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澈神色嚴厲的道:“大家來自五湖四海,到這裏混口飯吃,都是在黑暗中砥礪前行,你們這麽為難我,又是何苦呢?”


    波仔閃過一抹懼色,這才知道蘇澈厲害,自己兩個人,都不夠蘇澈一隻手打的!


    “喂,蘇澈,打你電話怎麽不接?”群頭宋強走了過來,“有事找你。”


    “我手機沒響啊。”蘇澈對這個宋強,並無好感。


    “劉導剛才聯係我,明天仍然帶你去片場,還有一場武替戲要你上。”宋強笑嘻嘻的道,還顯得很熟絡的和蘇澈勾肩搭背。


    “我腳受傷了,明天的武替,你另外找人吧。喏,這位波仔就可以啊。”蘇澈實話實說。


    波仔爬了起來,呸了一口:“誰稀罕你讓給我?老子有的是戲拍!”


    宋強沒想到,這麽好的機會,蘇澈居然會拒絕!


    他皺了皺眉頭,沉著臉道:“蘇澈,這可是劉導瞧得起你,給你當武替的機會,你隻是個群演,憑什麽拿捏身份?”


    蘇澈走了兩步,證明自己的腿真的受傷了,揚了揚手說道:“替我謝謝劉導,以後有機會再合作吧!”


    波仔和手下,眼睜睜看著他離開,愣是不敢上前阻攔。


    樓道裏有一種淡淡的好聞的香味,溫馨而又熟悉。


    蘇澈也沒有在意,進了自己房間。


    這裏的每層樓,改成了三個獨立的單間,月租四百五。


    腳的肌腱扭傷,是件很麻煩的事,嚴重的個把月都難好。


    家裏沒有藥,身上沒有錢。


    蘇澈敲開隔壁房間的門。


    他有個朋友,就是眼前的胖子,朱衛東,東北大漢,五大三粗,因為高大,相貌也過得去,麵試上了前景,有時還跑個特約,一個月輕鬆賺四、五千。


    蘇澈道:“衛東,借我一百,後天領了工資還你。”


    身無分文是蘇澈的常態,朱衛東也沒有多問,掏出錢給他,擠著濃眉大眼笑道:“她回來了。你不去打個招呼?”


    “誰回來了?”蘇澈一時沒反應過來。


    “你前女友沈夢瑤啊。”朱衛東道,“你創傷還沒平複?”


    “嗬嗬!”蘇澈道,“我下去買藥,腳受傷了。”


    來到樓下藥店,蘇澈買了瓶紅花油和一盒舒筋活血片,又買了包煙,一百塊錢就花得差不多了。


    蘇澈上樓,剛要開門,另一間房門正好打開,一個長發頭的美女走出來,看到他,微微一怔。


    “沈夢瑤?”蘇澈下意識的喊了一聲。


    “嘿,蘇澈!”沈夢瑤撩了撩長發,秀眉微蹙,“你怎麽學會吸煙了?不知道吸煙有害健康嗎?”


    “所以,我隻抽煙啊。”蘇澈悠然吐出一個煙圈。


    “有意思嗎?皮一下,你很開心嗎?”沈夢瑤皺眉道,“蘇澈,你別這樣,我們已經和平分手了。你這麽自曝自棄,跟鹹魚有什麽區別?隻會讓我更加瞧不起你。”


    蘇澈有些無語,不知如何麵對這個身體的前女友。


    “你這麽窮,飯都開不起,還學人抽煙,還買這麽貴的煙!真的,我對你徹底失望了!”沈夢瑤搖了搖頭。


    蘇澈嗬嗬一笑:“關你什麽事?”


    沈夢瑤悲憫的看他一眼,覺得他無藥可救了。


    這時,她手機響了,她一邊接聽,一邊道:“我剛拍完戲,馬上又要接戲了。不跟你聊了。”


    蘇澈嗯了一聲,開門進房,聽到沈夢瑤道:“周老師,您好,我剛到家,明天晚上七點,壹號公館,好,我知道了,謝謝您給我介紹導演啊……”


    門嘭的一聲關上,把她和她的聲音,隔絕在外。


    蘇澈吃了藥,用紅花油按摩,又進行熱敷。


    所幸傷得不重,他又久病成良醫,懂得推拿按摩,晚上連續治療幾次,症狀就消除許多。


    他對著衣櫃穿衣鏡,伸展四肢,仔細察看這具新的身體。


    算不上健美,但健康。


    皮囊還行,底子不錯。


    加強鍛煉,不比前世的蘇澈差。


    隻不過,名望、地位和金錢,都失去了,需要從頭再來。


    魂穿後抓了一手爛牌,不知道這一世,還能不能打出王炸來?


    第二天早上,蘇澈來到演員公會門口。


    天剛蒙蒙亮,已經有幾十個人在等活。


    “喲,蘇澈,難得啊,今天來這麽早?”飯店老板娘一邊泡著米粉,一邊打趣。


    她叫郭潔,二十五歲,長得綽約多姿,店子生意好,全靠她的顏值擔當,還有她對橫漂人的照顧。


    三年前,她和男朋友一起橫漂,兩人很快夢醒,但又舍不得離開,就借錢在這裏開了家飯店,一邊經營生意,一邊當群演,尋找出鏡的機會。


    “郭姐,給我來碗麵,記賬。”蘇澈找個位置坐下來。


    郭潔笑道:“你要不要找份兼職?來我店裏當小二吧?”


    “等混不下去的時候,我肯定來找郭姐幫忙。”蘇澈笑道。


    “你不是跟阿強混嗎?怎麽又來這裏等活呢?”郭潔問。


    “沒活幹,來碰碰運氣,撿到鴿子也好啊。”蘇澈淡淡的回答。


    郭潔泡了碗麵端給他,打開賬本記上一筆,說道:“你這個月,欠一百五了。”


    外麵一輛中巴車開過來。


    這是劇組來挑人了。


    蘇澈狼吞虎咽吃完麵,趕緊擠進人群中,等待群頭挑選。


    當務之急,是解決溫飽問題。


    而他隻會演戲。


    前世演了一輩子戲,重活一世,還得接著演。


    胖乎乎的群頭,大聲嚷道:“抗戰片,需要十六個人演鬼子。還要三個女的演護士。”


    “我!”


    “我!”


    大家紛紛舉手。


    群頭開始點人:“你,你……那個胖子,你演鬼子兵很合適,把演員證交給我,一個一個來,別著急,別在車門停留,快上車!”


    蘇澈掉頭就走。


    鬼子兵,哪怕是演的,他也不想穿那身皮。


    下一個劇組來選人,這次選的是國軍。


    蘇澈個頭高,站在人群中很顯眼,第一個被群頭挑中。


    他遞交演員證,上了車。


    車子開到目的地,日頭高升。


    這是橫店郊外的一片空地,挖出許多戰壕,布置成戰場。


    道具車打開,工作人員往下麵扔道具。


    群演上前領劇服和武器。


    蘇澈將道具手榴彈塞進背包,整了整劇服。


    劇服和鞋子,散發出怪味。


    從出車間就沒洗過的劇服,不知道沾過多少人的體汗,又不知道泡過多少髒水,那種黴味混合著汗臭,比下水道的氣味還令人作嘔。


    尤其是那鞋子,不僅有味,還有毒!多穿幾次,好腳也變成爛腳丫了。


    副導演過來,大致講了一下戲,無非就是告訴群演前進的路線,跟著領隊走,不要亂跑,踩到炸藥不是開玩笑的。


    一切準備就緒。


    場記打板。


    導演喊action。


    拍戲開始。


    一個軍官騎在一個移動的木箱子上,手裏拿著槍,表情很到位,和旁邊騎在馬上的演員對台詞。


    蘇澈等群演,舉著槍跟在後麵走。


    忽然槍聲四作,爆炸聲轟轟隆隆響起來。


    群演們扛著槍,沿著既定的路線衝鋒。


    硝煙彌漫,叫喊震天。


    一場戲,往往要拍多條,群演們一遍又一遍的重複演繹。


    群演是活道具,導演叫你動,你就得動。


    導演叫你躺下,你就得演死人,除非導演喊卡,哪怕有大泡冒著熱氣的新鮮馬屎拉在你頭上,你也不能亂動,動了就要挨一頓臭罵。


    蘇澈的腳傷還沒有完全好,隻能跟在隊伍後麵,慢悠悠的混。


    好不容易散了工,群演們一窩蜂的去領盒飯,跑慢了就要排隊,還浪費休息時間,飯後上廁所也是這樣,稍微慢一步,就等著排長隊吧!


    領到中飯的盒飯,蘇澈吃完,隻有五分飽,掏出藥片吃了,拿出藥油擦腳傷。


    有個群演沒吃飽,伸手去拿盒飯,被罵了個狗血淋頭。


    在片場,挨罵是家常便飯,不管你做什麽事,總有人覺得不順眼。


    群頭罵你,副導演罵你,導演也罵你。


    蘇澈一邊揉著腳,一邊看那邊的主演們吃飯。


    主演們的夥食很豐富,十幾個大菜,擺了滿滿一桌子,龍蝦和牛排的香味,順風鑽入鼻端,惹得人口水直流。


    五月的太陽,漸漸變毒辣了,明晃晃的當空照,曬得人頭痛又萎靡,幾個偷奸耍滑的群演,跑到附近林子裏睡覺,直到開機也不見來。


    下午拍戲的時候,騎在木箱子上的軍官,不小心栽了下來,扭到了腳,痛得不能繼續。


    這個軍官還有一場戲,片場離鎮上遠,劇組又趕進度,副導演滿場找替身。


    群演們紛紛舉手,毛遂自薦。有棗沒棗,打一竿子再說。


    “我可以演!”蘇澈高高舉起手,他現在極力爭取每一個賺錢和出鏡的機會。


    副導演指著一個高大的帥哥:“你來試試!”


    眼看機會就要失去,蘇澈大聲道:“我會騎馬,騎術一流!”


    大家都扭頭看他,跟看稀有動物一樣。


    副導演喲嗬一聲,打量蘇澈,遠遠一看,蘇澈的身體相貌,和那個演軍官的演員,頗有幾分神似,會騎馬又是個加分項,便來了興趣,懷疑的問道:“你真的會騎馬?你不怕馬?”


    騎馬可不是鬧著玩的,尤其是在戰場,槍一響炮一炸,馬容易受驚。


    其它群演勸他道:“開什麽玩笑?騎馬的戲,你也敢演?你以為是騎女人啊!搞不好,會摔死你的!”


    龍套們東倒西歪,哄堂大笑。


    “我不怕馬,馬怕我!演不好不收錢,出了事我負責。”蘇澈自信滿滿的拍拍胸。


    “行,那你去換衣服,演一場軍官。”副導演點頭。


    蘇澈高興的道:“謝謝導演!”


    軍官屬於特約,演一場可以得到兩百塊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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