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黃的燈光圈出來戰場,在伊克巴爾的視線中,戰鬥依然在繼續。


    遠處,身在戰圈中的theking如同是一道龍卷,遊走在湖麵上,在不斷地卷擊。


    同時他的至少一柄戰刀,始終保持在光與暗的邊緣飛旋,穿梭,阻止一切逃脫的妄想。


    他一個人,覆蓋著整片戰場。


    相對而言,不遠處狙擊槍槍口的轟鳴和子彈上膛的脆響,對伊克巴爾來說要清晰很多。


    溫繼飛是負責配合和查漏補缺的那個。


    嘴角咬著一根已經燃燒過半的香煙,白色的煙灰落在他胸前……槍口不停調轉,他平靜而專注地,一次次扣動扳機。


    死鐵戰刀鏗鏘的碰撞和狙擊槍子彈破風的呼嘯,不斷地響起。


    “原來,戰鬥可以是這樣的。”


    僨張的熱血讓伊克巴爾的手心不斷在出汗,手上的戰刀被緊緊攥握著,蠢動,輕顫,仿佛隨時要不受控製揮斬出去一般。


    這種衝動和渴望讓他突然想起來以前曾聽過的一句話:“在這個世界上有一種人,你會不自覺想跟著他去戰鬥,無懼生死。”


    說這句話的人,是巴斯坦方麵軍上將,阿貝.布托。三十年前,上將曾經在西伯利亞紅肩戰役中,追隨過陳不餓軍團長。這句話是他回顧那段經曆時的感慨。


    現在,伊克巴爾親身體會到阿貝上將說的那種感覺了。在不遠那顆華係亞方麵軍新生的星辰身上。


    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衝上去。


    握著戰刀,死死地守在小卓瑪一家三口身前,伊克巴爾踮著腳,伸長脖子,不住地張望著。


    作為一個普通的蔚藍d級戰士,他想要記住這一幕,最好記得細節清晰,以便將來回憶,可以說給他的士兵、妻子兒孫聽。


    “衝過去,這是最後的希望。”戰場的邊緣,黑暗交錯的位置,突然傳出來一聲大吼。


    是英語,伊克巴爾聽不懂。


    不過這並不妨礙他準確地猜想:這是敵人最後的掙紮。因為此時在他的視線中,戰場現在唯一一個還算集中的敵群,突然間集體朝他們這邊衝殺過來。


    危機?


    不。


    伊克巴爾鎮定地看著,因為他看到戰場中的那團風暴,正快速地卷向他們。


    “他來了!”


    “阻止他!”


    “火焰噴射器。”


    紛亂的呼喊聲,倉皇的敵群中停下來兩個人,兩個背著火焰噴射器的人,停步轉身。


    這東西經過特殊改裝,可以拋射火球,本來是他們用來吸引大尖注意,標記蔚藍小隊的位置用的,或用於點燃草原,威脅平民的安全,從而牽製蔚藍小隊。


    當然他們現在也沒有去奢望,火焰能對那個人造成殺傷。他們隻求這樣能夠造成暫時的阻滯。


    “轟!轟!”烈焰的吐息,聲勢浩大。


    左右噴射而出的巨大燃燒液柱,斜向在空中交錯,巨大的火柱在正麵織成一麵烈焰熊熊的火牆。


    而此時,theking的身形在空中拉成虛影,正淩空朝他們撲來。


    “他?!”伊克巴爾的雙眼瞪大,眼球上映出來,一柄豎向急轉的蔚藍戰刀,如電光一般,先於theking穿過了火牆。


    戰刀瞬息而至,敵群中奔跑在最前方,距離他們最近的那名敵人……直接撲倒在了地上。


    而後,“嗡。”


    空氣中一聲顫響。


    火牆上的火焰震蕩了一下。


    韓青禹可以用源能爆發將火焰震滅,但是他沒有做,源能潮湧在身前,隻是隨意地鼓蕩了一下,火焰如從正當中燃燒的紙張,瞬時間從中心向外翻卷。


    然後他經過。


    這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以至於在伊克巴爾的視線中,theking像是直接從火焰中穿了過來。


    而他手中的刀,因為沾上了液油,也像是帶上了火焰一般。


    “呼……”燃燒的刀刃卷動,“嚓,唰拉。”


    焰牆下不及反應的兩名敵人在炙烤聲中倒在地上,火焰噴射器落地朝天,噴射口尺許高的火焰,依然在燃燒著。


    韓青禹的身形落地。


    同一時間,“頌!頌!頌……”連串源能裝置啟動爆發的響聲,大小不一,真假虛實,來自韓青禹身側身後,各個方向、位置。


    偷襲。


    有人利用戰場的混亂和一邊倒的情勢,謀劃這致命的一擊。現在利用火牆和多處裝置同時啟動所造成的,短時間內聲音和視線上的擾亂,終於出手。


    響聲出現的瞬間,一柄細長如西洋劍的死鐵武器,已經無聲刺向韓青禹的後背。


    出手的人很快,快到哪怕是視角那麽好,同時那麽專注的伊克巴爾,都沒有看到他。來不及提醒。


    “叮!”


    一聲死鐵交擊的銳響,陡然出現在戰場中。


    致命的一瞬間,韓青禹反手,立刀貼在後背,用戰刀刀麵抵住這一擊。


    源能的碰撞在這一個點上爆發,洶湧的源能潮湧,衝進韓青禹的身體。


    “噗。”一口鮮血噴出。


    韓青禹的身形借助身後衝擊的力量,迅速拉開一段距離。


    “頂級?!”反身站定戒備,韓青禹在心裏嘀咕了一句。


    這一戰他並沒有舍得嗑金屬塊開啟四渦輪。在融合三塊骨源之後,還不能完全調動,他現在平常的戰鬥狀態,大概是兩個半渦輪左右。


    “差點摳出事。”


    他一直都瞧不太上清白煉獄……沒想到這裏竟然藏了一個頂級戰力。而且很可能在戰鬥開始階段,對方就已經帶人來了,而後一直關閉裝置藏身觀察,等待一擊致命的機會。


    這個人很快,短促而強力的一擊之後,韓青禹回轉的視線中已經失去對方的蹤跡。


    四周除了黑暗中偶爾的幾聲哀嚎,幾乎無聲。


    似乎因為這個頂級的出現和韓青禹的吐血受傷,現場清白煉獄僅剩的那些人,也都重新擁有了希望。他們看起來先前並不知道自家的頂級戰力的到來,此時正在激動,同時猶豫著,要不要趁機逃跑。


    暫時的平靜中,溫繼飛的槍口和手中強光手電的光束,也在黑暗中不停地移動,尋找著。


    “小心點,有個頂級。”韓青禹單手持刀,立在一個前後左右可以兼顧的位置,以他的速度和戰鬥技巧,站這裏比直接去伊克巴爾和那一家三口身邊要好,在那裏,他的行動和視線都會受阻……提醒了一句,韓青禹接著說:“另還有三個左右,實力也不弱。”


    說話的同時,兩塊金屬塊,在他身上無聲消融。


    兩塊就夠了,最近幾天金屬塊嗑得太多,大概身體實在在消化不過來了,這次隻用了兩塊,生命源能就已經開始溢出。


    其實如果這裏隻有韓青禹自己一個人,他也許會選擇先就保持這個狀態,拿那個頂級磨練一會兒實戰技巧。


    可是現在,這裏有溫繼飛、伊克巴爾,還有那一家三口平民。韓青禹不敢懈怠。


    “好。”溫繼飛沉聲點頭,說:“你不用太管我。注意點他們。”


    說話間快速換上一個新的彈夾,吐掉煙頭,低頭從煙盒裏直接用嘴咬出來又一根煙,點上,抬頭。


    溫繼飛站在那裏,沒有換位置,也沒有放下手中的狙擊槍。把半張臉埋回狙擊鏡後,他背後平時裝飾用的戰刀,“唰拉……哢!”跳躍一下,歸位。


    這一下戰刀的跳躍在識貨的人眼裏,至少是a級不算太弱的源能潮湧。溫繼飛其實可能試了很多次。


    或許他在測試感應骰子的翻麵?雖然那玩意現在測出來也沒用。所以也可能,是他故意主動在吸引對方高手的關注。


    韓青禹又看了他一眼……回歸專注。


    耳朵裏聽著草葉細微的響動,辨別移動頻率和源能震動。


    “既然來了,就不要走了。”韓青禹突然開口,朝他認為可能性最大的方向說了一句。


    說完他才想到,對方大概率並不能聽懂。


    “砰!”狙擊槍響,溫繼飛迅速朝那個方向開了一槍。


    “當!”子彈在黑暗中被戰刀輕鬆擋住。


    強光手電沒能照出人。


    一個聲音從那個位置傳出,“沒有走。”


    意外輕快,對方不僅聽懂了,而且回答了,這個清白煉獄的頂級戰力會中文……雖然一聽就是外國人強說中文的感覺,同時是有些古怪的腔調。


    好像是暹羅人。


    “青子?”溫繼飛沒轉頭,問了一句。


    韓青禹輕搖一下頭,沒動。


    剛那一瞬間,他也幾乎衝過去,但是冷靜想一下,那個人雖然答話,卻未必一定是那個頂級……所以,幸好沒有衝動。


    “theking?我觀察了一會兒,你比我想象的要弱很多。”聲音來自另一個方向位置,一樣別扭的腔調和暹羅人的感覺。


    “砰!”溫繼飛快速舉槍回轉,狙擊槍再響。


    “當!”子彈如剛才一般被戰刀擋住。


    對方繼續開口“剛才那一擊也證明了,我是對的。我叫乃威猜,我將殺死你。”


    還是一樣的腔調和感覺,這一句來自第三個方向位置。


    溫繼飛開了第三槍,子彈依然被擋住。


    他在嚐試為青子提供判斷信息。


    “是嗎?”韓青禹開口,抬頭笑一下,白色的作戰服胸口位置,因為剛才吐血,紅了一大塊。


    “是的,華係亞方麵軍新的星辰,傳說中的青少校,將在我的手下隕落。”


    這一次是第四個位置開口,說話的語氣裏隱隱帶著得意和期待。同時,他特意忽略了另外幾名戰力不俗的幫手沒去提。大概因為今晚過後,他就將擁有正麵殺死蔚藍theking的榮耀。


    這樣,再加上抵擋子彈的速率和撞擊聲的細微不同,“應該就是他了。”韓青禹心裏有了大概的判斷,但是依然沒有先行動作。


    戰場又一次突兀地安靜下來了。


    一切,仿佛都停在河岸決堤之前的瞬間。


    溫繼飛嘴裏的煙在燃著。


    無形的壓迫感在蔓延。


    伊克巴爾深呼吸。看見theking胸口和嘴角的血跡,他開始有些緊張了,眼神擔心,努力做好戰鬥準備。


    蟲鳴,風輕,草葉唰唰。


    “阿媽啦……安靜了,是他藏好了麽?”


    小卓瑪在衣服下麵,小聲用民語言問了一句。


    母親回頭看了一眼韓青禹和他胸前、嘴角的鮮血,轉回又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竭力克製住擔憂和恐懼,小聲溫柔說:“也許還要一會兒,他藏了太久,有點累了。”


    “嗯。”小卓瑪乖乖地在衣服下縮好。她可是一個守信的孩子。


    母親開始默念,為韓青禹向高原上的神明祈禱。


    丈夫小聲說了句什麽,把女兒連同那個人的衣服一起,塞到了她懷裏,然後轉身,撥出來腰間自己的短刀。


    就這樣,在一片專注和平靜中,麵容滄桑而樸實的高原男人握著刀,咬牙沉默著,緊張而突兀地,向前移動了一段距離。


    全場隻有他一個人在動。


    男人停下來,用一隻腳踩住地上的一具屍體,然後,把插在屍體背上的一把蔚藍戰刀拔出來,抬頭,用力扔還給韓青禹。


    “謝謝。”韓青禹接刀,說。


    男人點頭,樸實而有些艱難地笑了一下,反身快速退回母女倆身邊,持刀向外,與伊克巴爾形成一個夾角。


    他在顫抖,他已經看過那種戰鬥的可怕,但是他要保護自己的妻子和女兒。


    …………


    滴答、滴答……其實在源能的世界裏,這樣的戰鬥真的爆發出來,也就在一瞬間開始,然後很快就結束。


    溫繼飛深吸了一口煙,吐出,煙霧緩緩升騰在明黃的燈光裏。


    “頌頌頌……!”


    空氣劇烈的震動,戰鬥突然間爆發了。


    視線與視線之外,同時間四道身影,從剛才出聲的四個位置急速殺出。


    其中一個挺身直刺韓青禹腦後。


    一個斜向前衝,阻擋在韓青禹和伊克巴爾四人之間。


    一個直接撲向小卓瑪一家。


    還一個縱深騰躍,從側麵挺劍刺向站在吉普車上的溫繼飛。


    “砰!”狙擊槍率先擊發。


    溫繼飛聽聲轉身,迅速開了一槍。


    “噗!”子彈準確命中對方心髒位置。


    但是,那也隻是讓對方的身形稍微頓挫了一下而已。


    “死!”暹羅口音的呼喝聲中,西洋劍破風直刺。


    而後,清白煉獄殺手的眼神突然錯愕一下……怎麽這麽遠了?!


    溫繼飛已經離他挺遠了。


    剛才開槍的一瞬間,他用從韓青禹那裏學來的技巧,主動切斷了源能潮湧。


    可以撞擊大尖重心的米拉9狙擊槍,其所產生的巨大後坐力,不是普通人那麽輕鬆可以扛住的……所以,其實在開槍的同時,整個身體完全放鬆的溫繼飛,就已經,飛走了。


    就像他剛開始練槍,骰子突然翻到f的時候那樣,整個人朝後快速地飛出去。


    跟克服在奔跑中突然摔倒的問題一樣,他為了克服這一點練習了很久,甚至為此學會了控製潮湧突然中斷後的慣性力,也吐了不知多少血……然後才想到,這個其實也可以是一種戰場閃避技巧。


    “嚓!”殺手還沒從眼前的情況中回過神來,自己的後頸,猛地涼了一下。


    一柄飛旋的戰刀,剛從他腦後掠過。


    “砰!”溫繼飛人在空中,開了第二槍。


    戰刀被子彈撞擊而回,卻不是向著韓青禹而去。它落向了韓青禹的前方,在他去往伊克巴爾四人的途中。


    同時,溫繼飛本人也落進了黑暗裏。


    這時間,韓青禹身後的那個殺手,人在五米之外,就已經成為屍體了。一柄蔚藍戰刀插在他胸口。


    所以,剛才的一瞬間,韓青禹其實同時出手了兩記鏽妹梨渦斬。一記向後,一記向溫繼飛那邊。


    四渦輪狀態下的韓青禹若不保留,是半步超級。


    做完這一步,沒有任何停滯,韓青禹身體前趨,爆裂前衝的同時橫刀,切割前方阻路那人的腰腹。


    “噗!”對方橫跳,重傷未死。


    韓青禹沒有理會他。


    前衝同時伸手接住空中落下的落下的戰刀,再次鏽妹梨渦斬出手。


    因為在他的視線中。


    清白煉獄剩下的一名殺手,剛一劍蕩飛了伊克巴爾。


    伊克巴爾人在空中吐血,傷不致命,但是因為愧疚而痛苦的呼嚎。


    小卓瑪的父親則根本不可能在這種速率的戰鬥下反應過來。他甚至來不及轉身。


    倒是小卓瑪的母親,提前跑出了兩步。


    隻是,僅僅源能的震動,就讓這位母親整個人撲倒在地上。


    “卓瑪!”高原母親抬頭,痛苦的大喊。


    此時,小卓瑪連同她裹在身上的衣服一起,正飛向空中。


    清白煉獄殺手騰身,伸手,抓向她。


    “嚓。”一聲。


    殺手伸出的手臂沒了。


    一道身影從他身旁掠過,騰身低躍,在空中伸展手臂,用臂彎,將小卓瑪連同快要分離的秋裝外套一起,輕柔攬進懷裏,而後平穩落地,背身站在那裏。


    很輕鬆。


    所以,這個也不是那個頂級,四個都不是。


    這一點韓青禹早就知道,思考的邏輯其實很簡單:一個清白煉獄的人,如果以殺死他為目標,他們的重心,肯定不會在小卓瑪等人身上,那最多也隻能用來製造機會、牽製他,或是他們最後留著活口保命的手段而已。


    那麽,他在哪?


    “拜拜,青少校。”


    身後,很近,一聲低語,帶著笑意傳來。


    一把死鐵西洋劍,正刺向韓青禹後心。


    這一刻的韓青禹剛剛落地,背身而立。


    他的懷裏還抱著一個小女孩。


    手上沒有武器。


    乃威猜勢在必殺。他是頂級殺手,而且是更頂級的暗殺者。他的行動和出手,往往快速而幾乎無聲。


    今夜,他將殺死星辰。


    夜幕草原,西洋劍直刺韓青禹後心,劍很長,會連同華係亞的青少校和他懷裏的華係亞小女孩一同貫穿……沒有人來得及出聲。


    “頌!”一聲顫響。


    響聲在耳後,毫無掩飾。


    什麽啊?!


    太近了,乃威猜雖然錯愕,但是來不及回頭,所以他看不到。


    在他的身後,一道粗大而耀眼的藍光,剛已經從後方幾十米外,如閃電般激射而至。


    藍光很快,快到超出常識,快到全場連看清和出聲都來不及。


    “噗!”


    在西洋劍刺及韓青禹之前,巨大的藍色星光柱劍徑直而至,整體貫入乃威猜後心……透體而出,露出半截劍身。


    停在那裏,劍身顫動。


    源能潰散,生命流逝,乃威猜站住了,緩緩低頭,看了看胸口透出來的藍色星光柱劍,劍上麵自己的血,再茫然抬頭,看向前方依然背對著他的那個人。


    那顆華係亞新生的星辰。


    在他漸漸模糊的視線裏……青少校轉回頭,溫和微笑了一下,“拜拜。”


    他在回答他剛才的那聲道別……然後抱歉說:“對不起,我沒記住你的名字。”


    這時間,在乃威猜的身後,幾十米外,一塊巨大而破舊的窗簾布,正展開在空中淩亂地飛舞,飄飄。蕩蕩,緩緩落下來。


    那挺好看的,在明黃的燈光和草原的風裏。


    可惜,乃威猜看不到了,就像他已經無法告訴theking自己的名字。


    突然,感覺到懷裏的小女孩向上拱了拱,臉蛋蹭在韓青禹的胸膛上。


    她叫卓瑪,或者名字裏有卓瑪兩個字,這是韓青禹剛從她媽媽的口中聽來的。


    也許因為剛才的異動吧,小卓瑪正在試著往上鑽。


    沒有再去管乃威猜,韓青禹轉回身,低頭,伸手捏住把秋裝外套衣領,把衣服稍稍向外打開一點。


    就像在小被窩上打開一個小口子。


    一張紅撲撲的小臉蛋露出來。


    小卓瑪仰著頭,撲閃著大眼睛,困惑地看了看韓青禹,稚嫩說:


    “堅普(哥哥)……你沒有藏?”


    “是啊。”韓青禹低著頭微笑,說:“因為突然很想抱抱小卓瑪。”


    似乎又一點小局促,小卓瑪克服了,點點頭,“嗯。”


    “那現在咱們繼續?”


    “好。”


    韓青禹把秋裝外套衣領按回胸口……衣服裏的世界,比較好一些。


    等到小卓瑪的媽媽爬起來,走過來,韓青禹把孩子交還給她,溫柔親切說:“小卓瑪很可愛。”


    然後他轉身,向前幾步,撿起來地上的蔚藍戰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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