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雨柔不理白舒,白舒卻不可能回來了連個交代都沒有,他硬著頭皮走到蕭雨柔身邊,輕聲問道:“師妹,昨晚的魚湯好喝麽?”


    蕭雨柔見到白舒過來,笑了一下,行禮道:“雨柔見過白師兄,多謝師兄照顧,那魚湯味道挺不錯的。”


    白舒一愣,有些懷疑蕭雨柔被人奪舍了,變成了異靈者。


    “我這幾日……”


    “白師兄不必多做解釋,您出去自有您的道理,我一個做師妹的,哪裏有資格過問。”蕭雨柔笑意盈盈,話裏全沒有半分怨氣。


    這一句白師兄叫的白舒有些失落,在太虛觀中,關係好的就以師兄師妹相稱,關係一般,才會加上姓氏。


    羅詩蘭在觀裏,除了幾位星君管羅詩蘭叫丫頭,白舒管她叫師姐,其他人不論是誰,都隻能稱呼羅詩蘭為羅師姐。


    加上姓氏,自然而然就有些生分了,蕭雨柔這一句白師兄叫的,反而沒有最開始他直接喊白舒的名字,呼來喝去的而顯得親切。


    更何況片刻的接觸,白舒就看出來了,蕭雨柔又是行禮,又是用尊稱,是徹底的把白舒當作長輩來對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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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還是蕭雨柔麽?


    蕭雨柔哪裏是尊師重道的人?


    “白師兄,您還有事兒麽?”蕭雨柔抬著頭一臉的俏皮。


    “哦,沒事兒。”白舒如夢初醒。


    “白師兄可要注意身體呢!”蕭雨柔指了指白舒的胳膊,對白舒又笑了笑,終於轉過了身去。


    白舒有些拿捏不準蕭雨柔的意思,她要麽是真的釋懷了,要麽就是戴上了一幅麵具。


    白舒了解蕭雨柔,她那倔強的性子,死都不可能釋懷。


    白舒歎氣,歎氣,再歎氣,想不管又不忍,想管又管不了。


    “瞅你那窩囊廢的樣子。”元幼晴看白舒歎氣,忍不住出言譏諷到。


    “你懂個屁!”白舒心裏憋著火,再沒有忍讓,直接開罵了,他很少會發這麽大的火,隻不過蕭雨柔這件事情,任何一個外人都沒有資格評論一句,她元幼晴也不行。


    “你敢罵我?”元幼晴如同被踩了尾巴一樣,跳起來就要和白舒動手。


    白舒也不含糊,運轉靈氣,身上的戰意也瞬間高漲了起來,並沒有因為元幼晴是破虛境界而有絲毫的遲疑的膽怯。


    徐慕靈趕緊拉住了元幼晴的袖子,陳詞的手也同時按在了白舒的肩膀上。


    “還沒出城,你們胡鬧什麽?”徐慕靈不滿的責備著二人。


    元幼晴狠狠的瞪了白舒一眼,也不理徐慕靈,冷哼一聲就走到前麵去了。


    她沒有說話,白舒自然也不會解釋什麽,他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怒火,轉身準備回到隊尾,陳詞卻喊住了白舒。


    “你剛才有一瞬間,對元幼晴動了殺心。”陳詞平靜的說出了這句話,他是在陳述事實。


    白舒一愣,他自己都沒有覺察到這一點。


    “她再怎麽不對,畢竟是你的同門,她年紀還小,不懂事兒也就算了,你和她計較什麽?”陳詞質問白舒。


    白舒看了陳詞一眼道:“你不明白,這件事情她沒有任何的發言權。”


    陳詞冷聲道:“我不知道你這段日子去做了什麽,我也不關心,我隻知道,你回來之後,身上的戾氣和殺氣變的重了很多。”


    “你殺人了!”


    “還不止是一個人。”


    “你殺了很多人。”


    白舒有一瞬間被戳穿的失措,隨即白舒堅定了自己的本心,回答他道:“這一點你說錯了,我殺的不是人,是畜生,是怪物。”


    陳詞盯著白舒看了好一會兒,終於才口道:“不管是殺什麽,隻要開了殺戮的頭兒,你就會一直殺下去。”


    白舒不知道陳詞這句話是對是錯,他隻是回答道:“也許你說的對吧,但有些人該殺,我就願意殺,能殺就殺,見到就殺,若殺不死,豈不是比殺了我,還讓我難受。”


    白舒這句話連說了七個殺字,他又想到黃俊那半道殺字符了,那道符很有味道,白舒才初嚐其中滋味,卻不知黃俊是怎麽就從符線的構成,就寫出這半道殺字符來的,要知道現在白舒也是希微境界,他卻連殺字符的一個比劃都寫不出來。


    陳詞冷冷的看著白舒,忽然笑了:“你說的有道理,不過凡事還是要慢慢來,若殺紅了眼,可就難辦了。”


    他說完就轉身走開了,這次換白舒落在了隊尾。


    在一個隊伍之中,領頭的那人叫做領隊,他決定隊伍行進的速度和方向,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而隊尾的那人,則被稱為壓陣,他是最後一人,能看到前麵所有人的情況,是一個掌握大局的位置,壓陣的門門道道,可比做領隊多多了。


    陳詞走時候說的那句話,一方麵是讚同白舒,另一方麵也是敲打白舒,白舒對同門動了一絲殺心,已經是犯了忌諱。


    可這些人裏麵,又有誰能體會到白舒現在的心情呢?


    不光是蕭雨柔的事情,白舒爹娘的那些往事,通天塔裏的事情,燕北的事情,每一件事情,都讓白舒感到極為棘手,他心中的憂愁苦悶,更是無法訴說,也不怪白舒在那一瞬間對元幼晴起了殺心,他現在心裏是真的煩。


    白舒走在隊尾,細細品味著剛才那一點殺意,滿腦子想的不是蕭雨柔她們了,而是那道殺字符。


    白舒隻見黃俊畫過半道殺字符,卻沒有見到過殺字符的原貌。


    回觀裏怕是要想辦法上一次小書閣第七層了,白舒在心裏默默想到。


    一路上陳詞再沒有落在白舒的後麵過,他似乎是安心的把壓陣的工作交給了白舒。


    走在陳詞之前走的位置上,白舒才有些明白陳詞的感受,整支隊伍一共十四個人,不管哪一個有異動,白舒都要牽腸掛肚一番,生怕出了什麽問題。


    隻不過白舒親自壓陣,再也沒有了那種陳詞壓陣時那種安心放鬆的感覺了,一路上白舒時刻保持警惕,靈氣也放了出去,以便於隨時感應周邊環境的變化。


    這樣一來二去的,白舒發現自己對靈力的掌控能力又強上了幾分。


    就這樣,白舒一路照看著整支隊伍,得空了就不停的用手指描繪那蘊含著天地法則的線條。


    劍又劍的好,符有符的妙,不知不覺,白舒已經愛上了畫符這件事情。


    眾人一路到了雁南,準備在雁南休息一晚上。


    雁南對蕭雨柔而言是一個特殊的地方,她在雁南第一次見白舒,雖然沒有乍見之歡,但也是一個很重要的起點,她搶走了白舒一盞明月飛仙燈,那盞燈到現在蕭雨柔都還留著。


    雁南對於白舒而言,更是一個有著特殊意義的地方,他在雁南第一次見蕭雨柔,第一次見羅詩蘭,也在雁南給董色剪過頭發,那次的長街,細雪,花燈火焰,那些歌聲,白舒都記得清清楚楚的。


    包括龍女璃的故事。


    到了雁南之後,白舒和蕭雨柔都心有靈犀的在屋子裏麵躲了一整晚,誰有沒有出門,更談不上碰麵而有什麽特殊的交流。


    雁南亭匆匆而過,天沙江涉水而穿。


    在船上,徐慕靈給眾人講了龍女璃與江神洛的故事。


    當眾人聽到龍女璃一頭撞死在江邊的時候,無不為之動容。


    隻有白舒輕輕搖了搖頭,這傳說後半段才有意思,世人卻都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白舒冷眼看著眾人歎惋,卻沒有將完整的故事說出來給大家聽的意思。


    這些才出觀門的少男少女,無一不是純情善良之輩,對於很多事情都是想當然,隻見其表不見其理。


    他們能像現在這樣懵懵懂懂的,也是一種幸福,總不至於叫所有人都像白舒一般,心裏裝著層層疊疊的雲瘴,千山萬水的長惆。


    過了天沙江,雖然是去洛國,但卻已經不是白舒初次從洛國來燕國時所走的那條路了。


    所以白舒甚至都沒有機會去看蘭溪一眼,更沒機會去寒潭邊兒上,陪淩問兒說上幾句話。


    那雲深不知處的山村,也隻是長燈似夢,趣野成奢,回不去了!


    長江發源於東海,自劍宗之北的海口進入內陸,橫穿整個大陸,將華國洛國與辰國燕國,割分為兩個部分。


    “過了這長江,沒多遠就是劍宗了。”徐慕靈心情特別的好,相比較魔宗和澄湖寺,她更喜歡緊挨著大海的劍宗。


    長江江麵寬廣,尤甚天沙江,波瀾壯闊,幾近阻絕。


    船都是大船,人雜聲沸,眾人卻難掩心中的激動,之前從華國去西辰國的時候,江麵可遠沒有現在寬闊。


    “這裏是海口,江麵自然要更寬闊一些,但實際上,長江江麵最寬的地方,還在我們華國的天劍山關隘之前,你們要是去看過一次,就能明白了。”似乎是言語難以言盡,徐慕靈隻是提了一下,沒有詳細的說下去。


    天劍山關隘是華國的第一道屏障,關口之後,可長驅直入進到華國的都城,武陵城,當年天心道人,就是在天劍山關隘攔殺那兩名天啟境界的異靈者的,如果有機會的話,白舒也自然很想去看一看。


    但此時此刻,最重要的是,劍宗就近在白舒眼前,淩問兒雖然不在,白舒卻也有一種回母親娘家的感覺。


    不僅如此,劍宗還有一個讓白舒感興趣的人。


    紅衣桃主,葉桃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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