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烈島,伏衡華坐在火山口,一手持息壤,一手揮動羽扇,試圖借助地肺之火和戊土精氣孕養息壤。


    他們一行從葬龜礁趕來,洛龜島在地烈島略留了一點時間,便繼續向東航行。伏衡華沒有跟著走,而是在火山口培養息壤。


    火元之氣與地根山腹的土行精氣飄入息壤。


    耗了一個多時辰,衡華收功長歎:“看來,山腹的戊土之精的確被我拿完。在這待了好些時辰,息壤也不見增加多少。”


    花費這許多功夫,息壤才僅僅多出幾粒。


    不過通過研究,衡華發現息壤的另一個用處。


    將息壤化開,可以轉化為海量土石。


    但如果不將息壤化開,而是將息壤視作媒介。那麽它可以自動吸收土行靈氣,抵擋敵人的諸多土行法術。還可以將匯聚的土行靈氣充作法力釋放。


    伏衡華雙手掐訣,息壤將四周引來的土行靈氣凝成一顆三丈高的巨石。


    “哪怕是最簡單的‘飛石咒’,在息壤加持下,也堪比‘隕山咒’。”


    再以息壤吸收同化的能力,巨石瞬間被息壤吞沒。


    將息壤收回袖子,伏衡華從火山口走下來。


    為程昱良等人講解雲烈仙法的修行疑難後,他前去追趕洛龜島。


    拂曉時,水麵依舊吹蕩著寒風。伏衡華乘風禦空,看到紅衣少年坐在木劍上打哈欠。


    “你怎麽沒跟著一起走?”


    “師叔怕你孤身不安全,讓我留下來等等。”


    在地烈島浪費了一個多時辰,已經看不到洛龜島的影子。


    “走吧,加快速度。爭取在亡魂回洛城之前趕上。”


    衣衫飄飄,衡華乘風踏雲,宛如謫仙人。


    禦風六氣訣,伏衡華結合多門飛行法術,自己改良後的法門。


    六氣,乃平旦朝霞、日午正陽、日入飛泉、夜半沆瀣以及天地之氣。


    通俗點來說,就是清晨時的朝霞、正午時的正陽之氣、黃昏時的晚霞、半夜時分的水汽,外加天地之氣。


    前四種分別對應晨、午、夕、夜四個時間段。而這四個時間段合在一起,便是一天。換言之,此四氣對應一天之中的氣之流轉。


    禦六氣,即統禦天地之間晝夜流轉,天地運行之氣。


    不論在何時,“禦風六氣訣”都可以在乘風時,借助天地間的元氣慢慢補足消耗。


    所以,這是一門消耗法力極少,賣相十分瀟灑的實惠法訣。


    然而,就在衡華自得時,旁邊冷不丁道:“我是第一次見,乘風行雲比我還慢的人。”


    “……”


    伏衡華轉過頭,紅衣少年踩著木劍,正以禦劍之術悠悠跟著自己。可看他在劍上小心翼翼的模樣,不比自己強多少。


    “踩著一把劍當滑板,也瞧不出什麽仙家氣度。”


    衡華不是沒有快速飛行的法子。但那個法子有點不符合仙家氣度。


    在雲層翻跟頭,亂了發型怎麽辦?


    還需要用“綰髻咒”重新整理。


    衡華打算讓心猿脫困後,由他來施展。


    “所以說啊,我在師門經常被師尊訓斥,我的禦劍術本來就不好。”


    傅玄星:“再說了,我從金方來延龍,是靠我家靈獸。”


    “靈獸?說來,你好像提過。”


    “是啊,師父早年送我一匹馬。我騰空騎馬來的,可惜在炎水,我的馬跑了。”


    “跑了?”


    空中風有些大,傅玄星微微蹲下,以定身訣控製平衡。


    “我著急救師叔,趕路太急,忘帶它的專屬丹藥。路上鞍馬勞頓,又累又餓。它一生氣,就把我掀翻,自己跑了。”


    “你沒有控製靈獸的法訣?或者靈獸牌?”


    傅玄星苦惱地撓頭:“我那靈獸比我修為都強,算是師尊給我準備的保鏢。我用禦獸訣,根本控製不了它。”


    這些年他和靈獸朝夕相處,感情深厚,根本沒想過用禦獸靈牌控製對方精魄。


    “它怕跑了,你不會去追嗎?就不怕它出事?”


    “也要我能追上啊。再說,它能出什麽事?它把我扔下後,沿著來路折返,應該是回玄微派了。它們一家都是在玄微派長大的。”


    當年太玄宗離去,將一處天馬苑留下,被玄微派繼承。


    玄微派的弟子,大多都會配一匹靈獸天馬。


    “認識回家的路?那倒很方便了。”


    ……


    玉蜓艒在水上疾馳。


    伏向風施展定身術,急忙忙道:“流徽,咱們雖然急著趕路,但也不那麽急。你不用這麽快。”


    “夜裏出行不安全,未免橫生事端,早些回家為妙。”


    半夜功夫,他倆就撞到好幾頭玄胎級別的水妖。索性水妖彼此廝殺,倒沒顧得上這艘速度飛快的小舟。


    伏向風無奈,繼續為自己二人施展定身術,避免被玉蜓艒甩出。


    又行了一段路,忽然水麵爆發狂瀾,三道寒芒射向二人。


    “吹雪。”


    劍芒如紛飛大雪,靈歌劍輕鬆攪碎偷襲。


    經過赤元八卦爐洗練,靈歌劍品質更勝。而伏向風經過這一路奔波,劍術造詣和功力修為也高了一個層次。


    “蟠龍島伏向風在此,來者是韋家哪路走狗?”


    一位真火境修士帶著兩位築基修士現身,他們結三才陣,並不急著攻擊。


    短暫出擊後,三人借水遁逃走。


    “麻煩了,”伏向風,“韋家來了不少人。這應該隻是第一波試探。”


    伏流徽點頭:“周前輩臨行時囑咐,讓我們走青羅島航線。從那裏走,可以借天雪上人庇護。”


    天雪上人是周瀟好友,周瀟專門給伏流徽一封信。如果回不去蟠龍島,去找天雪上人尋求庇護。有金丹修士坐鎮,韋家不敢妄動。


    “好,我們從青羅島走。跟天雪上人打聲招呼。她因為徒弟的事,對韋家本就沒什麽好態度。”


    接下來,二人接連應付數輪偷襲。


    後麵幾路來者。並非韋家真正的築基修士,而是用秘藥培養的死士。


    在煉氣九層時,讓藥人、抓捕的煉氣期修士,自家培養的孤兒修士服用“散神湯”“靈門丹”以及“攝心丸”。


    將他們製作為一種實力僅保留在築基一層,此生永無寸進的死士。這類死士神智呆板,隻知聽從韋家命令行事。


    但用這樣的死士手段,韋家隻需一位真正的築基修士帶隊,就可以發揮數倍的戰力。遇到強大的敵人,還可以指揮死士自爆。


    兄妹二人應付了幾波攻擊。


    在最後一波時,伏向風受了點輕傷。


    “殘月。”


    月牙狀的青色劍芒掃向死士。


    伏流徽趁機施展劍招“吹雪”。風雪再臨,配合殘月轟開敵人的包圍。


    “三哥,斷花。”


    伏向風心中一動,在殘月、吹雪兩劍之力尚未消散之際,刺出一記“斷花”。


    一劍直指敵首,斷花催命。


    而三劍相合,風氣在劍招間回蕩,伏向風腦中閃過伏衡華所教授的三道劍招。


    頓時,他恍然大悟:“風花雪月,原來如此,這就是衡華藏在《天風劍經》的劍意嗎?”


    可惜,兄妹二人聯合出劍,隻是倉促模擬一絲劍意,借漫天狂風引來雪月花之相。


    很快,二人劍勢斷絕。


    但對麵的韋家修士並未繼續攻擊,急匆匆跳入水中,帶著僅存兩個死士消失。


    “他們怎麽走了?”


    “可能還有下一波,快快趕路吧。”


    二人略作調息,繼續往蟠龍島趕。


    二人離開後,韋家修士掙紮著從水中冒頭。他一副溺水的姿態,哪怕從水裏逃了出來,依舊無法呼吸。就連築基修士的內息術也不能調動。


    那倆死士神情呆滯,但也露出一副溺水掙紮的模樣。


    男裝麗人淩波而來。


    目送玉蜓艒離去,她看向水中掙紮的韋家修士。


    “沒用的,你中了我的‘溺身蠱’,效果如水鬼纏身。隻要我動動手指,你就會在水中溺死,成為我的鬼蠱儡。


    “所以,我問什麽,你答什麽。”


    ……


    很快,伏桐君了解延龍水域當下的情況。


    “剛才船上是三哥和小八?他們急急忙忙趕路,是要回蟠龍島?為何那家夥不在?”


    低頭思索後,伏桐君搖頭:“那家夥命硬,心更狠。想要殺他,不是那麽容易。讓三哥和小八回家,應該是找老頭子辦事?”


    回憶韋家人的供述。


    伏衡華在葬龜礁那邊待了幾日。


    “葬龜礁?紫軒遺民?”


    伏桐君去過葬龜礁,自然認得龍業等人的來曆。


    “所以,韋家針對他,他的應對辦法和紫軒島有關?總不能是把新人和賓客帶去紫軒島,當著韋家的麵大辦一場——”


    別說,以那家夥的邪性,絕對幹得出來。


    “紫軒島嗎?”


    伏桐君正好不想回蟠龍島見老頭子。


    “先去紫軒島看看。說不定,能有些斬獲。”


    但如何去紫軒島?


    伏桐君望著茫茫水域,陷入沉思。


    就在這時,另一艘靈舫慢悠悠從遠處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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