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式的格局,三麵屋子,前開院落,二層樓蓋瓦的老房子麵積很大,是於家很久之前買下的。


    當時於銀鬥的父親於金魁還活著,做主賣了一些銀元和古董,托人辦下這件事,就是備的有一天,於氏可能還要入世。


    前陣子於氏舉村遷移後,安排了一部分人往更山裏麵去住,剩下可以作為戰力的那些,差不多就都在這了,大約三十多人的樣子。


    像這種老式格局的房子,居中通常都建有一個開闊的大堂,這也是於銀鬥十分看重的……不管到哪,家主的座兒,他得有地方擺。


    此刻站在座前,於銀鬥捋了捋下巴上的胡子,心裏的謀劃,大約是想從吳恤身上下手,再打一座蔚藍儲備站或駐地的主意……


    他已經做過一次這事,嚐過這個甜頭了,也反正已經把蔚藍得罪了……蔚藍是很龐大和強大沒有錯,但是它同時很分散,這就是可趁之機。


    何況現在的於氏,正處在一個近二三十年來最是物資充足,兵強馬壯的階段。


    所以,於銀鬥在聽說吳恤在蔚藍的消息後,現在非但不憤怒,反而有些欣喜……他太了解吳恤了,從性格到實力,都是如此。


    “可是,爹,咱們別惹他們啊!爹!”


    於鳳姿的這一句幾乎是下意識就說出來了,落在此時,正當老父親運籌帷幄,滿場細聽的大堂裏,顯得格外突兀和清晰。


    就連她語氣裏的慌亂和恐懼,都很明顯。


    她心裏忍不住就想啊,既然吳恤真的在蔚藍,那麽他就肯定和韓青禹待在一塊……韓青禹啊,那是什麽人?!


    於鳳姿關於尼泊爾峽穀的那些記憶,一直都太清晰了,恐懼早都已經成了烙印。


    當場,於銀鬥皺了皺眉頭,扭頭看著女兒,語氣有些不快說:“鳳姿,你剛說什麽?!”


    “我,我說……”


    “沒出息的東西!”


    “這件事真的不是女兒沒出息啊,爹,是那有個人……爹,咱真的不要惹他,好不好?!咱換一個地方下手。”


    於鳳姿徹底急了,對死神的恐懼,讓她接著一股腦兒,把在尼泊爾峽穀發生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


    這其中有很多,都是她之前有所隱瞞和歪曲過的,但是現在,於大小姐全都說了,麵子也不要了,隻求能打消父親這個危險的念頭。


    “你是說,是他殺了那個袁慶?!”在於鳳姿描述完畢後,現場沉默的場麵下,於銀鬥開口問。


    於鳳姿連連點頭,“是,不止袁慶,還有很多人……”


    “但是其中袁慶最強?”於銀鬥問。


    “嗯,是。”於鳳姿點頭。


    a級穿甲13年啊,雖然融合度和穿甲時間並不直接等於一個人的戰力,但是至少它能說明一些東西,袁慶的戰力就算在同等級中偏弱,放在普遍概念下,肯定也是高手。


    於銀鬥自然也是見過袁慶的,之前去尼泊爾的事,就是袁慶來村裏接走於鳳姿和吳恤……當場撚了撚胡須,於銀鬥緩緩說:


    “然而,換做是老夫要殺袁慶,他大抵活不過三招。”


    “真……真的啊?!爹。”於鳳姿眼神驚喜一下,她記得當時韓青禹殺袁慶,可是很辛苦的,一直打到最後,才殺了他。


    “廢話。”


    這女兒太蠢了,於銀鬥也沒去想,自己從小到大一直把她養在一個封閉的小村裏,當一個頤指氣使的大小姐,她能聰明到哪裏去?


    鬱悶一下後,老頭提振精神,朗聲說:“至於其他人,聽你所說戰況,也不過因為都是些怯懦無能之輩,添油送死,才使豎子成名。”


    “但我於氏一族,個個忠勇,又何來此等貪生怕死之人?!”最後,雙臂一振,於銀鬥把士氣重新拾了起來。


    於鳳姿站在那裏,默默思考著父親的話。


    突然,“pia。”


    一記巴掌甩過來,把她整個人抽翻在地上。


    於鳳姿整個懵了一下,掙紮坐起來,捂著麵頰,嘴角滲血,仰頭去看她親爹,“爹你?!”


    這一巴掌,是於銀鬥打的,用力看起來不小。


    “貪生怕死,你,你這廢物東西……你誤了我孩兒吳恤啊。”於銀鬥罵完這一句,當場捶胸頓足,雙目含淚。


    …………


    稍後,晚上。


    父女倆私下再見麵。


    “女兒啊,你說你怎能蠢成這樣啊?”於銀鬥一邊幫女兒上了藥,一邊用無奈的眼神看著她,於家也是倒黴,到他這一代,辛苦努力隻生出來一個不說,還是個不帶把的。


    這一點其實也是於銀鬥前陣子選擇冒險攻擊蔚藍儲備站,然後帶領家族入世的重要原因之一,上次袁慶來的時候,曾告訴他……源能,可能跟長生有關。


    “爹,我……我可是你女兒,你竟然因為一個戰奴,你打我,還罵我蠢。”當場,於鳳姿委屈說道。


    “是,你是我的女兒,而吳恤隻是我於氏的一個戰奴……實際你用一條狗換得活命回來,一點沒錯,爹知道了非但不會怪你,還會誇你。


    “那爹你還打我?”


    “打你是因為你怎麽能把那些話,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說出來啊?你蠢啊。”於銀鬥氣得手上有些顫抖,差點把藥酒擦女兒眼睛裏去。


    緩了緩,認真教說:“眼下的情況,我們於家剛從山裏遷移出來,到外麵這個世界,同時還被蔚藍追查,爹最需要籠絡和控製的,就是底下的這些戰奴啊……爹這樣說,鳳姿你明白了嗎?”


    於鳳姿看看父親,眨了眨眼睛,“爹你是故意做給他們看的,就像戲文裏劉玄德摔阿鬥。”


    “嗯。”於銀鬥點了點頭。


    “那吳恤呢?爹你不會也打算去籠絡他吧?沒用的,爹你不知道,當時明明是我們局勢占優,他都死活不肯對那個韓青禹出手,女兒因為逼迫他……後來還被他們羞辱。”於鳳姿說到最後,咬牙切齒。


    “這個,爹計劃先派人出去找到他們,觀察過後再說。”於銀鬥偏過頭,沉吟一下說:“他們既然在附近城鎮停留,購置物品,想來駐地肯定不遠。”


    蔚藍的駐地和儲備站通常都在山裏麵。


    第二天,第三天……於銀鬥排出去的人丟了四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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