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白舒和楊孤城鍾雨微二人就一道下了莫淵山,白舒先沒急著帶他們兩人去千燈湖畔的白家宅院,而是直接去了白汐的如沐春風閣。


    進了屋子,之前那侍女還認得白舒,她一見到白舒進來就上前盈盈一禮道:“公子,您來了。”


    白舒笑著點頭道:“你家小姐可在麽?”


    那侍女搖頭道:“小姐此刻應該在華南樓裏麵。”


    白舒知道她說的是丁念之的樓,於是便點了點頭,準備告辭。


    臨走的時候那侍女又道:“最近小姐心情不太好,好像是生意上出了什麽問題。”那侍女看白舒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救星一般。


    白舒心中不解,白家家業殷實,縱使出了什麽問題,也輪不到白舒來過問。


    思慮一轉而逝,當著楊孤城二人的麵,白舒也不好再問,便點了點頭,直奔華南樓而去。


    華南樓比起白舒上次來的時候,又熱鬧了好幾分,畢竟這麽高的一座燕國風格的樓坐落在豐嘉城中,的確是太顯眼了。


    楊孤城和鍾雨微極少下山,是以都沒有見過這樓,白舒便給二人解釋道:“這是我燕國的一個朋友開的酒樓,在燕國,也有和這一摸一樣的兩座樓,極為出名。”


    此時此刻,雖是清早,但華南樓裏麵依舊人聲鼎沸,白舒三人才進門,就有小廝迎上前來招呼。


    白舒隻道:“我是你們東家的朋友,勞煩小哥兒傳喚一聲,就說是白舒來了。”


    那小廝眼睛一亮道:“我們東家吩咐過了,隻要您來了,一定要招呼周到。”


    那小廝彎腰伸手指了一個方向道:“您這邊兒請。”


    白舒點了點頭,也不推脫,順著小廝指引的方向走了過去。


    楊孤城和鍾雨微對視了一眼,頗為詫異,他們都知道白舒是孤兒,卻不想白舒還有這麽闊氣的朋友。


    那小廝引著白舒一路到了相見歡的一處雅居,屋內飾有繁花,燃有檀香,典雅幽靜,才進屋子就有傭人奉上香茶糕點,更有幾名妙齡少女,在屏風後演奏起了絲竹管弦之樂,其音清渺,聽之心怡。


    那小廝告罪道:“幾位先在這裏稍事休息,小的這就去請東家過來。”


    白舒點了點頭,那小廝便退了下去。


    鍾雨微環視著屋內,嘖嘖讚歎道:“想不到豐嘉城中還有如此場所,比起武陵城來,也說不上差了。”


    白舒笑著解釋道:“這在燕國,可是皇室產業,這一室好風碎竹聲如雪,也滿是燕國的味道。”


    楊孤城不解到:“既然是燕國的產業,又怎麽會開到我們華國來呢,而且,為什麽白家小姐會在這裏呢?”


    白舒見楊孤城不解,便耐心解釋道:“我這位朋友和我一樣,都是洛國人,隻不過他在燕國的時候,得到了這份產業的主人的欣賞,他們想將產業發展到四國各處,所以才有了這華南樓的存在,說不定你們下次回陵武城,另一座華北樓也開了起來了呢。”


    白舒說完這樓的來曆,頓了下繼續道:“在豐嘉城中開樓,自然免不了要和白家打交道,我朋友便找到了白家小姐,並在白家小姐手中,把那綰夢買了過來,並暫時給了紙鳶使用。”


    經過白舒這一番解釋,二人才總算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屋子外的長廊中,那小廝走在路上,迎麵見到了一位青絲高綰,一身舞衣,容貌可以稱得上是國色天香的姑娘。


    他連忙退到一邊行禮道:“木辛姑娘。”


    木辛提著裙擺,輕掂著腳往裏麵眺望,卻隻能看到幾個模糊的人影。


    她開口是清脆婉轉的聲音:“是什麽人來了,竟被你引進了昭華居?”


    昭華居是相見歡僅有的三間上房之一,一般人都是沒機會進去的。


    那小廝看都不敢看木辛一眼,隻低著頭謙卑的答道:“是東家的朋友,小的正準備請幾位姑娘進去陪坐,再去告知東家。”


    木辛思量了片刻,輕咬嘴唇道:“我進去陪侍著吧,你直接去把念之叫過來吧。”


    那小廝應了聲是,退了下去。


    白舒在屋子裏麵正饒有興致的聽著弦樂,那門卻在外麵被輕輕推開了。


    白舒轉頭看去,隻見到木辛提著舞裙,蓮步輕移的走了進來。


    見到白舒側目,木辛展顏一笑,盈盈拜倒媚態橫生道:“小女子木辛,來給幾位獻舞。”


    木辛生的國色天香,肌膚白皙水嫩,一雙紅唇嬌豔欲滴,尤其是木辛那一雙美目,眼波流轉仿佛能奪人心魄,白舒隻看了一眼,就覺得心中有些燥熱。


    白舒連忙穩定了心神,輕輕的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楊孤城定力更差,直接看呆了,在被鍾雨微狠狠的掐了一下之後,才齜牙咧嘴的回過神來。


    白舒心中微微有些不解,就算是木辛她生的貌美,又是風情萬種,但自己也不應該有這種反應啊,白舒自幼和淩問兒朝夕相處,離家之後又整日和羅詩蘭這個級別的仙子待在一起,他無論如何也想不通,為什麽在見到木辛之後,自己會心有悸動。


    木辛才打過招呼,屋內的樂聲就緩緩的變的輕柔撩人了起來。


    木辛邁著細碎的舞步,和著輕柔的樂聲,雲袖飛舞,輕輕舒展著纖細柔軟的腰肢,裙擺上下浮動間,一對繡鞋若隱若現,木辛跳的賣力,不多時,她就已經跳的嬌(喘)微微了,她每一次美目流轉,都是一次蕩人心魄的凝注。


    鍾雨微和楊孤城青梅竹馬,同為華國人,燕歌華舞洛人劍,自小,就是陵武城的舞蹈,鍾雨微也不見楊孤城看的如此專注,今日這不知道是哪裏冒出來的姑娘,卻讓楊孤城看直了眼,她默默的吃了一口飛醋,哼了一聲,氣鼓鼓的別過了頭去。


    楊孤城心裏也是暗自叫苦,他明明是個專情的人,從來不會去貪慕旁人的美色,這次也不知道是怎麽了,竟然有些不受自己控製。


    場中那個嫵媚妖嬈的舞女,身上仿佛有一種奇妙的魔力。


    氣氛正有些微妙間,這屋子的門,又一次被推開了。


    丁念之和白汐並肩走了進來,樂聲也隨之停歇,木辛也攏起了雲袖,站定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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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大哥,你來了!”丁念之上前拉過木辛的手,先是低聲問木辛道:“你怎麽來了?”


    在得到木辛“隻是隨便來看看”的回答之後丁念之轉而又給白舒介紹道:“白大哥,這是木辛姑娘,從燕京特意趕過來幫我的。”


    此刻木辛被丁念之拉著手,全沒了剛才魅惑眾生的樣子,反而是安靜的楚楚動人。


    白舒眉頭微鎖,心中隻覺得這木辛並不簡單,說不定剛才她就是用了什麽媚術之類的手段,才讓自己心猿意馬。


    丁念之接著道:“這是我的好朋友,白舒,白大哥。”


    木辛微微一笑,頗為羞澀道:“白大哥好。”那嫵媚和羞澀轉換之間的自然,簡直是讓白舒歎為觀止。


    白舒點了點頭,沒有搭理木辛,也給丁念之介紹了楊孤城和鍾雨微二人。


    白汐聽到鍾雨微的名字之後,又聽到鍾雨微也喊白舒大哥,便麵色古怪的湊到白舒耳邊低聲道:“按照輩分,你應該喊她一聲小姑的,現在她喊你大哥,這是什麽道理?”


    白舒借機拉著白汐走到了一邊,才小聲道:“我們是按觀裏的輩分論的,俗世的身份不能做數。”


    白舒有心先把事情弄清楚,便接著說道:“我問你件事情,你可知道,你姑姑為什麽要將綰夢放在你這裏賣掉麽?”


    白汐欲言又止,片刻後卻說:“她難道不是也是你姑姑麽?”


    白舒聞言沉默。


    半響白汐才解釋道:“姑姑這些年以來,一直是以淚洗麵,這簫留著反而容易觸景生情,而且姑姑很快就要成親了,還是一位上門女婿,這簫隻要還留在姑姑手裏一天,她就一天走不出過往,還不如將這簫賣了,更何況,到最後這簫落到你手上,豈不是正好。”


    白舒抿了抿嘴唇,良久沒有說話,他以為像白采之那樣的女人,莫說是十年,就是一輩子也不一定能走出那段往事,卻不想,她已經放下了過往,準備開始一段新的感情了。


    真說起來,這是好事,但白舒還是感覺到悲哀,因為白舒覺得,一個對自己最重要的人,那怕死去了一百年,也依舊是對自己最重要的,而且,永遠沒人能代替那人。


    白汐見白舒不說話,便問他道:“怎麽,你不為姑姑開心麽?”


    白舒苦笑著道:“我當然為她開心,這樣最好不過了。”


    他有些口是心非!


    白汐回頭看了鍾雨微一眼道:“那小姑娘可是因為看見了你手中的綰夢,來找咱們白家算賬的?”


    白舒愣了一下,開口道:“按照輩分,你應該喊她一聲小姑啊。”


    這句話剛才白汐也說過,現在換白舒說出口,白汐聽後忍不住笑了出來。


    歸根結底,兩人都沒有真的把鍾雨微當成一個麻煩,鍾雨微在白舒和白汐麵前,就顯得有些不諳世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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