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樂更加疑惑,七郎這是怎麽了?怎麽會被關在牢裏?七郎這小子一向穩重,他能犯什麽事?要說韓陸跟趙肆倆活寶,在自己在不的時候鬧出什麽事情來,李樂還是信的。


    可是班定不會,他一向很穩重的,若不然在玄衣前期,李樂也不會讓他去安樂賭坊獨當一麵。便好奇著問道:“怎麽回事?”


    莫惜朝歎息道:“還不是因為你失蹤的事情鬧的……”


    於是莫惜朝便開始講述這幾天所發生的所有事情,什麽班七郎跟何九差點帶著自己的下屬火並,梅香竹鬧著要分裂,趙肆與韓陸提刀子要殺人等等一些事情完完本本說了出來。


    講到最後,莫惜朝帶著幾分輕鬆道:“還好你回來了,不然指不定會出什麽大亂子。我與相如先生當真是焦頭爛額了,按下葫蘆起了瓢,安撫住這個,那個又跳了起來,就沒一個是省心的啊。不說朱八世子與葉公子,就連如今還在秋名山的孫大小姐,都鬧了不少事。”


    李樂感慨道:“這幾天辛苦你們了,是我不對,走的時候太過匆忙,沒給你們留下什麽信息。以後不會再這樣了。對了,叫人趕緊把七郎放了,又不是什麽大罪過。”


    莫惜朝搖頭,堅定道:“不行,班定有罪。而且還十分嚴重,他差點挑起玄衣的第一次內鬥,如果不嚴加處罰,以後便會有人視玄衣的規矩如無物,十殺令中有一條,同伴相殘者,殺。班定之罪與此相同,好在沒有出現什麽不可收拾的局麵。”


    李樂點點頭,歎息著道:“你這話說的在理,如今七郎不光是我的兄弟,他還是玄衣的司將,應該擔的責任必須擔起來。不能再像以前一樣散漫了。這小子也該是管管的時候了,以前我對他放任太過,如今越發不像話了。”


    “還有梅大姐,分裂的事情是隨隨便便能說的?若是人人都鬧著分裂,這玄衣還談什麽稽查天下。將她一起關起來,等著什麽時候搞明白自己到底是在什麽樣的位置,背著什麽樣的責任,再將她放出來。”


    “對了,還有四兒和六子,一塊關進去。一個個的沒個樣子,這次不好好教訓他們一頓,以後指不定會闖出什麽禍來。這兩個王八蛋,關之前先打一頓再說。至於王舞就算了,這女子讓人心疼,實在不忍心過重的處罰她。就以不尊號令為名,罰她一個月的薪俸吧。”


    莫惜朝微微點頭,道:“如此最好,也給底下的玄衣做做樣子,讓他們知道玄衣的規矩不容輕犯。至於在放這幾人出來之前,他們的工作便由他們的副手先暫代處理。”


    李樂點頭道:“先就這麽辦吧。”


    跟在他們兩人身後不遠處的韓陸與趙肆正在嬉笑打鬧時,無來由的打了個寒顫,彼此對視一眼,都覺得有些莫名的心慌,感覺好像有什麽不好的事情將要發生。


    至於梅香竹,她現在眼裏隻有她的小狼狗,瞧著他打馬前行的背影,她就覺得安心,至於期他的,她才不在乎呢。


    走了一陣,莫惜朝實在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問李樂,道:“你這幾天去哪了?那個帶走你的人是誰?莫不是陸前輩回來了?”


    李樂搖頭輕笑,臉上洋溢著滿足的微笑,道:“你絕對猜不到的。”


    莫惜朝瞧著他的表情,仔細琢磨了一會兒,道:“難道是探花郎?”


    李樂嘿嘿輕笑,帶著幾分神秘,將聲音放到最底,說道:“你再往上猜!”


    此言一出,莫惜朝驚悚,瞪大雙眼,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失聲驚道:“大……”


    李樂輕輕擺手,製止了他的驚叫,道:“知道就行了,別嚷出來。”


    莫惜朝輕輕吐氣,悄聲道:“失態了,知安見諒。隻是實在想不到,大先生會回來,他如今人在哪裏?”


    李樂歎了口氣,有些傷感的說道:“又走了,再見時還不知道是在什麽時候。此處不是講話之所,有什麽咱們密室相談。”


    莫惜朝微微點頭,道:“確該如此,是我不知輕重了。哦,倒是有一件事情想與你說,有個女子想認識你,請拖到了我這裏。”


    李樂失笑道:“想認識我的女人多了,隻是請拖在惜朝你這裏的,還是頭一次。說吧,是誰,畢竟你莫督主的麵子我還是要給的。”


    莫惜朝微笑道:“也不是什麽要緊的人物,知安你若想見,那便見見吧,若不想見就當我沒說。是個西遼女子,與那個到大商當人質的西遼皇子一起來的,叫蕭菩薩的。”


    李樂疑惑道:“你怎麽會與西遼人牽扯上關係?”


    莫惜朝歎了口氣道:“這些事情我現在不想回答,更不想騙知安你。等我覺得時機成熟,想要說的時候,便會明明白白的告訴你。”


    李樂灑笑道:“行,誰沒有個秘密呢?那個姓蕭的女人,想認識我,你看著安排就行,這些都是小事。”


    兩人說著話,繼續打馬前行時,卻見前方起了一陣哄亂。


    京兆府衙門總鋪頭燕小七,帶著一幫衙役急匆匆的跑過來,到了李樂馬前,揚起一張獻媚的笑臉,道:“小的給三公子問安了,三公子威武霸氣,恭賀三公子斬殺奪命書生。”


    李樂與莫惜朝對視一眼,兩人心裏都如明鏡一般,知道麻煩又來了,卻也不在意。


    李樂微笑道:“燕大鋪,咱們都是相熟之人,何須如此客套?有什麽話就明著說吧,是輯寇司的哪一位躥騰著你來辦事的?”


    燕小七為難道:“三公子明見萬裏,這差事小的實在不想管,隻是無奈形勢比人強啊……”


    李樂不耐煩的擺擺手道:“行了行了,你就直說,到底是誰,讓本公子瞧瞧,他到底有多大臉,囉裏八嗦的有個什麽意思。”


    燕小七還沒說話,街道旁邊的茶樓的二樓上,有一人郎聲答言道:“請燕捕頭前來,便是想著給給你李家三公子麵子,有燕捕頭在,這好歹也是個商量緩衝的餘地,總比撕破了臉麵要強。”


    “既然李三公子不要麵子,那在下隻好公事公辦了,還請李三公子帶著奪命書生的屍體,與在下走一遭輯寇司衙門吧。”


    李樂甩目定睛觀瞧,就見那茶樓二樓上靠窗的位置,正坐著一個身穿藏青色公服,頭戴烏紗折上巾,白淨麵皮,微有短髯的中年人,正飲著茶,瞧著他說話。


    李樂哈的笑了一聲,道:“餘懷罪,你這口氣有點大啊,就不怕過堂的風太大,閃了你的舌頭?讓本公子去你輯寇司衙門,司官陸展飛也沒那麽大的臉!”


    那人正是“丈天尺”餘懷罪,一生辦案無數,為人正直,從未栽過跟頭,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鐵血捕頭,人人敬仰的豪傑。可惜,在他本人看來,此生有兩個大汙點。


    一個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時的他還是十幾歲的毛頭小子,與京城裏的一些少年們拉幫結派,依仗著自家輯捕世家的身份,又有一身好武藝,常常帶著夥伴們在京城市井當中收取保護費。


    正好,當時李勿悲進京趕考,被這夥少年痞子給盯上了,瞧著他在飯館裏吃肉喝酒,出手闊綽,覺得這個進京趕考的舉子是個肥羊,便起了勒索的心思。誰成想,這個文文弱弱的舉子竟然有一身相當了得的武功,將少年痞子們都給打了。


    少年們何時受過這樣的欺負,便去找自家大哥餘懷罪。餘懷罪當時也是個愣頭青,沒有問少年們挨揍的原由,覺得自己的小弟被人打了,當大哥的若是不出麵,那真是太丟麵子了,以後還怎麽混?


    再加上,他當時被人稱之為“打遍京城無敵手”,覺得自己的武功已經是天下第一,那個會幾下拳腳的舉子,在自己手中還能翻起花來?


    結果,自不用說,在李勿悲的一番拳腳之下,餘懷罪在床上躺了將近兩個月才有所好轉,其後他便聽說,這個家夥原來是鎮邊大臣李顏,李推之之子,而且在今科還得了探花的頭銜。隻是他不明白的是,這麽一個人物,為何會單人獨馬來京城趕考,竟然連個隨從都沒帶?


    這讓他引為生平之恥,覺得自己被李勿悲戲弄了。不然,隻要李勿悲報上名號,他也不會跟李勿悲動手。也不至於落得在桌上躺了兩個月下場,京裏好不容易打出去的名頭,如今也沒落了。


    至於第二次,卻是栽在了李尋歡手裏。


    敗在了李勿悲手裏之後,他決定洗心革麵,再不與那些少年痞子們來往。京兆府衙門鋪快考核時,他進入參選,以第一名的成績當上了一名光榮的鋪快。


    沒幾年,因為心思縝密,辦案出色,還有家裏的一些背景,種種原因,在十八歲時成為了京兆府衙門的總捕頭。


    在總捕頭的位子上幹了七八年,著實破了不少疑案,雜案,懸案。在江湖上便開始盛傳他的名號,有人覺得他便是丈量世間善惡的一把尺子,便給他賀了號,叫做“丈天尺”。


    一時間,威風無出期左右


    某一天,正好在衙門裏辦公時,聽手下捕快來報,說在朱雀坊新開了一家叫“會友樓”的館子,開了三四個月了,從來不交常例銀子,而且還轉門結交一些江湖匪類,橫行不法,不知有什麽圖謀。


    常例銀子是小事,結交江湖匪類卻是大事。於是餘懷罪便問手下人,那館子是誰開的?手下人就說,是淨安侯家的二公子,李尋歡開的。


    餘懷罪笑了,結交江湖匪類,圖謀不軌這件事情他是不信的,估計也隻是李尋歡好交朋友惹出來的麻煩。但是有些仇總得報上一報的,既然你兄長已經成了個廢人,那這個仇便隻好由你來擔著了。


    於是便借著討要常例銀子的事情,專門來到會友樓,跟李尋歡討個說法。


    結果自然不用多說,衙門裏威風凜凜,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丈天尺”餘懷罪,二次被李家兄弟打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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