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樂見他這副模樣,大吃一驚,直接從椅子上竄起來,驚問道:“至尊大行了?”


    這是李樂最擔心的事情,皇帝的身體本來就不好,聽太子說已經十分虛弱,用一些奇門秘術來續命,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龍馭賓天。若是這個時候大行,那很多不成熟的計劃就要提前施行了,這對己方很不利。


    而且一向沉穩並且對自己客氣有加的小桌子,這會兒竟然會有些失態,所以李樂不由自主的便會往那最壞的結果上想。


    聽他這麽問,東方卓整個人都是一愣。呆了片刻,接著苦著臉道:“三公子,能不能讓奴婢把話說完?還是三公子盼著至尊爺登天呢。”


    李樂鬆了口氣,重新坐回椅子,道:“我盼著至尊爺長命百歲呢,這樣我便有更多的時間去謀劃了。瞎死你姥姥的,盡嚇唬人,瞧著你這副急恍恍的樣子誰不害怕。說吧,什麽大事,隻要不是至尊爺殯天,什麽事都不叫大事。”


    說著話,李樂指了指椅子,示意東方卓坐下說,然後又將茶杯遞給他,道:“再喝口茶,慢慢說,不急於一時。”


    東方卓坐下來,接過茶杯,道:“是京裏的事情……”


    李樂緊跟著道:“京裏的事?京裏什麽事,趙不安出幺蛾子了?還是董家搞事情了?亦或是朝堂上又有什麽變故?”


    東方卓繼續苦臉,道:“三公子,您能不能讓奴婢先把話說完?”


    李樂趕緊哈哈笑了一聲道:“你說,你說。因為我實在想不出能有什麽大事,除了這幾方麵之外,還有什麽事情可以勞煩你親自跑這一躺的。”


    東方卓歎了口氣道:“這事啊,還真會出乎三公子的預料,因著京裏鬧賊偷了。”


    李樂笑道:“這算什麽大事,京裏市井上的小驢爬手多的是,即便再有個江湖上的神偷,想要揚名,在京城裏做幾件案子,也不算是什麽大事。再說了,輯寇司那幫人又不是吃幹飯的,還用得著你親自跑一趟?”


    東方卓搖搖頭道:“這回與以往不同,這偷兒不光偷財,還偷女人。”


    李樂疑問道:“采花賊?”


    東方卓點點頭,又搖搖頭道:“算是采花的,卻與別的采花賊不一樣。因著這人隻挑勳貴高門人家下手,而這些勳貴人家的妾室與婢女他分毫不動,專挑正妻跟謫出的小姐下手。被他奸汙過的女子,不是被淩虐至死,便是變得瘋瘋癲癲。”


    李樂皺眉,道:“這倒是奇了,一般的采花的,隻是瞧著哪個女子長相貌美才會下手,心腸好的,在奸汙過女子之後還會留對方一條性命。就算是心毒意狠的采花人,最多也就是用過之後,將那女子殺死,不會有淩虐之事發生,更不會把人搞瘋。”


    東方卓點點頭,歎道:“誰說不是呢,即便是有口味獨特,好淩虐者,也不會留下活口,但是這人卻好像很自信,相信被他治瘋的那些女人絕對不會透露出他的行蹤,而且這人還會順手偷盜奇珍異寶。”


    李樂問道:“怎麽回事,你詳細與我說說。”


    東方桌點點頭,喝了口茶,道:“第一起案子發生在半個月前,餘候爺家裏那株三尺高的血珊瑚便是被人盜走的,餘侯爺的夫人也消失不見。衙門裏來人調查,查證的結果便是,很有可能是餘夫人偷了珊瑚樹私自外逃。”


    “然而在三天之後,衙門的人便在京郊的一處荒野裏發現了餘夫人的屍體,全身布滿細碎的傷口,自腹腔到下~體被割開,死狀慘不忍睹。京兆府衙門的推官便推斷,很有可能是餘夫人與人私通,帶著血珊瑚與相好的私奔,後來應著分髒不均,被奸夫殺死……”


    李樂笑道:“這個推官被打臉了吧?分髒不均,殺人就好,又何必淩虐呢?”


    東方卓點點頭,道:“誰說不是呢?緊接著在第二天,京兆府堂上官阮蘊阮大人的女兒消失不見了,這回他府裏倒是沒丟什麽東西,下人與衙役四下尋找之後,整整過了一夜,他們才發現,阮大人的女兒全身傷痕的在大街上遊蕩,已經癡瘋了,問什麽都不知道。”


    “接著,又過了兩天,應伯爵的妻子消失,第三天後被人從南直門的髒水溝裏發現了屍體。這才驚動了大理寺輯寇司,餘堂官命楚重惡來辦理此事。可是,卻沒起到任何效果,接連十幾天,不是瘋就是死的事情發生了三十多宗,京裏的官員貴門現在人人自危,生怕什麽時候便會落得那樣的下場。”


    李樂的眉頭皺了起來,心裏有了一個大概的想法。


    東方卓歎息道:“最可怕的是,就在昨夜,這采花賊竟然向韓公爺家下手了,二公主永和差點被他虜走,還好韓公爺家的護衛得力,才叫他沒有得逞,不然便會有不忍言之事發生。”


    “韓公爺在今早將此事上報朝廷,因著至尊爺身體不爽,太子爺正在監國的時候,所以這封奏報便入了太子爺的眼,詳細調閱了案綜後,太子爺覺著京兆府與輯寇司太過無能,所以便想起了玄衣來。”


    李樂咬著指甲,一邊聽著東方卓說話,一邊琢磨著那個采花賊的心理,隨口問道:“這確實是件大事,太子是什麽意思?”


    東方卓道:“太子爺的意思是,這事玄衣參與其中,配合其他衙門行事。”


    李樂嗯了一聲道:“嗯,以半官方的身份參與,為玄衣衛日後稽查天下,打一個鋪墊,懂了。我會馬上回京,參與此事的調查,你回複太子,請他放心。”


    東方卓點頭道:“可是玄衣裏的事情,該怎麽處理?”


    李樂笑道:“所有文書送進宮裏,讓太子處理。”


    東方卓苦著一張臉道:“太子爺如今已經監國,隻怕……”


    李樂無所謂道:“不是還有你嗎?再說了,監國了不起啊,一大推子事情壓在我一個人身上,他也好意思?不知道我快累死了。”


    東方卓無語。


    李樂之所以要緊著回京處理這件事情,卻也不是為了甩手躲清靜,而是因為他心裏有一種驚恐的感覺。那個采花者,很明顯是一個心理扭曲的人。他專挑高門貴婦與謫傳之女下手,這讓李樂很擔心。


    他既然敢對二公主永和下手,那便意味著這是一個無所顧忌的人。一個無所顧忌的人,做出什麽不合常理的事情都不奇怪。


    今天敢對永和下手,明天是不是就敢對林詩音下手?


    是不是過兩天他還敢對永安下手?


    其他人是死不活對李樂來說無關緊要,但是這樣的采花賊絕對不能染指自己親近的人!


    李樂想到這裏,繼續問道:“關於這個采花人,還有沒有其了的線索?他作案這麽次,我相信一定留下了一些痕跡。”


    東方卓道:“留下了,是一朵梅花。”


    李樂疑問,道:“梅花?”


    東方卓道:“是的,梅花一樣的血跡,勳貴們的護衛裏不缺高手,真有追到這彩花賊人,也與其有過交手的,但無一例外都死了。隻是在心髒處留下了六點血跡,那六點血跡的形狀便如梅花一般,仵作驗屍時,發現死去護衛的心髒裏殘留著六枚細針。所以,人們稱呼這凶徒為‘梅花盜’。”


    “針?”


    李樂沒在乎別人送給采花者送的外號,反而有些不懷好意的瞧向東方卓。


    東方卓看著他的目光,先是一愣,繼而反應過來,連忙擺手道:“不是奴婢,這梅花盜跟奴婢沒有半分關係!三公子雖然教了奴婢飛針的手法,但奴婢從來沒用過的。再說了,奴婢一直在千裏寨與皇宮之間奔波,又哪裏有這閑功夫做出此等大案。”


    說到這裏,東方卓便委屈道:“再說了,奴婢還缺了條根呢,就算有心去做這事,也無能為力。”


    李樂嘿嘿笑道:“知道不是你,你緊張個毛啊。”


    東方卓歎道:“主要是三公子的眼神太嚇人了,還有,京裏有些人都在猜,三公子或許便是那梅花盜,一手飛刀絕技,打出六枚瞬間致人於死地的飛針也不是不可能。”


    李樂笑了一聲,道:“由著他們去說,無關緊要的事懷情。”


    接著李樂麵色一肅,看著東方卓道:“玄右督主,東方卓聽令!”


    東方卓先是微愣,接著筆直的站了起來,道:“聽大督師令!”


    李樂道:“現在有三件事情要你去辦,第一,將我嫂子林詩音,以及龍夫人林晚晴接到秋名山來,就住在這黑樓客房內,除了不能進三樓辦公室之外,其他地方任由她們遊覽,但隨身人等必須是嚴密守衛。”


    “第二,我返京之後,將在長公主府辦公,派遣得力玄衣密切守護長公主府,不容有半點紕漏。”


    “第三,等以上安排都妥當之後,你與我一起回京,要一直寸步不離的守在我身邊,記住,是寸步不離!太子傳喚你也不許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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