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如水,和白舒的磅礴靈氣糾纏在了一起,奇妙的變化就此發生,靈氣如同爐火,將月色蒸發了出來,整個世界就此朦朧,寒冷的夜風一下子變換了溫度,吹在白舒的臉上,如同清爽秋風,那幹淨通徹,絲毫不輸於一場江南水墨畫中的醉人煙雨。


    漫天的星辰在這一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旋轉變幻著,耀眼的星光碎裂成一片一片的冰晶棱麵,紛紛墜落,在空中劃出了若隱若現的弧線,一道一道的明滅隱現的線條在空中構成了一個碩大的圓弧形狀的穹頂,穹頂之下的千燈湖,那一麵黑色的鏡子之中便因此映照出了這些絢爛光線的影子。


    這一片湖水在這一刻歡呼雀躍,重新沸騰起來,深藏於湖水之中,那些披著彩虹煙霞的魚兒,成群結隊的從黑暗深處遊了出來,重新照亮了這一片湖水,至此,黑色的鏡子被這些絢爛的光點擊碎,整個千燈湖重新煥發出了無限的生機,和空氣中的朦朧月光,天際盡頭耀眼星辰交織在了一起,這一刻白舒不在人間,這是仙景。


    一片夢幻色彩之中,白舒癡癡的凝望,在空中恍惚看見了董色的影子,白舒用手捂住了胸口,感覺著董色的心跳和自己的心跳逐漸合拍,最終不分彼此,白舒驟然淚眼婆娑。


    就在這樣一個孤獨寒冷的夜晚,白舒獨自一個人在湖邊,卻並不再感覺到孤單,他能感覺到自己的靈魂就如同那間幽暗的屋子之中那有著雙生火焰糾纏不休的命魂燈一樣,和董色的靈魂緊緊的擁抱在了一起。


    這一秒之後,一切迷茫都算不上迷茫,一切等待都來日可期,隻是這樣相隔天塹的思念,就能讓白舒身體中的每一個細胞都雀躍起來,甘願化作春泥。


    一直以來白舒都在描摹別人的符線,而今天白舒情動於中,水到渠成,創造出了自己生命當中的第一道符。


    “白發蒼蒼,兩不相忘!”白舒的聲音融化在了夜風之中,隻有他自己能清楚的聽到。


    觀主說人相忘於道術,魚相忘於江湖,白舒覺得,術法對人的影響不應該如此,以情控法,才是三千大道之中最正確的一條道路,所以白舒能把對董色的思念化作一張符,白舒也相信,總有一天,殺字符也能在不影響自己心境的同時,被自己徹底掌握下來,道法是相同的,每個人用出來卻都不一樣,這是因為每個人對道法的理解,所賦予給道法的生命的差別。


    一直以來,白舒都有些過於低估自己的天賦,不管白舒這一路走來,機遇如何,有一點是毋庸置疑的,就是白舒真的是千年難得一見的道法天才。


    一般人對於術法,都是看中結果,而忽視過程,人們希望通過這些強大的法門,來擊敗敵人,或者是達到自己所想要達到的目的。


    可白舒不一樣,白舒對結果並不是過於在意,白舒每每使用道法的時候,他整個人的心神都沉浸在了那個靈氣變化的美妙過程之中,對於白舒而言,每一顆跳動的靈氣分子,都是一個鮮活的生命,白舒專注於溝通,他甚至能體會到每一個靈氣分子的心情,白舒和這些靈氣一起歡呼雀躍著,這讓白飄飄欲仙,欲罷不能。


    正因為如此,白舒才能看透這些術法的本質,將那些精妙的招數融合在一起,引發出更加令人驚歎的靈氣變化。


    千古之中,像白舒這樣的道法天才,寥寥無幾,白舒用的招數,就是一二生三,三生萬物的程度,他所掌握的東西越多,他未來就會越強,前途不可限量,這也是觀主看中白舒的一點。


    強者千篇一律,天才萬裏挑一。


    白舒的潛力,還遠不止於此!


    一夜魚龍舞盡隱,白舒起了個大早,帶葉桃淩和紙鳶回莫淵山,葉桃淩和紙鳶兩人經過一夜的相處,感情又好了幾分,之前在白訪雲的老宅裏麵,紙鳶和董色朝夕相處,也沒見紙鳶對人如此親密。


    三人行至太虛山門,葉桃淩忽然在影壁之前站住了腳,一邊看著影壁上的壁畫,一邊問白舒道:“你知道關於這劍的事情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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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舒沒把葉桃淩當外人,更何況葉桃淩是當世劍道之中數一數二的高手,於情於理,白舒都沒有瞞著葉桃淩的道理。


    白舒回道:“我不僅知道這劍的故事,如果你想,我還能帶你去見一見其中的一柄劍。”


    葉桃淩霍然轉頭看向白舒,目中露出了一絲渴望道:“現在帶我去?”


    白舒沒想到葉桃淩竟然如此急迫,猶豫片刻,白舒還是說道:“好,現在就帶你去!”


    “謝謝!”葉桃淩的聲音之中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顫抖。


    白舒擺了擺手,示意葉桃淩不必客氣,隨後白舒就牽著紙鳶的手,和葉桃淩並肩走進了太虛觀。


    可一進觀門,還沒到洗劍池,白舒就見到了很多的太虛觀弟子,密密麻麻的堵在門口。


    按照往常的情況,這個時候山上起床活動的人應該還不多,能走到山門這個位置的人,更應該是寥寥無幾,可為什麽,有這麽多太虛觀弟子站在這裏,好像就是在等著白舒和葉桃淩回來呢?


    白舒下意識的皺了皺眉,知道肯定又有麻煩找上了自己,他頗為擔憂的看了葉桃淩一眼。


    葉桃淩目空一切,似乎根本不在乎這些人為什麽站在這裏,她的心已經飄到白舒說的那柄劍身邊了。


    白舒往前走了幾步,站住了腳步,他打量著這些擋在自己身前的弟子,發現了很多熟麵孔,但更多的人,白舒都不認識。


    白舒挑了挑眉道:“怎麽,我就下山一趟,這麽多人迎我回來?”


    其中有一個破虛境界,年齡稍長一點的弟子不屑的哼了一聲,站出來質問白舒道:“昨晚你和葉桃主下山去做了什麽?”


    他這一句話出口,白舒就知道自己究竟是惹了什麽麻煩了,在莫淵山上,不管是自己去找葉桃淩也好,還是葉桃淩來找自己也罷,那都可以歸結於是同門之情,可現在白舒帶著葉桃淩下山住了一個晚上,那情況就完全不同了。


    尤其是這些太虛觀的弟子看見葉桃淩換了一身如此可愛的衣服,每個人心裏都憋著一團火,憑什麽那些仙子一樣的人兒,都和白舒關係那麽好!


    白舒被這一句話問住了,他不想讓別人誤會自己和葉桃淩的關係,所以他需要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可葉桃淩似乎並沒有白舒那樣的顧慮,她瞪著那個問話的人,冷聲道:“我和白舒下山,與你何幹?”


    衣服雖然換了,但人沒有變化,葉桃淩一個眼神,一句話,依然能給人帶來極大的壓力,那名弟子結結巴巴的,不知道要怎麽說才好。


    而葉桃淩這一句話,也讓白舒徹底沒有了解釋的餘地,於是白舒不滿的搖了搖頭,惋惜道:“你們有這時間,還不如都用在修煉上!”


    白舒說著牽著紙鳶,帶著葉桃淩推開了人群,往觀內走去。


    “也難怪進境都如此之慢。”


    這是白舒留給眾人的最後一句話,他的語氣中帶著難以言說的輕蔑,像是感歎,卻更像是一種鄙視。


    確實,白舒和葉桃淩去做什麽,想做什麽,別人都管不到他們,隻是這些青春年少,對愛情有著美好的向往少年人,無法輕易的接受白舒帶葉桃淩下山過夜這個事實。


    在他們心裏,這是對於葉桃淩的褻瀆。


    接二連三的關於白舒和葉桃淩的消息在觀中不脛而走,所有人都認為,白舒和葉桃淩早就認識了,一直苦於沒有長廂廝守的機會,而極少碰麵,這次葉桃淩就是為了白舒才留了下來,兩人終於在太虛觀裏麵,雙雙墜入了愛河。


    而羅詩蘭久不露麵,似乎也印證了這一點,有人說白舒和羅詩蘭隻是單純的姐弟關係,也有人說是葉桃淩把白舒從羅詩蘭身邊搶了過去,但歸根結底,白舒都是那個最遭人恨的人,他奪走了很多人的夢想。


    而當事人白舒卻根本不像眾人所想象的那般可惡,他和羅詩蘭之間確實是親情,他和葉桃淩之間也的確是清清白白。


    羅詩蘭不在乎傳言,所以白舒就不去解釋,而現在看來,葉桃淩也不在乎,於是白舒再次選擇了沉默,反正葉桃淩也隻會在太虛觀待上一年,一年之後,不論如何,葉桃淩都會離開,白舒若是不去劍宗,這一輩子,就和葉桃淩再也沒有了任何交集,到時候流言蜚語,自然會不攻自破。


    白舒隻擔心一點,就是蕭雨柔知道這件事情以後,她會怎麽樣,若說白舒如今情債纏身,也就是蕭雨柔這一道情絲糾纏不清了。


    整個莫淵山上下,癡情也沒有人比得上蕭雨柔,白舒麵對蕭雨柔的時候,都會生出自歎不如的感覺,白舒曾經不止一次的想過,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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