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一晃近二十年過去了。


    這期間黃半仙收了兩個徒弟,大徒弟叫洪智興,學的是他的相術。洪智興屬於半路出家,和他師傅不同,他是個真正相信自己所學的相師。一開始他隻是信這個,進而對相術產生的濃厚的興趣。於是他好好的生意不幹,跑來和黃半仙學習如何相麵。有意思的是他在這方麵還真有點天賦,再配上他的真誠態度,忠厚老實的麵相,他的算命生意竟然比師傅還要好。這讓幹了大半輩子的黃半仙十分不忿。洪智興很識相,覺出了師傅的不高興,於是提出去成都發展,不再在他麵前礙眼了。


    二徒弟當然就是齊雲升了。這個齊雲升黃半仙是真拿來當兒子養的。所以並沒有讓他學什麽易經四柱麻衣等卦術,而是就近安排在十堰市一個寄宿式學校上學。不過他聽學校老師說這小子最近不好好上學,和社會上的人學壞了,常常打架鬥毆。


    近幾年內地封建迷信之風是愈演愈烈,上上下下,無論階層,具體表現就是官員拜佛,商人修廟,百姓練功,社會風氣是一片浮躁喧囂。黃半仙覺的時機已到,是發動自己布置的大局的時候了。自己為之奮鬥了半生的雄心偉業,成敗在此一舉。


    他先是通過電話聯係或走訪,了解到當時他請的那些老先生已大多故去,有兩個身子身子骨還硬朗的九十多的石匠倒是沒死,但已經老糊塗了,根本不記事了。


    接著他來到那個地獄之口,查看了一下情況,發現狀況很完美。隨著歲月的流逝,大自然的自然雕琢掩去了當年一切人工痕跡,品相比自己預料的還要好。於是他按計劃布置好表麵上的工作,照了一些照片,取了一些邊角式的樣品。然後他拿著這些東西就去了成都。


    在成都,他找到他的大徒弟洪智興,吩咐他偷偷拿著這些照片和塵土、書頁等樣品找一些行家看看,給掌掌眼,判斷一下年代,或者找一些鑒定機構鑒定一下,但要偷偷的進行,不要宣揚。他知道自己的名聲一般,但他大徒弟是出名的忠厚。一般人如果一上來就知道是自己拿出了這些照片,第一反映都是“這是不是一個騙局?”,但如果是洪智興拿出來的,別人至少會多信幾分。


    這一布置如同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如果自己拿著這些照片四處嚷嚷著找買家,人家是不會信的。可如果自己偷偷摸摸的鑒定、谘詢,別人問的時候還要矢口否認,或堅稱是為朋友幫忙,那別人就會上趕著來上這個當。布置好這一步棋,黃半仙又回到湖北,準備下一步行動。


    本來他不想把二徒弟齊雲升牽扯進來。可是因為這個臭小子的不良行為需要管教,黃半仙還是決定把他叫過來教訓教訓。同時也有一些工作不能讓外人粘手,正好讓他來搭把手。當然他在其中也存了一點私心,就是讓這孩子看看,他師父掙點錢不容易,以後省著點花。


    可是沒想到這個臭小子本能的覺的師父是要讓他來幹活,所以緊急時刻還抓了個壯丁來。


    近一年沒見,再見到二徒弟發現他長高了不少,高中一年級的學生,有一米七十左右的個頭,身材幹瘦結實,但他的眼神沒變,還是那麽陰鬱冷漠。黃半仙歎了口氣,即然他把齊雲升當兒子養,當然也把他當兒子一樣疼。眼看他受當年在丐幫的殘酷回憶困擾,黃半仙也是一直沒有找到辦法為他化解,也隻有對他更加疼愛而已。


    黃半仙之所以叫齊雲升來,主要就是為了不讓外人粘手此事。為此他前期工作中找的都是年過六旬的老人,就是為了等此事發動時他們大多已經過世,也就不存在泄密的可能了。現在倒好,他這個好徒弟自己直接叫了個外人來。


    他還不好就此埋怨齊雲升,畢竟事前他沒說清楚。因此他隻能向齊雲升問一下那個少年的情況,看看能不能湊和著用。


    這個孩子和齊雲升差不多年紀,十五六左右,剛不到一米七十的的身高,也是幹瘦體形,穿著一身嶄新的藍色車間工作服。但他的眼神和齊雲升不同,他的眼睛是怯懦躲閃的,看人時眼神與人一碰即走,不敢長久與人對視。


    齊雲升說這個小孩姓段,是個山東人,一所山東技校的學生。之所以來到湖北十堰是因為他們技校組織學生暑期來二汽公司進修實習。可這個姓段的小子怕苦,隻在車間裏幹了一天就再也不去了,整天在市區閑逛。他們的帶隊老師也不管,隻知道整天武當山神農架的忙著旅遊。他們認為反正是學生自已掏實習費用,學不到本事是學生自己吃虧,與我何幹!


    “我很氣憤!”齊雲升當時對著師父說,“師父,我是實在看不下去了,他的父母花這麽多錢讓他上技校,又花了這麽多錢讓他到千裏之外的全國設備最先進的二汽來實習,他不好好在車間學本事,卻整天在街頭閑逛,這怎麽對的起生他養他的父母?怎麽對的起細心教導他的老師?怎麽對的起培養我們的偉大祖國?我來的路上一看到他遊手好閑的樣子就來氣,所以順手就把他拽來了。”


    黃半仙聽完一巴掌扇在他的後腦勺上,笑罵道:“是不是路上還把他身上的錢也收繳了,省的他又亂花父母的錢,還不如交給你替他管理呢,是不是?”


    “沒有!真沒有,不信你問他本人。”


    “這次沒有。”好段的少年怯懦地瞥了齊雲升一眼後說。


    “那以前呢?你別怕他,老實說。”黃半仙追問。


    “就是因為以前老是被他訛錢,所以我都不敢帶錢了。”


    “所以這次沒有!是吧。”黃半仙瞪了一眼齊雲升,對姓段的少年說道:“他一共拿了你多少錢?”


    “加起來有二百三十四塊。”姓段的少年低著頭小聲說道,沒敢看齊雲升陰沉的眼神。


    黃半仙拿出錢包點出三百元遞向他說:“這裏麵的二百三十四是還你的錢,剩下的是今天的工錢。”


    姓段的少年沒敢拿,偷偷看向齊雲升。


    齊雲升突然露出一個平時很少見的燦爛笑臉,上前摟著姓段的少年的肩膀說:“我師父讓你拿你就拿,不用怕,我不會再搶你的了,放心吧!”


    “如果他再搶你的錢,你就來告訴我!我加倍還你。”黃半仙瞪了一眼自己徒弟,硬是把錢塞到姓段少年的兜中。


    黃半仙又問他叫什麽,姓段的少年說自已叫段或根,家裏除了父母,還有一個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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