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長道的聲音,傳進了陣眼中。


    “紅袍僧王,你是不是將陣眼隔絕成了兩個部分,舍棄了前麵的那部分,然後認為自己呆在後麵的空間中,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聲音中透著得意之情,紅袍僧王聽到後,意識到不妙,但卻想不通自己的做法在哪裏出了錯。


    還是林長道主動“提醒”。


    “你就沒去檢查你周圍的空氣麽?”


    紅袍僧王聽到這話,連忙屏住呼吸,連身上所有毛孔都關閉,然後才釋放神識感知周圍的空氣。


    這一感知,紅袍僧王心驚肉跳!


    正常的空氣中,混入了另外一種東西,也是氣體,也無色無味,但直覺告訴他,這種氣體很要命!


    “你應該發現了吧?”見紅袍僧王半晌都沒出聲,林長道便知道自己的辦法奏效了。


    他像一個得意的獵人,在隨心所欲地盯著自己的獵物,根本不怕獵物逃脫。


    他慢悠悠說道:“那種氣體,叫做極垢之氣,無色無味,相信你也知道了。”


    “極垢之氣可不簡單。”


    “靈宗擅長使用靈氣,這是靈界修士都知道的,但隻有很少的修士知道,靈宗同樣擅長處理和靈氣是對立的氣體,比如這種極垢之氣。”


    “它專門為了破壞敵人的靈力而存在,尤其是對於結丹境以下的修士,百分百有作用,唯一的弱點呢,就是隻能在密閉的空間中才有效果。”


    “不過剛剛好,你呆的陣眼內部,本身就是封閉的空間,比如,隻要將陣眼入口堵住了,就是完完全全密閉了。”


    林長道不慌不忙說著,甚至有些遺憾。如果能當麵看到紅袍僧王的表情,想必此刻對方一定是麵如死灰吧。


    紅袍僧王一下慌了,在心中怒罵狗賊卑鄙!


    他哪裏防備得到對方這麽陰險的一招。


    對方兩個人配合,要吸走陣眼裏麵的空氣,他是想都沒想,就在陣眼內部建立了一堵牆,隔絕成為兩個世界,可在他動用陣眼內部能量清除紅色薄膜那兒的劍氣時,對方就動了手腳,麻痹了他。


    盡管栽得並不冤枉,但他還是很憤怒。


    眼下,他隻能寄希望於,林長道說的話中,含有水分了。


    發出法力護罩,緊貼著身體,將自己隔絕出來,紅袍僧王朝外麵喊道:“林長道!你想多了,我這兒好好的,有異樣的空氣恐怕隻在外麵的空間中了,嗬嗬。”


    “是麽,那就要恭喜你了。”


    林長道的話,自信的可怕。


    紅袍僧王的心往下沉,開始嚐試性的,從鼻子中吸入了一點點空氣。


    空氣進入體內,下一瞬間,紅袍僧王就覺察到,空氣中的極少一部分氣體,竄入了經脈內,然後瞬間進入丹田,和丹田中的靈力混在一起,頃刻間,一點兒靈力立即消失了!


    消失的靈力,在全部靈力中的比例很少,可能隻有百分之一,但想到這種現象持續發展下去的後果,紅袍僧王臉色慘白。


    陣眼被封閉了,外麵的靈氣進不來,意味著他所處的空間中,靈氣是固定的,吸收完了後就不再會有,也就意味著,他丹田內的靈力是固定的。


    因此,如果呼吸空氣,讓空氣中的極垢之氣進入丹田破壞他的靈力,破壞了一百次後,他的靈力就會全部消失!


    當然,他可以催動法力,阻止極垢之氣進入經脈,這樣確實不會影響他的呼吸。


    在其他方麵正常的情況下,他確實可以在裏麵安然生存一個月以上。


    然而,紅袍僧王清楚,自己得不到這種機會。


    極垢之氣有很強的侵略性,吸入進體內後,他想要將其阻擋在經脈外麵,需要動用不少的法力才能做到。


    這意味著,他每呼吸一次,就要消耗一次法力,這是額外的負擔,累積下來,總負擔很重,會拖垮他!


    畢竟,靈氣固定,他擁有的法力也就是固定的,無法新生。


    可以肯定的是,在他吸光空氣之前,就會先消耗掉全部的法力。


    而沒了法力,不能操控陣眼,他跟待宰的雞鴨沒區別。


    “紅袍僧王,你現在應該進退兩難了吧,不呼吸,會窒息,呼吸,則會快速消耗法力,你有辦法解決麽?”


    林長道問道,帶有嘲諷的笑聲。


    紅袍僧王沒出聲,不死心,又試驗了一次。


    這一次,照樣吸入了極垢之氣。然後阻止極垢之氣進入丹田時,不得不消耗了法力。


    空氣中的極垢之氣完全分散開了,他沒有辦法將其集中起來進行封禁。


    他又試著關閉呼吸發出法力,嚐試清除極垢之氣,十幾秒鍾就放棄了。這辦法根本行不通。


    “唉!”


    心中,紅袍僧王發出了一聲歎息。


    這個死結,沒辦法解開!


    這時候,外麵突然響起了撞擊聲,紅袍僧王察覺到,那兩人正在攻打紅色薄膜。


    “這兩個混蛋!”


    他知道對方要做什麽了。


    對方吃準了他法力有限的弊端,朝陣眼內發動攻擊,不需要立即擊破陣眼,就是那樣持續不斷的攻擊,給他製造極大的心理壓力。


    ……


    外麵,紅色薄膜處,緊貼著一個法力凝聚成的護罩,隔絕外麵空氣進入陣眼裏麵,林長道和嚴寒的攻擊通過護罩,不斷轟擊在紅色薄膜上。


    紅袍僧王迫於無奈,隻能控製陣眼進行阻擋,陣眼內部的能量封堵在紅色薄膜的位置,禁受這一波接一波的猛烈攻擊,如同驚濤駭浪中的船舶,看著隨時都有被傾覆的危險。


    可紅袍僧王管不了那麽多。他全方位處在被動的局麵,無力改變。


    他盡可能地不呼吸,每過上十幾分鍾,才呼吸一口空氣。當空氣中的極垢之氣要強行衝入經脈中時,就不得不動用法力進行攔截。


    為了不讓極垢之氣停留在體內,越累積越多,他還得動用法力,將極垢之氣強行逼出去。


    這個過程很消耗法力。


    紅袍僧王發現,極垢之氣隨著空氣進入體內,想再逼出去,很困難,因為極垢之氣會粘附在氣管之類的身體部件上。


    而不及時逼出去,任起累積在體內,則會更糟。那樣當極垢之氣累積到一定程度時,為了阻止其衝入經脈,他得消耗超多的法力才行。


    偏偏外麵還有那兩人在攻打陣眼,攪得他心煩意亂。


    隻過去了半天的時間,他就感覺法力消耗了差不多十分之一!


    這種情形下去,最多六七天,他的法力就會全部消耗幹淨,再無力催動陣眼的能量保護自己,會被林長道任意宰割!


    而顯然,林長道等上六七天還是可以的,這麽短的時間,考驗不了林長道的耐心。


    外邊,林長道在喊話了。


    “紅袍僧王,你覺得自己能和我們對抗下去麽?”


    那個女人也冷冷說道:“我們就是耗,都能將你消耗一空,不過到了那個時候,也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時候了!”


    嚴寒赤果果地放出了狠話,會用酷刑折磨對方到死。


    紅袍僧王悲憤出聲:“你們欺人太甚!”


    這是要把他往死路上逼!


    真的絕望了,他會自殺,也省得在臨死前還遭受非人的折磨。


    “紅袍僧王,不是我小瞧了你,到了這個層次,誰都舍不得死,更不會輕易自殺!”


    話鋒一轉,林長道又說道,“我就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現在滾出來,將褚靈天是怎麽死的,原原本本告訴我,我可以留你一命!”


    紅袍僧王並沒有感覺眼前出現了曙光,問道:“之前口口聲聲說要殺死我的人,也是你!”


    “我不想額外浪費幾天時間,”林長道直言不諱,“你這種人,還不值得我在這兒等上六七天,留你一條命,換回我的寶貴時間而已。”


    紅袍僧王便再次問道:“你的同伴呢?”


    嚴寒馬上說道:“和林長道說的一樣,你肯配合,我會遵照林長道的意見,留你一條命。”


    “既然這樣,就讓我先離開,我會將你們需要的信息寫在紙上,放到你們能找到的地方。”紅袍僧王不死心,想讓兩人遵從他的這個辦法。


    林長道冷笑道:“別討價還價!”


    紅袍僧王的手緊握成拳,憋屈不已。


    他當然清楚,已經沒可能讓那兩人遵從他的辦法了,對方堅決的態度已經表明了一切,在林長道眼裏,自己這種地球界的人族修士,是不配跟林長道討價還價的。


    紅袍僧王隻好反問道:“我怎麽知道你們不會騙我?”


    “你有的選麽?”林長道冷笑出聲。


    “十!”


    “九!”


    林長道突然數數!


    “你幹什麽?”紅袍僧王怒道。


    “倒數完,你還不出來,我會耗到你法力枯竭的那一刻,再用各種酷刑折磨死你!”林長道惡狠狠道。


    “八!”


    “七!”


    林長道的聲音冷酷無情,每一個數字報出,都像一把刀插在紅袍僧王的心口。


    紅袍僧王心中哀歎不已。


    左右兩難!


    選擇繼續對抗,他不可能逼迫對方改變主意,在最多七天之後,他會法力枯竭,要麽自殺,要麽被擒後遭受酷刑而死。


    這種方式,最終會死。隻是時間是在六七天之後。


    選擇屈從,和盤托出當日褚靈天被殺的事情,他隻有百分之一甚至是千分之一的幾率能活命,林長道幾乎不可能信守承諾。


    這種方式,是生是死,馬上就能知曉。


    怎麽選?


    紅袍僧王在那如同催命符的聲音之下,愈發的害怕。


    “三!”


    “二!”


    林長道就要喊出數字“一”,裏麵突然傳出了聲音,“我出來!”


    紅袍僧王選擇了屈從。


    半分鍾後,紅色薄膜從裏麵分開,陣眼入口開啟,一道人影即將走出來。


    嚴寒惱火,忍不住想要衝上去先折磨紅袍僧王一頓。林長道用眼神製止,示意沒必要。


    紅袍僧王從裏麵走了出來。


    “現在可以說了吧。”林長道搖晃著穿靈扇,笑著道。


    林長道對於紅袍僧王手持無敵黑極弓的弓箭,箭頭觸著心口的做法,沒發表任何意見,隻問他關注的東西。


    紅袍僧王也沒再反複確認是不是自己說出來後,林長道會放他走。他清楚主動權在對方手裏,問了都沒用。


    他將自殺的權力攥在了手上,害怕說完後遭到林長道的酷刑折磨。


    總之,他寄希望於那百分之一甚至是千分之一的活命幾率,做出了這個選擇。


    “褚靈天是被王倫所殺。”他平靜地開口,說道。


    “什麽?”林長道瞪大了眼睛。


    “怎麽會?”嚴寒的聲音又高又尖銳,透著十足的震驚。


    紅袍僧王笑了笑,抵住心口的箭頭繼續攥在手上沒鬆,笑道,“我也不信他能做到,但確實是這樣。”


    “過程呢?”林長道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內心的強烈怒意,飛快追問。


    紅袍僧王將自己是如何當兩麵派,如何給王倫傳遞消息,王倫又是如何答複他的,一一說完,然後接著道,“王倫說會在那天晚上行動,結果他確實做到了,我是聽到了爆炸聲才溜出來查看動靜,之後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


    “你沒有看到王倫朝褚靈天出手?”嚴寒詢問。


    紅袍僧王搖頭。


    林長道再問:“你對王倫的計劃,一概不知麽?”


    “不知。”紅袍僧王予以了確認。


    林長道想了一下,覺得具體的細節不知道也沒事,從紅袍僧王的話中來看,褚靈天就是被王倫殺死的。


    真相大白,他卻很懵,想不通王倫怎麽能做到!


    嚴寒同樣露出了極其困惑的神色,顯然也想不明白。


    “該說的我都說了。”紅袍僧王慘笑著提醒道。


    是生是死,全看對方,他掌控不了自己的命運。


    林長道這才從困惑中回過神,淡淡地掃了一眼紅袍僧王,道:“你自殺吧。”


    紅袍僧王沒有發怒,沒有大喊大叫,隻是說道:“不能信守承諾麽?”


    林長道冷笑。嚴寒則舉起了寒霜神劍。


    “我願意臣服,隻求活命。”紅袍僧王哀求。


    “不要讓我或者她,動手。”林長道冷冷說了一聲。


    紅袍僧王慘笑不已,知道一切都已經沒法再改變。


    十幾秒鍾後,林長道掃了一眼地上紅袍僧王的屍體,看了看嚴寒,見對方沒有要那張寶弓,他也沒要,發出法力之火,將紅袍僧王的屍體燒了個幹淨,然後步入了陣眼中,掌控了這座陣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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