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槨入葬,樂聲高亢。


    肅穆中帶著隱隱悲傷。


    太子舉香,躬身三拜。


    李樂,莫惜朝等人亦緊隨其後,以此大禮來酬他們為玄衣戰死之功。


    等到葬禮完畢,玄衣校尉們回到原來的位置。


    太子再次登台,神情肅穆,緩緩掃過台下黑潮,郎聲開口道:“玄衣爭戰,今日之始為第一步,等到日後,會有更廣闊的天空等著我等。爾等可願與孤一起,翱翔於天際大海?爾等可原與孤一起,讓這世間誠服於腳下?爾等可願與孤一起,再造這世間清平,拔除世間所有不平之事!”


    說到這裏,太子拔劍指天,喝聲問道:“玄衣稽查,自今伊始!爾等可願成為孤手中斬世之劍?”


    台下萬人齊聲高呼:“玄衣願為殿下手中之劍!蕩盡天下不平!雖百死無悔!”


    聲聲浪潮席卷而來,似能憾動整個乾坤!震懾天下人心!


    玄衣成立以來的第一場典禮,便在太子厲聲的喝問聲與玄衣們激昂的宣誓聲中,落下帷幕。


    ……


    而此時


    在京城


    淨安侯府內


    大清早的,陸小鳳便已經喝了很多久,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若大的房間裏,隻有他一個人,自從黑虎來福被帶到桃源山,李樂生擒雲諾依去往千裏寨之後,他便感覺到非常寂寞。


    年輕時的回憶,便常常出現在他的腦海中,一些故人,總是讓他懷念萬分。所以,每天喝的酒便會越來越多。


    這個時候的他,已經喝了整整一夜的酒,好像要將自己醉死不般。


    便在此時,陸小鳳如夢呤一般的說了一句:“你還是來了嗎?”


    然後,在他的床榻前,便突兀的閃現出一個人影。


    這個人好像就是突然之間出現在這世間的,沒有任何征兆,宛哪幽靈一般。


    他的手裏拿著一個敲更的棒子,穿著一身破舊的衣服,整個人身上都帶著一種死氣。最恐怖的是,他的兩個眼球已經完全不見了,隻留下兩個黑幽幽的可怕洞窟。


    他雖然沒有眼睛,但是卻用空無一物的眼窟眼著床榻上側臥的陸小鳳,默默的點了點頭,沒有任何聲息。


    陸小鳳好像依舊在熟睡,喃喃自吟道:“你終於舍得來找我了,老早就感覺到了你的氣息,卻一直尋覓不到,勿來勿閃的,讓人覺得麻煩。”


    說到這裏,陸小鳳重重吐出一口酒氣,道:“我的朋友很多,你算是最好的一個,卻明知道我已經回歸的情況下,還一直躲著我,這讓我很生氣。”


    “司空摘星不見了,西門吹雪也不見了,老實和尚人老鬼滑,總是能莫名奇妙的躲過去,也不知道他今年躲過去了沒有。故人凋零,朋友離散,這世間最可悲的事情也莫過於些了。”


    “更讓我感到難過與生氣的是,我前些日子去祭拜葉孤城,竟然發現棺木內是空的,他們難道連屍體都不放過嗎?那些人到底是誰?你知道嗎?”


    打更瞎子微微搖頭,依舊麵無表情,此刻他終於說話了,道:“我不知道,我以為你知道,所以才來找你的。”


    陸小鳳舒氣似的長歎一聲,道:“我如今都沒有什麽具體的答案。唯一知道的,便是那些所謂的隱門,但他們到底是些什麽東西?我並不清楚,也沒有答案。而那個所謂的‘天尊’又是個什麽怪物,我更是不得而知。”


    “我被困了五十多年,至今還不清楚那五十多年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總有些畫麵在腦海中閃現,卻又不明所以。你是唯一逃過那場劫難的人,也是我最好的朋友,現在你能告訴我,當年我們在一起時,到底遭遇了什麽樣事情?”


    打更瞎子沉默片刻,才開口道:“我忘了,忘記了很多事情,差點連你都想不起來。隻是在幾個月前來京之時,感覺到了你的氣息,才漸漸想起了年輕時候的事情。”


    陸小鳳輕輕嗯了一聲,道:“想必這麽多年以來,你過得不並好。我回歸時,曾聽說過江湖中有過你的傳聞,二十多年前大風堂的事情,我聽說了。隻是有些想不明白,當年溫潤如玉,對生命充滿熱愛的富家公子,怎麽會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陰謀者?”


    瞎子道:“心智迷失,我在努力尋找過往的自己。那些隻是一些當時的我認為的,必要的手段而已。雖然並沒有起到什麽做用。”


    陸小鳳道:“你這樣說,我便理解了。話說你的那個真的徒弟很好,以心智手段而論,跟我的徒弟也差不多。若非我曾經暗中探查過他,知道他練的是你的那一身玄功,還真不敢相信,你還活在這個世界上。但是有些不明白的是,你現在為何要改名叫柳三更,有什麽道理嗎?”


    瞎子的表情微微有些痛楚,有些滄桑的說道:“因為我現在每天隻能活到三更時分,過了三更我便會死去,直到第二天的傍晚,才又活過來。”


    陸小鳳道:“如此說來,你並不比我活得更快活,我是應該為你的不幸感到悲傷呢?還是應該感到高興?”


    瞎子道:“為什麽已經過了這麽多年,你還是改不了隨意調侃人的壞毛病?而且現在好像還有點變本加厲的感覺。”


    陸小鳳道:“嘴損的毛病由來已久,最近又受到我徒弟的響影,所以就變成了這樣。你今天來找我,除了想問那些莫名奇妙的事情之外,應該還有別的事,現在說說吧。說完之後便陪我喝酒,以後你應該多來陪陪我,我的朋友現在隻剩下你一個了。”


    瞎子無語片刻,想了一會兒,有些不確定的道:“沙曼可能還活著,幾個月前,我到過大覺寺,見到了她出手的痕跡。所以特意來告訴你一聲。”


    陸小鳳聞言,猛的睜開眼睛,驚坐而起。


    但是他卻發現,瞎子此刻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好像他從來都沒有出現過,好像剛剛隻是自己做的一場夢。


    陸小鳳有些失望的苦笑一聲,喃喃自語道:“害怕我糾著你不放,問長問短嗎?還是專門說出這些,來勾起我的塵煩,還報複我剛才損你的話?”


    緊接著,陸小鳳說目發光,輕笑一聲,道:“但你以為你能跑的了嗎?你又不是司空摘星……”


    話音剛落,陸小鳳也跟著消失,若大的臥房內,顯得空空蕩蕩。


    ……


    剛剛過完年


    正月初三


    清晨


    黃曆上說


    宜:出行會友安宅


    忌:入灶開市


    千裏寨內,李樂起了個大早。


    洗漱過後,便開始處理今天為數不多的事務,聽著屬下校尉的工作匯報。


    此時的大堂內,便是玄衣校尉古徹,在向李樂匯報工作。作為王舞的副手,隻能由他來過來匯報。因為王舞見不得李樂,古徹不明白是什麽原因。


    今天匯報的,是一些有關於其餘那一萬多名還在受訓的玄衣少年們,在今年三月便要開始的實戰搏殺,掃蕩京城左近綠林大盜的行隊。


    他們這一大隊司衛,一千五百人的人員安排出了些問題。好像比其他司衛的人數要略多一些,就使得裝備有些跟不上,這是過來討要裝備來了。


    古徹將詳細的事務說完之後,李樂聽的分明,便道:“告訴王舞,不要著急,行動開始是在三月份,離現在還早得很。相信將作院那邊應該是沒什麽問題的。”


    古徹點頭道:“屬下信得過將作院,也信得過督帥,隻是大姐頭的性子急了些,所以全差屬下過來了。”


    李樂笑著點頭道:“我會安撫她的,你下去吧。”


    古徹抱胸行禮,道:“屬下遵令。”


    便在他剛剛準備出去時,卻又被李樂叫住:“先等一下。”


    古徹停步,回身。


    李樂道:“剛剛才險些忘了說,突然間記了起來,我記得前段時間,你們的匯報文件裏提到一個叫海綱,海如貞的靖定縣令?”


    古徹道:“回著督帥的話,是有這麽個人。”


    李樂道:“這人你們查了嗎?”


    古徹道:“查了,先帝武宗年的同進士,當過四個縣的知縣,靖定縣是第五個。”


    李樂暗自琢磨了一會兒,問道:“同進士出生,就算朝堂裏沒靠山,也應該到通判了。這二十多年竟然沒有升職?”


    古徹笑道:“他不會做人唄,到一個地方,便總是得罪自己的上官與當地門派,所以便隻能調來調去的,一直升不上去。。”


    李樂搖搖頭,暗自琢磨著,這人很不尋常。即便不會做人,也應該早被別人給弄死了才對,卻還能活到現在?委實奇怪。


    於是便吩咐道:“細著查一下,這個叫海綱海貞如的。我感覺這人有問題,給你們一個目標,最好連這人穿什麽顏色的內褲,跟女人歡好時用什麽姿勢都查出來,總之,把這人查個底掉。”


    古徹挺胸抬頭道:“遵督帥令,近期屬下便會查明。請督帥放心!”


    李樂滿意點頭,揮了揮手,準備讓他下去。


    卻見古徹的臉上出現了片刻猶豫的神色。


    知道他還有話想要說,李樂便道:“還有什麽困難,一塊說出來,我想辦法給你們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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