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無命無言以對,沉默著看著手中零零碎碎的東西。任由母親拉著他往外走,喃喃自語道:“其實,我可以殺光他們的……”


    母親似乎聽到了他這句話,驚問道:“殺光他們?殺光誰?他們的勢力有多大,你知道嗎?你已經殺了他們一個頭目了,這幾個月,他們一直在找你呢,兒啊,走吧,你走了娘就有安穩日子過了……”


    荊無命無言以對。母親要過安穩的日子,我是多餘的。


    母親領著荊無命到了小鎮邊上,快要分別時,母親卻已淚眼婆娑,輕輕撫摸著他瘦弱的臉頰,弱弱說道:“快走吧,好好活著,這輩子也別回來了,你心裏有娘就行,娘心裏也有你。娘不希望你大富大貴,娘隻希望你好好活著。”


    “人都說,賤名好養活,你剛出生時,生身很弱,眼看著活不久了。娘想要你活著,就給你取名叫‘無命’,希望這個‘絕名’能上你活下去。好好活著,記住了嗎?不管在任何時候都好好活著。”


    荊無命瞧著母親帶淚的臉寵,兩行淚水將她臉上的白堊犁出了兩道深溝。她的樣子盡管還是很難看,可是荊無命心裏卻流過一絲暖流,覺得,原來母親還如往年那般美麗。


    荊無命抱著劍,瞧著母親惶恐與不舍的神色,道:“娘,沒必要怕他們的,我是神劍山……”


    話才剛出唇,一個把掌便狠狠的扇在了他的臉上:“閉嘴……”


    母親的臉上盡是慌恐,也有憤怒。慌恐大於憤怒,對他狠聲說道:“以後,你必須把嘴巴閉住,閉的嚴嚴實實的,能不說話盡量不要說話。‘神劍山莊’跟你沒關係,記住了嗎?你叫荊無命,但娘不想讓你真的‘沒命’,知道了嗎?‘神劍山莊’有很多的仇人,他們比海沙幫更可怕,以後不許再提,聽明白了沒有?”


    荊無命沉默點頭,緊緊攥住手中劍。


    到最後,他也沒把那一錠金子交給母親,因為沒有機會。當他瞧著母親離去時的背影時,他才想起這錠金子的事情。


    悲劇,總是在這樣不經意間發生。荊無命回來過的消息,被鄰居家一個鐵匠,告訴了海沙幫,換來四兩碎銀的打酒錢。


    一天之後,荊無命回到與上官驚虹見麵的地方,將那一錠金子還給上官驚虹。


    上官驚虹奇問道:“怎麽?不想把命賣給我了?”


    荊無命搖頭,道:“這錠金子我不要了,但我的命依舊可以是你的,隻要你幫我一個忙。”


    上官驚虹饒有興趣的問道:“什麽忙?”


    荊無命道:“我知道你是個大人物,還是很大的人物,可不可以幫我把我母親從海沙幫救出來?”


    上官驚虹有些疑惑,這個幫派的名字他從未聽說過,喃喃自語道:“海沙幫?”


    旁邊一個伺候的下人道:“一個九流的幫派。”


    上官驚虹點點頭,隨口說道:“滅了吧。”


    下人領命下去。


    接著,上官驚虹微笑著走到荊無命身邊,道:“我們一起去看看你母親。”


    可惜,他們到的時候還是晚了。


    海沙幫知道荊無命回來,連夜將他母親提審,百般折磨下,母親已經死了。


    海沙幫一百零七名幫眾,盡數被金錢幫屠殺。牽扯家眷,兩百七十二人,其中二十幾個未滿十歲的孩子。無一活口。


    這便是荊無命效力於金錢幫的全過程。


    這些事情上官飛打聽得一清二楚,自從荊無命來到金錢幫之後,他便覺得,這個家夥,可能是父親在外的私生子,而自己,或許是被抱養來的。因為,連看守暗室護法這種完全毫無保留的信任的事情,都交給荊無命去做。這讓上官飛很嫉妒。


    此刻有要緊的事情要見自己的父親,卻被這個家夥阻攔,實在讓上官飛感到憋屈,喝問道:“荊無命,你想死嗎?”


    荊無命冷冷道:“幫主在閉關,閑雜人等不可接近。”


    上官飛氣道:“我不是閑雜人等,我是少幫主。”


    荊無命道:“幫主沒有發話,所以你不能見。”


    上官飛哼哼冷笑道:“若是我非要見我爹呢?”


    荊無命抽劍在手,再沒有沒分言語,這個姿態已經表達的很明顯了。


    上官飛道:“那就看看是你的劍快,還是我的劍快了。”


    兩人剛剛準備動手之時,卻聽密室之內的上官驚虹傳音道:“讓他近來吧。”


    隻一句話,荊無命收劍,讓開門戶。


    上官飛冷笑一聲,向著裏麵走去。


    進到裏室,上官驚虹道:“有什麽事情你不能處理,還要來打擾我?”


    上官飛將最近關於京城玄衣會的奏報遞了過去。


    上官驚虹看完,漠然道:“李尋歡的胞弟?‘絕公子’?取代青花?這算什麽事情?還用得著在這個時候前來匯報?記住,以後有李尋歡與孫天機的消息再告訴我。其他的事情,你看著辦就是了。”


    上官飛有些為難道:“京城奪謫……”


    上官驚虹閉目,道:“不管!”


    上官飛底頭道:“好,兒子記住了。”


    說著話,退出暗室。路過走廊時,上官飛瞧著荊無命的眼神,冷光閃爍。


    ……


    關於玄衣會吞噬青花會,在大商各地揭起血雨腥風的事情,是景和二十二年末,最大的一件事情,江湖上已經鬧的沸沸揚揚。


    傳言種種不一,卻往往離不開“絕公子”的血腥殘暴。而有關完全接收青花會的事情,還在繼續,卻碰到了一些微小的阻礙。


    青花十二會,西安分會的會主叫做馮小汁。最近一段時間,她同樣收到了總會主雲諾依栽在京城的消息,也同樣知道玄衣會的霸氣凜然。更接到了梅大姐的手書,讓她從今往後,效命於玄衣會。


    可是麵對這些,她卻隻是一笑了之,並未放在心上。因為,她有一個很大的靠山,她覺得這個靠山足以為她遮風避雨。


    她的靠山,便是萬馬堂,刑堂堂主,北地十絕刀之一,“驚雷刀”馬行空。


    馮小汁這個女人很漂亮,她不算江湖上頂尖的美女,若論外貌,身段,她比之雲諾依與梅香竹這樣的女人還是差一點的。但是她身上卻有種讓人一見之下,就會春意勃發的風情。眉目間總是生出一種自帶的媚態,就如她的名字一般,體姿豐盈,軟柔多情。而且,多~汁。


    自從她成為馬行空的女人之後,在這西都府內,可以說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但是,她卻很會掌握分寸。從來沒有因為自己是馬行空的女人,便橫行無忌。盡管,馬行空在這西北的權勢,已經大到隨便咳嗽一聲,便會引起一場地龍翻身。


    在這西北地麵上,輩份比較大的前輩,見到她的時候,總會客氣的叫她一聲:“六侄女。”


    比如華山派掌門“飛天九劍”費卓明,以及華山派的那些長老,都是這麽稱呼她的。


    同輩中人,總會尊敬的稱呼她一聲:“六嫂子。”


    而晚輩,則會叫一聲:“六嬸。”


    有關於這樣恭維的稱呼,她會很客氣的擋回去,笑著說一聲:“可不敢當的,六哥隻是奴奴的哥哥而已,當不得各位這麽稱呼。”


    其他人隻會一笑了之,順便還會善意的調侃兩句。而馮小汁,卻沒有半分架子,總是這麽開郎活潑,接人代物,有禮有節。


    所以,馬行空不光是的迷戀她的肉體,更是因為她懂分寸,知禮節。還有因為,往往有什麽事情,馬行空拿不定主意時,她總是能一針見血的說出問題所在。所以,馬行空便覺得自己更加離不開這個女人,這比自己家裏那個唯唯諾諾的傻女人強多了。


    當然,在這西北地麵上,也有人不將馮小汁放在眼裏的,總共就隻有三個人。


    一個是萬馬堂老堂主,馬萬裏,一個是少堂主馬空群。這兩個人的權勢太大,馮小汁也隻有敬畏的份兒,不敢有任何嗔憤。


    可是,另一個人,卻讓馮小汁很惱火,這個人是個捕頭,叫做“鐵捕”鐵不曲。他連馬六爺的麵子都不給,曾經親自去萬馬總壇,帶走了六爺的門徒。這讓馬六爺很生氣,卻拿他沒有半點辦法。


    這同樣也讓馮小汁很惱火,掃了六爺的麵子,就是掃了她的麵子。於是,馮小汁便準備教訓一下這個“鐵捕”。卻在她剛剛準備行動時,被馬行空阻攔了。明著告訴她說,這人動不得,因為老堂主發話了,誰動誰死。


    這讓馮小汁很疑惑,有次馬行空酒醉,馮小汁試著問了一下原因,卻隻得出兩個字:“大旗”。


    大旗?


    什麽大旗?哪杆大旗?


    於是馮小汁更加疑惑了。還好,這個惡心的蒼蠅前幾年被調到京城去了。這也讓馮小汁自在了不少。


    此時此刻,馮小汁便光著身子,躺在馬行空的懷裏,剛剛的巫山風雨後,讓她有了些微的疲憊。


    臉上還帶著微微的紅潮,手指輕輕卷著馬行空濃密的胸毛,軟軟說道:“六哥,奴奴心裏有些沒底呢,可隻靠你護著了。現今江湖上風起去湧的,我家會主那麽大的威風都栽在京城了呢。梅大姐肯定不會放過奴奴的,六哥,奴奴好害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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