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北望這一趟,注定白跑,秦風早已不在府上。


    月初八,秦風記得與趙思齊的約定,午後申時,秦風便讓熙香給秦夫人帶話,說今日朋友相邀吃酒,還望允許。


    秦夫人心疼愛子,自然也就應了,又擔心愛子的安危,特意吩咐嬛娘同去。


    秦風酉時出門,因與趙思齊約定在先,便徑直朝著城南秋水閣而去,可就在經過城中天祀廣場之時,身後一位瘦弱的少年,引起了他的警惕。


    這少年,悄無聲息的一直跟蹤自己。


    少年身上散發出的淡淡麥橞味道,剛一出現便被嗅覺靈敏的秦風將其捕捉,憑借少年身上這獨特的味道,秦風不動聲色的繞道走了三條街,這味道也跟了三條街。


    少年跟蹤的本事極高,即便是修為踏入靈境的嬛娘,也全然不知,若非秦風擁有非同一般的嗅覺本能,還真發覺不了有人跟蹤。


    此刻秦風心中基本可以斷定,這少年定是當日在城西書畫集市,故意撞向自己,最後又神秘消失在古間客棧的那位少年。


    今日是秦風第二次走出大親王府,不久後便被這少年跟蹤,如果上次這少年的出現還讓秦風無法完全確認是否針對自己,然而此刻這少年跟蹤自己三條街,自然能斷定此人多半是來者不善。


    “ 嬛娘,一會你在前麵“大掌櫃”兵鑒鋪等我,隨便幫我購置一把上好的寶刀,我送朋友。”秦風繞道至城南坊市專賣兵刃盔甲的通天街區,環視一周,瞧見街道中心最大的一間兵鑒鋪,小聲對嬛娘說道。


    嬛娘點了點頭,便朝著大掌櫃兵鑒鋪走去,隨即秦風速度略微加快,走通街道突然左拐,進了另一條大街。


    拐彎後的秦風並沒有繼續前行,而是直接進了街道的第一間店鋪。


    這是一件鐵匠鋪,專門幫人打造兵器,生意應該不太好,早早就打烊了,但鋪門卻沒關。


    秦風走進這店鋪,便聽到一嘶啞低沉的叫喝:“今天關門了,要打兵器,明日再來。”


    這聲音很奇怪,帶著很重的口音,應該不是通過聲帶發出,而是由某種異物震動發聲,詭異的是這聲音仿佛就在秦風的耳邊炸開。


    更奇怪的是,鐵匠鋪空空蕩蕩,周圍無一人。


    秦風沒時間過多去探究這鐵匠鋪的詭異,隻是默默記下了這間鐵匠鋪的名字“古殤”。


    一個魚躍,秦風迅捷躥出鐵匠鋪,飛身抓向剛剛拐彎跟蹤自己那少年。少年也是機敏,發現身側動靜,轉頭盯向秦風,刹那間四目相視,秦風第一次看到了少年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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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少年給人第一印象、清秀;第二印象,幹淨,第三印象,便是那雙眼睛。


    一縷黑發遮住了少年左眼眼角,讓他那雙靈動中帶著高高在上藐視一切的雙眸,增添了幾分神秘的貴氣。透著一絲狡黠的味道。


    秦風臥底多年,一雙眼睛能在一息之內,從人的臉部各種微妙變化,來辯見其真容,一眼便知,這少年用了易容術。


    而且,少年脖子處的喉結,明顯也是假的,他不是少年,而是一少女!


    秦風化掌為爪,一手擒拿術襲向少女右肩關節處,少女凝實著一臉冷漠的秦風,先是神情一愣,顯然是因為自己被發現而感到有些不可思議,隨即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微笑,身形輕靈後逸,化解了秦風必中一抓。


    秦風大駭,如此近的距離,再加上自己出其不意的一抓,這少女本是避無可避,可就在自己手掌靠近少女肩膀的瞬間,隻見少年手腕處閃出一道微光,接著整個人就突然被禁製了,一動不能動。


    這種感覺,遠比自己身體被控製更為可怕,那是一種時空禁錮的玄妙,自己身體、呼吸、心跳全部停止,世間萬物也在那一刻停止運轉,風不動、水不流,就連陽光都在頃刻間失去輝耀。


    唯獨那少女,可以自由行走。


    這種禁製感覺轉瞬即逝,秦風甚至懷疑那是幻覺。片刻的走神,那少女逃脫秦風抓捕,眨眼間竄到街中人群裏。


    秦風憑借獨特嗅覺能力和追蹤能力,一路尾隨少女而去,最後在京都城東的護城河碼頭失去了她的蹤影。


    護城河碼頭規模宏大,一片繁忙景象,一眼望去,南來北往的客商熙熙攘攘,各種腥味和勞工的汗臭味充斥著整個碼頭,很快秦風便失去了那少女的蹤跡。


    隻見秦風站在碼頭高地四處眺望,忽然一塊落石掉在了他身側不遠處,濺起一漣水花。


    秦風側眼望去,護城河一裏外的一艘漁船之上,先前那少女正對著自己做著鬼臉,還帶著嘲諷比出一小指,隨後得意的鑽進漁船之中。


    逆水而行,這漁船的速度絲毫不慢,片刻後便消失在秦風的視野中。


    幾經耽誤,秦風赴宴自然來遲,然而今日遲到遠比不到要好,和嬛娘一起,秦風這位秋水閣“老熟客”,第一次踏入這個世界的風月之地。


    “哎呦,世子爺,你可算來了,趙大人在樓上可等候你多時了。”


    迎接秦風的是一位風姿卓越的富態女子,這女子保養極好,看不出真實年齡,秦風剛進門,便連忙迎上,本想挽著大世子的手上樓,可一見身旁這位帶著一柄精致刀匣的嬛娘,眼神中暗藏殺機,自然不敢太過放肆。


    這富態女子正是負責三樓的老鴇,許娘。


    秋水閣建築格局為前堂客廳中空,閣樓雅房圍繞而建,許娘這一聲吆喝,極為響亮,就算四五樓的客人,怕也能聽的清清楚楚。


    許娘暗遞了一個眼神,又微微皺眉,神情苦澀,秦風前世遊走於生死邊緣,何其老練,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卻能明白許娘這暗示的其中深意,隨即同樣朗聲說道:


    “趙翊衛乃本世子至交好友,他過生,我豈能不到,前些日子我尋來一柄好刀,可花了我不少心思,今日準備送於他,讓這家夥等等,那是應該的。”


    “嗬嗬,世子爺真是有心,哪日我也能得世子爺這般賞賜,少活十年也願意呀,世子爺,這邊上樓。”


    秦風這一聲吆喝,自然也傳到平馨坊。


    此刻,趙思齊正被錦衛押著,蔡少爺一席威脅的言語,讓在座眾人紛紛打消了為其說情的想法,明哲保身,如果單單是魯嚴一人,還能為其通融兩句,但今日蔡少爺在,就沒人敢放肆。


    可就在此時,樓下傳來秦世子的聲音,眾人是清清楚楚聽到秦世子說道趙思齊是他至交好友,今日過生還專門為其尋來一寶刀相贈,心中無不羨慕不已,紛紛心中念道:


    這趙思齊定是祖上燒了高香,居然能和世子爺成


    為好友。


    “蔡公子,今日趙翊衛四十之壽宴,在秋水閣設豆觴之會,我等同僚歡聚一堂為其慶賀,怎就沆瀣一氣了,再說雖然朝堂奉薪不高,但這三千洛幣的酒席,四十年才有機會吃這麽一頓,我想還是吃得起吧,怎就貪贓枉法了呢?”


    “說得好!”秦風一聲大喝,跨入平馨坊院門,眉頭微皺,隱約帶著殺氣。


    登樓之時,許娘三言兩語簡要的說了先前樓上經曆,秦風淡然一笑,如此收買人心的機會,自然不會錯過,更關鍵是,這蔡公子明顯是衝著自己而來。


    秦風一進門,押攜趙思齊的兩位錦衛便將其放開,秦風冷眼看了看蔡廷和魯嚴等人,指著趙思齊說道:“放了幹嘛?蔡公子說這家夥貪贓枉法,怎麽能放,押起來。”


    世子爺的話,可比蔡公子有分量的多,大洛帝國也講究拚爹,秦世子的老爹,話語權可不是蔡冒慶大將軍所能相提並論的。


    秦宇為元帥之職,冊封帝國大親王,掌管兵部,分管刑部和工部,控製著帝國中央七軍的軍製、征調、鎮戍、邊防、儀仗、驛傳、廄牧、軍械、符勘、兵籍、武學等一切軍事行政,手中權力滔天,朝廷之上,能隱隱與之分庭抗衡的,也隻有國父宇文丞相了。


    洛靈陛下登基七年間,削減了大親王一部分兵權,將京都禁衛和地方軍政剝離出七軍管製,組建軍策府,由大將軍蔡冒慶統管。


    大親王明白這其中深意,也不計較,京都禁軍負責整個皇城的安危,自然要交到陛下手中,而各郡州地方軍,戰鬥力儜弱,軍理參差不齊,而且花費巨大,讓出去倒也無妨,反而能寬了陛下心思。


    所以,和大親王府相比,軍策府就差了太多,世子爺自然身份也遠在蔡公子之上。


    秦風叫喝道押起來,先前攜押趙思齊的兩位錦衛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目光看向蔡公子以示詢問,然而蔡公子卻一直恨恨的盯著秦風,並未給出指示。


    “那就聽世子爺的話,押起來吧!”魯嚴倒是硬氣,應對這等局麵顯然比蔡公子更加老練,對著兩位錦衛不急不緩的吩咐道。


    趙思齊被抓之時喉部遭受重擊,無法言語,直到現在才稍有恢複,勉強能說話,先前便聽到秦世子在秋水閣說道自己是他的至交,心中頓時底氣十足,暗自興奮不已,恨不得最好自己身上再帶點傷,這樣想必世子爺會更加看重自己。


    趙思齊心中明了,蔡公子和秦世子積怨已久,先有“風波亭事件”,後又發生了“馮家有女初長成”慘案,而現今,兩人隱隱又因古間客棧的梅娘子而再次產生矛盾。


    自己被蔡公子收拾的越慘,想必世子爺越會為自己出頭。


    趙思齊主動把手背在身後,配合兩位錦衛再次將自己押解,秦風拍了拍趙思齊的肩膀,示意放寬心,跨步走到先前為趙思齊說話的這中年男子身邊,禮貌問道:“這位是……”


    “世子,我乃趙兄生死之交,梁廣平,現在兵部監察史任職。”梁廣平神色嚴肅,帶著幾分不滿。當然這可不是針對秦世子,而是對蔡公子胡亂抓了自己的“生死兄弟”而心存怨氣。


    “梁大人!”秦宇抱拳示禮,喝道。


    “不敢不敢,世子和我都是趙兄的好友,豈敢在世子麵前以大人相稱。”梁廣平恭敬回禮道。


    秦風搖了搖頭,又道:“我並無功名在身,大人麵前不敢放肆,請問梁大人,趙思齊趙翊衛,今日誰人要抓他,又因何事被捕。”


    梁廣平微微仰頭,炯目中帶著一股浩然正氣,朗聲回應道:“今日趙翊衛過生,秋水閣請客自然花費不少,蔡公子懷疑趙翊衛貪贓枉法,故而將他押解。”


    “好一個蔡公子,他和我一樣,並無功名在身,有何權利關押一在職朝廷官員?帝國法典明文規定,關押審問朝廷六品命官,至少要刑部都察院稽察司以上官員,又或兵部判部事侍郎級官員,方可提人關押,蔡公子一屆書生,不知是誰給你的權利?”


    “秦世子此話差矣,蔡公子雖無功名在身,但身為帝國子民,憂國憂民之心,不當有錯吧,如今常州大旱,百姓流離失所,哀鴻片野,蔡公子心憂天下恨不能為國效力,可今日見這些朝廷命官在此大擺宴席,花天酒地,其心傷兮。”


    魯嚴接過秦風的話,繃著一張臉,擰著眉,並未看向秦風,而是盯著梁廣平,繼續說道:


    “經蔡公子細細查問,得知這一頓宴席,花費竟是趙翊衛四年的奉薪,我身為刑部司隸校尉,負責監管朝廷文武百官,自然知曉在禁軍當差,其奉薪穩一家溫飽毫無問題,但要過如此奢靡生活,這期間必有貪贓之嫌。


    加上最近司隸院收到城南坊市舉報,說禁軍中有人私下搜刮店鋪“維安費”,細思至此,我便下令帶趙翊衛回去,向他了解一下情況,這,又有何錯。”


    “我身為朝廷刑部司隸校尉,雖無權利關押朝廷官員,但卻有提審五品以下官員的權利,秦世子精通帝國法令,想必知曉,再說,今日隻是請趙翊衛回去問個話,又何來關押一說。”


    魯嚴老練沉穩,一席話不但主動把責任攬到自己頭上,還有禮有節、滴水不透,秦風心中暗自讚賞,這能言會道不算本事,難得的是,魯嚴這份擔當。


    世子身份高貴,其父大親王又分管刑部,魯嚴身在刑部就職,當然知曉得罪秦世子的後果,可即便如此,依然據理力爭,為蔡公子洗去汙點,自己抗下這份責任。


    明哲保身是為官之道,不是所有人都有這份擔當和魄力,當然,也不排除蔡公子和魯嚴之間,還有不為人知的利益關係。


    “前些日我與趙翊衛偶遇古間客棧,便讓趙翊衛喊上同僚,我請吃酒,今日秋水閣設宴,正巧又是趙翊衛生日,這席宴費用,自然由我承擔。難道說連我也要查嗎……”


    秦風話還沒說完,魯嚴聽到一半,便搶話道:“原來如此,既然是秦世子請客,那便是我冤枉了趙翊衛,魯嚴向趙翊衛賠罪。”


    魯嚴施了一個眼神,攜押趙翊衛的錦衛鬆手站在一側,魯嚴朝著趙翊衛鞠躬陪禮,又道:“今日掃了趙翊衛的雅興,魯嚴給你陪禮,既然是一場誤會,那我等就不再打擾眾位,先行告辭!”


    說完魯嚴給蔡公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蔡公子知曉今日秦風到此,肯定是討不到好,一聲冷哼盯著秦風,卻不願走。


    這魯嚴也是個老狐狸,順著杆子趕緊就下了,還屈身主動賠禮道歉,好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惹得秦風不好再度發難,倒是一旁的蔡公子,心有不甘,秦風心中一樂,也想知道這家夥到底來


    此想耍什麽幺蛾子,當即哼哼道:


    “趙翊衛,聽聞古間客棧的梅嬌娘彈得一手好琴,今日你壽宴,怎麽不把她請來?”


    此話一出,魯嚴心中便暗歎不好,所謂打蛇打七寸,秦風這一句話,正好打在蔡公子的軟肋上。


    蔡公子命帶桃花,愛江山更愛美人,乃一癡情公子,梅嬌娘自從來到古間客棧後,便一見鍾情暗自愛慕,一日不見便思之如狂,大有從此無心愛良夜,非伊人不娶的癡狂。


    秦世子驕奢淫逸,乃京都四惡少之首,小小年紀糟蹋的女子可不少,梅嬌娘被他盯上,這往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


    蔡公子豈能容忍有人騷擾梅嬌娘,疾步走到秦風身前,一把擰住秦風衣領,鉚勁將其提起,眯著桃花眼,凶神惡煞的神情中帶著一絲擔憂,威脅道:


    “姓秦的,你若敢動梅嬌娘一根汗毛,我蔡廷拚了命,也會讓你後悔莫及。”


    “蔡公子的命這麽不值錢?一江湖凡俗女子而已,就如此值得你拚命,看來這個梅嬌娘,卻有與眾不同之處呀,能讓軍策府的大公子如此癡迷,改日我定請她到親王府來,也好讓我細細研究研究,品一品她的味道。”


    秦風麵對蔡廷的威脅,不以為然,反而因今日被跟蹤之事,想借機試探出這神秘女子的來曆,因此免不了又加一把火,把話說的輕薄了些。


    蔡廷哪裏受得了這等挑釁,秦風聲名狼藉,霸王硬上弓的事可沒少幹,丹王馮羽來之女馮妙佳,天安公國公主江幽蘭,都被這禽獸糟蹋過。今日因兩人恩怨,讓這禽獸盯上了梅嬌娘,心中大恨。


    蔡廷內心殺機瘋狂滋長蔓延,當即也不顧身份,用力一推,秦風踉蹌退後數步,隻見蔡廷直接拔出身側佩劍,弓步左撩、帶劍前點,一記墨子劍法的“玉碎祁連”,提膝直刺向秦風。


    魯嚴驚喝道:“公子住手,萬萬不可。”


    魯嚴知曉秦風已無半點修為,蔡公子如此犀利一劍,世子如何也接不下。


    可惜還是慢了半拍,蔡廷運轉功法,將靈氣貫入長劍,其威力自然非同小可,這一劍來又來的突然,如此短的距離,秦風就算避開要害,也定然重傷。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際,一道劍氣東來,隻見一屢青色劍光晃得眾人有些不敢直視,劍光並未阻止蔡公子前刺的力道,然而卻將蔡公子手中寶劍一分為二,前端兩尺劍鋒被砸斷擊落,蔡公子這一記“玉碎祁連”,自然就不會傷到秦風絲毫。


    出手者,正是嬛娘。


    蔡廷斜眼瞅了嬛娘一眼,發出一聲冷笑,不屑道:“秦世子,什麽時候來這風月之地都要帶保鏢了?風波亭那一戰,你可不像這般縮頭烏龜呀,今日,我蔡廷也效仿你當年,秦風,今日我請出血戰貼,你可敢接。”


    來了,蔡廷此話一出,秦風便知曉了這家夥今日來找茬的目的所在。


    血戰貼這等俗不可耐的東西,秦風並不清楚他的由來,但卻知曉這不成文的規定:血戰貼是京都紈絝子弟公然解決私人恩怨的一種手段,誰的拳頭大,誰說了算,這種嗤之以鼻的武力解決問題的方式,著實讓秦風覺得幼稚,就連這名字,都覺的低俗。


    血戰貼的迎戰雙方約定時間,於京都西郊風波亭通過比武鬥法,一決勝負,雖不分生死,但傷殘見血在所難免。


    兩年前,秦風仗著自己修為高出蔡廷兩個小境界,也是在這秋水閣,兩人因爭奪柳院花魁一事叫上勁,秦風給蔡廷下了血戰貼,蔡廷明知打不過,但在佳人麵前豈能認慫,血氣方剛的接下了。


    可謂風水輪流轉,沒想到兩年後,情況發生了逆轉,如今秦風修為全失,如何是氣境中天位蔡廷的對手?


    秦風心中無奈一笑,這出來混,遲早要還的道理還是懂的,今天這場麵,自己不接,怕是過不了關。


    京都紈絝弟子絕非尋常百姓所理解的那般容易,其實也不是那麽好混的,不但要拚爹、還要拚財力、人脈,最重要的是拚實力。


    有不成文的規矩,血戰貼一下,對方如果認慫不敢接,以後兩人在京都任何地方相遇,認慫一方必須回避,也就是說,如果今日秦風不接這血戰貼,他日與蔡廷同在秋水閣吃酒,秦風便隻能灰溜溜的離去。


    世子年少氣盛,加之近期修為有失,趙思齊擔心世子放不下麵子,忍不下這口氣做出以卵擊石的決定,當即挺身而出,主動接過這梁子說道:


    “蔡公子,世子有傷在身,修為並未恢複,此時乘人之危下血戰貼,丟的可是蔡公子顏麵,要不這貼,就由趙某替世子接了。”


    蔡廷嘴角掛起一絲嘲諷,輕蔑說道:


    “趙翊衛,你有那資格接我的血戰貼嗎?不過你這一說,我到還記起來了,前段時間聽說世子變成白癡,可如今看來傳言有誤。至於有沒有像傳聞一樣變成廢物我不清楚了,但千萬可別變成一鼠輩!也好,秦風,別說我欺負你,今日我蔡廷再次放話,風波亭血戰當日,我絕不動用一分靈力,就與你比武學招式,你可敢接。”


    一旁看熱鬧的汪公子走到蔡廷身邊,陰陽怪氣的說道:“蔡公子,我們就不強人所難了,如今的秦世子,聽說經脈已廢,早已是凡人,彈彈琴、寫寫字還行,這比武鬥法之事,怕是有那心,沒那力。”


    秦風身後的梁廣平看到蔡廷和汪公子這一唱一和的舉動,不由搖了搖頭,心中暗道:“世子年少,又爭強好鬥,這般激將,怕是頂不住。”


    果然,秦風麵色冷峻,怒目看向蔡廷等人回應道:“既然蔡公子都這樣說了,本世子若再不接你這血戰貼,以後還真沒臉在京都混了,下月初八,你我風波亭一戰。”


    “好,世子好氣魄,那就下月初八,到時我會請上京都一些朋友都來,見識一番世子的風采!”當著眾人的麵,蔡廷一個割喉的動作,更是讓現場的火藥味攀升到極致,看的魯嚴後背冷汗濕透衣衫。


    大親王秦宇,外號閻王可不是一句空話,秦宇手段狠辣,作風強硬,更是一個認親不認理護犢子的人物。關於大親王一些血腥手段蔡廷這些少年隻是有所耳聞,但刑部任職的魯嚴可是親眼見過,夜寒之晚都免不了被噩夢驚醒。


    一句“蔡公子魯莽,多有得罪,還望世子不要放在心上”的場麵話說完,魯嚴也不再多言,強行拉著蔡廷匆匆退出平馨坊。


    秋水閣門外,魯嚴護送蔡公子上了馬車,又特意交代了身邊刺衛幾句,便讓眾錦衛護送公子回軍策府。


    而魯嚴卻獨自一人,朝著城北宇文丞相的國府走去,消失在夜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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