突然,前麵的話還沒給你交代清楚。貨物被搶這是小事,你等會兒去告訴何九,讓他不必擔心。前段時間京運碼頭不是有火拚嗎?這證明這幫人心不齊,看見京城裏有甜頭,內部出現叛徒是很正常的事情。叫何九學會分化拉攏,呃,好吧,估計他也學不會。不過估計他身邊的那個白扇子應該比較擅長,意思就是別讓那群幫派中人凝成一股繩,給某些人一點好處,讓他們站在咱們一邊來。不過前題條件是必須以玄衣會馬首是瞻。如果可能,最好能從對方嘴裏套出來他們下次動手是在什麽時候,什麽地方,咱們也好有個準備,說不定還能斬斷他們一隻手。


    另外,小桌子明天過來的時候,你讓他先去一趟英王府,讓朱老八轉告那些勳貴,他們要是連幾個能打的都舍不得往外放,那這買賣乘早別幹了。就說於忠肅已經叫人遞過話了,將門對這筆生意很有興趣,十二兵衛司說打算派兵護送了,讓他們自己掂量。”


    韓陸應了一聲:“聽小公子的,我這就過去。”


    李樂點點頭,讓他照著辦,然後繼續向“靜心居二號”走去。心裏琢磨著,這幫江湖人真是沒品,說好的商戰呢?怎麽直接就開始動武了,沒素質!老子還有一大堆花活等著你們呢,怎麽就突然轉變風格了?可是沒辦法,這是一個以武稱雄的世界,他們好像除了動武就不會別的了。


    隻是苦了京城百姓,招誰惹誰了?貨物緊缺,聽說各家各戶都開始囤糧囤鹽,就怕過年的時候都沒得吃。豬肉的價錢都漲到天上去了,平頭百姓想吃口肉難了去了。


    前兩天去大覺寺,從小和尚妙言那裏聽說,夏至沒少在他跟前抱怨,她家那樣的小康之家,以前隔三差五都有口肉吃,最近幾個月連半點葷腥都沒見到。


    小和尚還說,他見夏至都瘦了好多,偷偷把寺裏供奉給佛祖的糕點拿給她吃。以前她看都不看一眼的東西,現在夏至吃的很香甜。


    小和尚還說,寺裏的日子也不好過。香客少了,給寺裏的布施也就少了。每天就一頓稀粥饅頭,師兄們都在練武,食腸寬大,半夜裏總是餓的睡不著。


    李樂聽他這麽說恓惶,感覺有些慚愧,這都是自己造的孽啊。沒等小和尚再繼續抱怨,他就已經落荒而逃了。隻能心裏安慰著,再等等,過段時間就好了。


    回到“靜心居二號”,李樂感覺自己腦子亂的厲害,有些東西理不順,他覺得怪別扭的。進了書房的隔間,就在一張擺滿黑白子的棋盤周圍來回走動,雙目在棋子之間來回尋磨著。


    他不會下圍棋,擺黑白子的主要目的是為了撐握現在的局勢,黑子代表著對方出招,或可能出招的方式。白子則是己方進攻或應對的辦法。這種方式其實並不好,但是有助於增強記憶力,而且一般人過來也看不明白這東西到底是個什麽鬼。


    陸小鳳前些日子看到這張棋盤的時候,就一臉嫌棄地說過:“這擺的是些什麽玩意。”


    李樂隻是裝做高深莫測地笑笑。一般人看不懂,別說一般人,鬼也看不懂。


    過了大半天時間,李樂皺著眉頭將幾個黑子換了位置,又將白子撤了幾個,覺得似乎再沒什麽差錯,便揉了揉眉心,到了書房外間。


    以前他總覺得來到這個娛樂貧乏的世界以後,日會可能會過得很無聊,便想盡辦法找樂子。而現在,他已經明白以後的日子不會輕鬆了。


    到了傍晚時分,韓陸回來了。一起帶回來的還有何九轉送過來的一些情報。李樂今天本來沒什麽心情處理這些事情,感覺有些困乏,便打算練完功之後就休息的。


    但是順便瞟了一眼,一張放在整摞情報上麵的請柬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是一張黑色的請柬,一條單調的白線勾勒出一朵蘭花。


    看著眼熟,李樂皺眉思索,猛然間想起:“幽蘭山莊。”


    “幽蘭山莊”這個名字已經許久不曾出現,記得第一次見到這種請柬,是在好幾個月以前,從顧四海,寧笑那幫人身上得到的。當時沒怎麽在意,這個時候突然出現,讓李樂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重新又將韓陸叫回來,問起這張請柬是從哪得來的。


    韓陸查了下消息登記冊,回答道:“是青花會梅大姐送到何九那裏的,具體怎麽回事,這上麵寫得不是很明白,隻說在某家樓子裏一個客人遺失的,梅大姐覺得這東西可能有用,就送過來了。”


    這事透著詭異,這麽長時間不出現的東西,現在猛然間再次出現,不得不讓人多做考慮。所李樂顧不得其他,連夜派人去將梅大姐叫過來。


    梅大姐是外人對她的尊稱,她的名字叫梅香竹,青花會十二會主之首。除了總會主雲諾依,她便是十二會的大姐頭,所以人們都叫她梅大姐。


    據說,梅大姐的舞姿很美,看過她跳舞的人,都會被她深深迷戀。江湖中人曾言,梅大姐的舞姿是這世間最美的舞姿之一,但可惜的是隻能排到第三名。


    第一名,是石關觀的“男人見不得”,不過很可惜,自石觀音死後,這種舞便再沒出現過。


    第二名,是公孫大娘的“劍器舞”,公孫大娘已經作古,這個時代,唯一活著見過“劍器舞”的人,恐怕隻有陸小鳳了。李樂曾經問過陸小鳳,陸小鳳說,真的很美。至於怎麽個美法,陸小鳳沒說,隻說有些女人,你見到她之後就會有一種毫無瑕疵的美。


    李樂心裏默默吐槽,跟你說得是舞蹈,又不是美女。這老流氓的思維又不知道偏到哪裏去了。


    有前兩位專美在前,梅香竹的“一宿風流洗華衣”隻能排在第三名。


    然而即便是第三名,也足以美得驚心動魄。


    梅大姐的武功很高,她的舞便是她的武,她的舞可以很美,也可以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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