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白舒和紙鳶在千燈湖畔坐了很久,也說了很多的話,紙鳶還小,有很多事情她還不懂,但單從性子來講,紙鳶無疑是白舒見過的人裏麵,性子最討喜的,因為紙鳶給了白舒一種自己人的感覺。


    白舒失蹤的那夜,紙鳶獨自在天一峰上等了他一夜,然後下山去找了白舒。在白訪雲的宅子裏麵,紙鳶跟著白舒磕頭。在如沐春風閣裏麵,紙鳶將那綰夢放下,頭都不回的就要離開。


    這一切都給了白舒一種溫暖的感覺,很少有這麽一個人,讓白舒感覺到如此的舒服,不論白舒做什麽事情,紙鳶都是無條件的跟隨,絕不會讓白舒有半點的為難,這和羅詩蘭帶給白舒的感覺完全不同。


    露重霜濃,兩人戴月披星的回到了太虛觀,走到洗劍池前麵,白舒才發現,池邊站著一個窈窕的身影,她麵對著白舒站著,微低著頭,正是那粉衣如蝶的蕭雨柔。


    走到了近處,白舒才發現洗劍池中的水晶瑩剔透,宛若無物,一輪明月倒映在水中,正照在蕭雨柔的影子旁。


    洗劍映月為太虛七景之一,白舒來太虛觀已經一個多月了,卻還是頭一次看見。


    “師妹,你怎麽在這裏?”


    蕭雨柔頭發上沾著晚露,那模樣極為乖巧恬靜,她對白舒笑笑道:“睡不著,就出來走走。”


    聽她這麽說,白舒卻是不信的,倘若蕭雨柔真的是來洗劍池轉轉,那麽她沒有道理不麵向洗劍池站著,去欣賞水中的美景,而她麵向觀門口站著,隻有一個解釋,那就是她在等人。


    白舒笑了笑,也沒有戳破蕭雨柔,隻是細心叮囑道:“晚上寒氣重,你要是沒有什麽事情,還是早些回去吧,莫要讓師父擔心了。”


    蕭雨柔聽罷卻道:“嗯,我隨你一起回去吧。”


    白舒聞言一愣,他本以為蕭雨柔是在等別人,但看蕭雨柔現在的意思,她是在等自己。


    三人走在路上,蕭雨柔半天沒有說話,忍了半天,蕭雨柔還是忍不住問白舒道:“你出去一下午了,怎麽現在才回來?”


    “你怎麽知道我出去一下午了?”白舒剛有些疑惑,看到蕭雨柔沒說話,隱隱有些猜到了,蕭雨柔可能是中午去了一趟天一峰,沒找到白舒,隻等到晚上,才等到白舒回來。


    氣氛因為蕭雨柔的不說話,而顯得有些尷尬,白舒咳嗽了一聲道:“下午我陪紙鳶去山下麵轉了轉,晚上的時候,我們還去看了千燈湖。”


    聽到千燈湖,蕭雨柔的眼睛亮了一下,她懷念道:“小時候我爹爹也帶我去看過一次,我記得千燈湖裏麵的魚兒,特別的美。”


    白舒想到千燈湖那些遊魚聚攏在自己和紙鳶的身邊時,那妙不可言的情景,也笑道:“是啊,紙鳶還在湖邊吹簫,吸引了好多魚兒來聽曲兒呢。”


    蕭雨柔羨慕的看了紙鳶一眼,又低頭道:“紙鳶還會吹簫麽?”


    白舒就像是在炫耀一般道:“不僅會,而且吹的非常好。”


    “有時間要吹給我聽啊。”蕭雨柔想伸手摸摸紙鳶的頭,又不敢碰紙鳶,悻悻然將手收了回來。


    紙鳶卻抓住了蕭雨柔的手道:“好啊。”


    紙鳶最開始對蕭雨柔抱有敵意,是因為二人初次見麵,蕭雨柔說白舒是壞人,如今紙鳶已經看出來,蕭雨柔和白舒的關係好了很多,自然也就不再對蕭雨柔抱有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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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雨柔那顆孤獨又脆弱的心,就連紙鳶都能看的出來,紙鳶不忍心再去傷害她,於是紙鳶牽住了蕭雨柔的手。


    一路走著說著話,在分別的時候,蕭雨柔還不忘提醒白舒道:“別忘了你上午答應了我什麽,我明早去找你。”


    白舒笑道:“放心吧,我在峰上等你,你自己回去小心一點。”


    白舒說完這句話,蕭雨柔忽然打了個噴嚏,她笑道:“嗯,我回去了。”


    白舒卻拉住轉身要走的蕭雨柔道:“算了,我送你回去吧。”


    蕭雨柔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隨即又連忙擺手道:“不用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白舒也不理蕭雨柔,隻接過紙鳶手中的綰夢,將已經快睜不開眼睛的紙鳶背在了背上,陪蕭雨柔一路回了她所在的院落裏麵。


    此刻夜已經有些深了,開陽宮中,冷冷清清的,白舒將紙鳶交到蕭雨柔手中道:“你先帶紙鳶去睡一會兒,我給你們熬些薑湯喝,你等著我。”


    白舒說完,不等蕭雨柔說話,就轉身進了廚房。


    不多時,白舒端著兩碗薑湯,去到了蕭雨柔的屋子前麵。


    白舒壓低了聲音喊道:“小師妹,幫我開下門。”


    裏麵的人沒有讓白舒多等,隻片刻那門就開了,但白舒見到的,卻是他師娘唐向婉的身影。


    白舒愣了一下,才緩過神來道:“師娘,這麽晚了,您還沒睡?”


    唐向婉接過白舒手中的薑湯道:“不放心雨柔,在她這兒等她回來。”


    白舒聽出了唐向婉語氣中的擔憂,之前蕭雨柔已經出過了一次事情,也難怪唐向婉會不放心。  “以後早點回來,別讓我們擔心了。”唐向婉又囑咐了一句,才關上了門。


    蕭雨柔此刻正坐在床邊,像是偷吃被抓到了的小孩子一般,雙手揉搓衣角,有些不知所措。


    本來白舒和蕭雨柔之間是清清白白的,但蕭雨柔這一害羞,白舒卻是百口莫辯了。


    屋中的氣氛有些怪異,蕭雨柔低著頭紅著臉在小口的喝著薑湯,全沒了曾經小辣椒的模樣。


    白舒則是將紙鳶喚了起來,喂她把薑湯喝了,紙鳶喝完了薑湯,又睡了過去,在夢中還在呢喃著什麽。


    唐向婉看著白舒照顧紙鳶的樣子,忍不住讚歎道:“舒兒,在一眾弟子裏,除了雨柔,就屬你年齡最小,但你卻是最懂事兒,最會疼人的那個,讓雨柔跟著你,多學些東西,我也是放心的。”


    白舒聽唐向婉的語氣,暗道不好,他送蕭雨柔回來,有一半是為了也給紙鳶熬一碗薑湯喝,畢竟紙鳶身子弱,前段日子才受了風寒,今天又玩兒到這麽晚。


    但怕就怕在,唐向婉此刻會誤會白舒和蕭雨柔之間,有了什麽超越同門之情的感情了。


    白舒斟酌了片刻才道:“小師妹年齡最小,自然是應該受到大家的照顧的,我從小自己一個人慣了,可能懂事兒也要早一點吧。”


    唐向婉點了點頭,似乎是認可了白舒的說法,她看了蕭雨柔一眼,說道:“雨柔,今天你師伯來看你,不是給你帶了些風瑾果麽,怎麽不拿給你師兄吃一些。”


    蕭雨柔漲紅了臉,半天才道:“我吃完了。”


    唐向婉麵色一變道:“風瑾果裏麵那麽濃鬱的靈氣精華,你吃完了,身子受得了麽?”


    她說著用手探向蕭雨柔的身體,檢查了一番,卻沒有說話。


    白舒此刻也知趣的提起了告別,他借了一條毯子,裹在紙鳶身上,拿起綰夢,離開了蕭雨柔的房間,回到了自己的天一居。


    紙鳶畢竟是小孩子,折騰了一天了,此刻已經進入了夢鄉之中,白舒也有些乏了,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等到了天一居,白舒將紙鳶放在床上,為她蓋好了被子,準備睡覺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桌子上,整整齊齊的放著六個橙黃色的果子。


    白舒拿起了其中一個果子,才感覺到其中內斂不露的純淨靈氣,此刻他又想到蕭雨柔紅著臉說的那句“我全吃了。”深深歎了口氣,明白了蕭雨柔的心意。


    “這傻姑娘。”白舒將那果子放了回去,沒舍得吃,懷著複雜的心情沉沉的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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