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六點鍾,車隊收拾停當,出發了。


    兩輛裝甲車一前一後,把唯一的一輛卡車包在中段。那輛被飛刺紮出幾十個孔洞的裝甲車,在車隊尾部,就是外層裝甲有點小問題。要修的話,得花一筆小錢,麻城北邊幾十裏外有一處修理場,車子開到那兒,一天功夫就能搞定。


    卡車上物資堆積如山,比兩輛卡車時它的載重量又提升不少。裝甲車、超重裝載的卡車,沒一個是跑得快的主兒,李洋坐在後麵裝甲車頂上,優哉遊哉地想,這趟路程得花不少時間。


    荒野如一幅巨型水彩,入眼的全是荒涼。車隊走的不快,李洋坐在車頂上,看到沙石路在腳下倒退,路邊上黃土沙塵從未斷過。偶爾一片林子劃過視野,那一片的綠隻能給人視覺上的清爽,知道它危險的人,不敢輕入。


    這片荒野是怎麽出現的,據齊鵬說,除了核爆還有其它原因。五十多年前,發生過一場遍及全球的核爆,幾方強大的機器人勢力同時打上核彈的主意。就像美國曾被機器人攻破一處核彈發射基地,數百發戰略導彈從美國本土打到世界各地,造成數千萬的人口死傷。


    機器人造不出核彈,卻可以打人類造出的核彈的主意。機器人也不怕核彈,卻知道那玩意兒對人類的殺傷力,以及對其生存的深遠影響


    它們成功了,凡是有核彈儲備的國家,大多中標。機器人的能力有的讓人覺得詭異莫測,特別在信息收集,偵測探查方麵,人類的密秘隻有寫在本子上才安全。電子檔案不靠譜,機器人輕易能得到它們想要的情報。


    那段時間,非常陰暗,每天都有核彈被機器人發射出去,目標大多是人類的大城市。就算把彈頭和火箭分離放置,也還是會出問題,最後各國隻得銷毀核武器。


    但是這時的地球,麵目全非,機器人不害怕核輻射,人類害怕,自然界的動植物也害怕。於是出現許多核汙染區,在那裏不穿防護服會死人的,天上下的是帶有輻射的雨水,地表水漸漸被汙染。


    為了生存,這種水有人喝。


    輕微輻射的水,喝了可能會死,也可能活下來。死去的人暫且不提,活著的人在輻射的幹擾下,身體發生變異。變異的結果有好有壞,說說好的方麵,至少人類進化加快,越來越多能力者產生就有一大部分是它造成的。


    與機器人大戰的結果,是兩敗俱傷,打到最後,國家散了,政府沒了,人們結成千百組織,各自為戰。機器人的情況也差不多,沒有強力的領頭人,它們進入諸侯爭霸的時代。人類與機器人共存,除了大勢力間有明確的地盤範圍,其實在大多時候,兩者沒有明確的地界。


    大城市李洋沒去過,幾天來經過不少人類聚集點,他一路看下去,得出一個結論——這裏的人從生到死,都在為吃喝,為生存掙紮。


    大多數人都在溫飽線上徘徊,這世道食物和水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珍貴。原本太陽就不給力,利用自然光照種不出農作物,糧食本就奇缺。如今到好,連水都出了問題,人類連喝的水都不夠,更不用說灌溉糧食了。


    於是,水被分級,有了一級,二級,三極水。一級水屬於重度汙染水,不能被人類直接使用;二級水要好些,可以用於工業生產;三極水更幹淨,不過以人類進化出來的抵抗能力,依然不能生飲,卻可以用來搞農業生產。


    四級以上的水才在人類直接使用的範圍內,越往上水越幹淨。四級水不能喝,卻可以作為生活用水,洗澡洗衣服;五級能喝,卻不適合嬰兒、孕婦,也就是說五歲以下的小孩,十月懷胎的女人,不能喝五級水。


    不然,結果很嚴重。孕婦喝這種水,生出來的孩子要麽是死胎,要麽是畸形兒。五歲前也不能喝五級水,不然出現變異的可能性較大,要知道變異絕大多數都是朝壞的方向。


    卡車運的是五級水,也叫嬰兒水,輻射小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這種水在荒野中幾乎找不到來源,隻能靠外界供給。當然,喝它的人,能喝得起的人,很少。


    車隊順著沙石路,一路向南,有過多次入荒經驗,路途上再無大的危險。那天林子裏衝出大批箭豬的事,純屬意外,再撞上的概率很低。


    三天來,每天都能看到人類聚集地,少則一天一個,多則一天三個。每個聚集點都有各自的勢力範圍,越強大的聚集點與其它聚集點的距離就越遠,荒野隻能養活一定數量的人,再多就隻能優勝劣汰。


    這一天,當太陽快要下山的時候,依然不著村後不著店。齊鵬靠訴李洋,在天徹底黑下來這前,他們將進入此行倒數第二個聚集點。在荒野上混了半輩子,齊鵬對這一片地域了如指掌。兩人同在一輛車上,沒事聊天打屁,幾天下來關係近了不少。


    齊鵬是荒野中人,生於此長於此。另外兩人卻是外來的,可能大城市混不下去,才跑到這裏混口飯吃。


    荒野裏,出產能力者,異能者和召喚師大多來自城市。能力者的產生,不需要任何成本,隻要身體強壯,又鍛煉到一定程度,就有機會突破到一級,身體素質是常人的十倍。


    生活在核輻射環境下數十年,人類的進化速度越來越快,以前很少見的一級能力者,現在多如牛毛,至少與另外兩個職業的人數作對比,是可以這麽說的。


    除了天生擁有潛力,後天又受到激發的幸運兒之外,異能者中的大多數,是依靠一種藥劑得到的能力。


    這種藥劑不但有強烈的副作用,搞不好會死人,得到能力後也很難進級。就算如此,也有大把人想千方設百計地爭取得到成為異能者的機會。在這個時代,所有人都知道實力的重要性,想成為人上人,就得有力量。


    異能者的誕生大多需要成本,至少還有一部分原生的,召喚師的產生卻完全依賴於外物。沒有源力石,就沒有召喚師,源力石的品級越高,融入它後得到的好處越大。聽說源力石的品級,與融入者實力的提升速度成正比。


    車隊在天完全黑下來後,果然如齊鵬事先說的那樣,進入到一處聚集點。


    聚集點大多是在以往城鎮的廢墟上建立起來的,全球核化,再加上機器人與人類這間的種族大戰,以及人類各勢力之間的地盤爭奪戰,數十年前的老建築保留得下來的,不多。


    眼前一片破敗的兩條街道,房子由鋼筋水泥搭建,牆體上的斑駁在述說著這裏經曆過的戰亂。聽齊鵬說,很久以前這裏是座很大的鎮子,接近小城級別,現在隻落下兩條街。完好的房子沒有,大多是人們用廢料拚合起來的危房。


    荒野裏的聚集點,大多是這幅模樣,陳舊破爛,區別在於規模的大小,人口的多少。聚集點是沒有名子的,人們隻會記住這裏的實際掌權者,比如這座聚集點,總人數不過三百出頭,擁有二十人武裝的黑臉張是這裏最大的勢力。


    黑臉張把持這座聚集點有一個年頭了,在所有聚集點的老大中,算是混的比較長遠的。這家夥有二級實力,也是個能力者,手下二十多號人,個個帶槍,是悍匪之類的角色。


    李義在黑臉張占據這座聚集點之前,就與這裏的前任老大作生意,黑臉張上台後,他也跟著換上新的生意夥伴。商人嘛,利益第一,不管聚集點的頭頭是誰,隻要能買貨他就樂意交往。


    對於商人,所有聚集點的頭目想法都差不多——盡量親和不能得罪。不是說商人武力有多強,有些聚集點的實力足夠吞下不少商隊。但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隻要這麽幹了,總有被發現的時候。


    商人不是團體,各商隊之間不但不和睦,有些還存在競爭的關係。但是在商人間,卻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所有敢打商隊主意的,不管被攻擊的是哪個商隊,也不管哪個聚集點作的手腳,隻要此事座實,以後所有商隊將不會再光顧那個敢於破壞規矩的聚集點。


    單這一條,對聚集點而言,已經足夠了。商人,手中有貨物,食物、水、武器,是荒野中不可或缺的三大重要資源。如果必要的消耗得不到補充,聚集點就經營不下去,以前就有攻擊過商隊的聚集點,在得不到商人光顧的情況下,撐不下去最後曲終人散。


    黑臉張和李義算是老相識,每次李義的商隊都會光顧這裏。荒野上有無數的聚集點,商路也有許多條,像李義商隊的規模,隻適合走些小的商路。


    小商路的好處在於穩定,危險性低,大商路的好處是來錢快,賺的多,商隊根據實力來給自己定位。很少有商隊傻到走不適合自己的路,這樣做的結果,多數是自取毀滅。


    這個聚集點很小,經過這裏的商隊不多,黑臉張見到李義,跟見著親老子似的。滿臉笑容,點頭哈腰。也難怪他如此親切,如此放低身段,李義再晚來半個月,他這裏就得揭不開鍋。


    手裏有東西,卻換不到物資,是所有聚集點老大最大的痛苦。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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