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照京在下一盤很大的棋。這局棋他在十年前就開始布局了。他覺的現在也該到了收網的時候了。


    尹照京看著眼前的手下,心道:“如果小南還活著,五彩珠還在,我那用得著費這麽大勁!”


    尹照京並不知道五彩珠本身有什麽特殊作用,但從公會和張菲本人對它的重視程度來看,此物必有大用。齊雲升一個平常少年,擁有了此珠,十年來縱橫江湖威名赫赫,成長為如此高手,你如果說沒有五彩珠的功效,打死他他也不信。而且自從張菲坐在了武俠公會的繼承人的位置上,這個珠子的神秘作用上,又多了一層權力的色彩。


    最詭異的就算是當年他弟弟尹照南和張菲的玉珠奇緣傳說了。尹照京事後調查,自己方麵的人絕對沒有編造這個傳說。連手下為了向自己家人獻媚,進而編造這樣的傳言取悅尹家,這樣的可能性他都考慮到了,但是經拉網式調查,已方沒有人這麽做過。


    當年的他是百思不得其解,但隨著年齡的增長,隨著對齊雲升追捕過程的觀察,他漸漸有點醒悟了,編造這個傳說的最大嫌疑犯其實正是這個傳說的另一方:張菲!


    想當年這個傳說一出,如果不是自己認為太唐突,所以攔著他母親,他母親早就拿著珠子上北京提親去了。


    尹照京覺的自己一向謹慎,一向低調,可為什麽自己有野心這事弄的路人皆知?如今想來,這仍是張菲所編謠言的餘韻:誰都會認為這個謠言是尹家人編的,而編這個傳說的目的還用說嗎?當然是尹家想娶未來的武林女盟主回家當二兒媳婦。那豈不正好說明尹家想要稱霸武林!


    當時張菲隻是個僅有七八歲的小姑娘,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竟能想出如此對他人陰險,對自己也足夠狠的計策,即使是現在年愈三十的自己細思起來,也不得不佩服。


    當然現在的自己可不是當年的自己了。如果十多年前的情況出現在現在,他會立即帶上弟弟和珠子上京提親,務必促成此事。


    當然現在已不同於古代,所謂玉珠奇緣自然沒有人會當回事,不過是人們茶餘飯後的笑談。可是,尹家的實力現在已經足夠,如果尹照南長大後又足夠優秀,那這可就不是一個笑談,而是一段佳話了。


    到那時,尹家豈不是成了武林盟主的夫家?


    尹家以此反製張菲也不是不可能的!


    挾天子以令諸侯,曹操玩得,我尹照京憑什麽玩不得?


    尹照京從來不認為武林爭霸是浮淺的比誰的武功高。笑話,權力鬥爭怎麽能和一般武夫一樣隻比武力,大家最後比的永遠是智力!


    尹照京從小自詡智慧不輸於人,從來都是自己算計別人,自己從來沒有被人算計過。僅有的一次心頭恨就是十年前的武當山一役。


    當年他一直以為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卻被黃半仙師徒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抄了他的大本營。雖然他最後還是成功占據了張仙人的修練聖地,但最後還是導致小南慘死的結果。


    事後他總結經驗,認為自己犯了這幾個錯誤:


    一是對黃半仙事前的調查不夠。從頭到尾他都沒意識到黃半仙還有個二徒弟齊雲升,要不是最後沙普通顯露神探氣質,抽絲剝繭的還原事實真相,自己可能還被蒙在鼓裏,可能隻會拚命在河溝裏掏沙找珠子呢。而那些通緝懸賞之類的後續手段自然也就使不出來了。


    二是自大。尹照京曾對黃半仙說自己從來都是獅子搏兔,亦用全力,他自問真的做到了嗎?答案是否定的。他並沒有用全力。


    他足夠小心的話就會壓製小南的哭鬧,不讓小南跟著去湖北。


    他足夠小心的話就不會讓黃半仙中途下車如廁。


    他足夠小心的話就應該帶小南上山。


    他足夠小心的話就應該從洪智興嘴裏知道齊雲升的存在。


    最後一個錯誤是關於沙普通的。他不應該放沙普通離開。這個人絕對是個人才,而且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但他卻沒能招攬到自己的麾下,這是一個巨大損失。


    但無礙大局,以上錯誤都無礙大局。


    十年後他還是憑一已之力走到了現在這個地步。論武力,他是國之五柱之一,雄踞西南,威壓長江以南。


    論財力,他占著公會百分之五的股份,自己的生意也是立足江南遍及東南亞。


    論人脈,他縱橫捭闔,上至國家高層,中至公會中的各派別,下至未入籍的草根武人,他都虛心結交。


    “如今司馬病重、郭鬆山駐外、張菲亂政、諸家蟄伏、伊衛東隱居、而陳大中尚嫩,天時、地利、人和全都在我,天予不取,反受其咎。這不是逼著我上台嘛!”尹照京在心中暗歎道。


    顧彩章看著尹總臉露微笑,沉吟不語,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也不敢出言提醒,隻得假裝在看手中的資料。


    顧彩章是死掉的顧華章的弟弟,他以前一直是長駐東南亞一帶,打理尹家的族產和投資事宜,深得尹家信任。近兩年因尹照京的要求,被調回成都,幫尹照京處理公會事宜。


    同他哥哥相比,顧彩章更像是一個商人而不是一個師爺。他一身得體的西服,別致的領帶,一絲不苟的發型,再加上專注的神情和銳利的眼神,顯的分外的精明強幹。


    “北京的事布置的怎麽樣了?”


    顧彩章聽到尹照京發問,連忙放下手中作幌子的資料,回答道:“秘笈的消息早放出去了,但由於隻能偷偷傳播,不能大肆宣揚,所以比我們預料的要慢一點,不過想要加快的話,我們還有手段。”


    “老沙動了嗎?”


    “沙普通已經進京了。”


    “好!隻要沙普通進京了,那就說明齊雲升肯定也進京了。那就不用再理會秘笈的消息了。派人遠遠的盯著沙普通就行,早晚我們會找到姓齊的。”尹照京很高興,下命令時有點興奮。


    顧彩章連忙答應:“是!”


    “禮都送到了嗎?”尹照京又問。


    顧彩章打開資料看了看,說道:“有部分沒送出去,陳主任的秘書開始是收了,但兩小時後又退了回來。李家兄妹直接推辭了。諸小葛倒是照單全收了。”


    “魯國公呢?”


    “魯少將直接躲了,沒見到人。”


    “這個老狐狸。”尹照京罵了一句,接著又說道:“算了,這些人我也沒指望他們能幫我,我隻是表達一個意思而已,那就是:別礙我的事。至於他們收不收禮意思不大。公會裏的氛圍怎麽樣?”


    “很詭異。張總對公會內部高層宣稱他父親的實驗十分重要,要求各部門各派別擋路,一切針對齊雲升的行動要停止,等實驗完成後再說。”


    “公會那些人會聽?”尹照京冷笑著問。


    “張菲是一個一個的打招呼,聽說連諸副主席都接到了她專門打的電話。大家礙於情麵,隻能隱忍。”


    “她絕不可能是是為了她父親的什麽狗屁實驗,張菲這個小丫頭看似行事荒唐,但每一步驟都有深意,公會裏麵的人私下裏是怎麽傳的?”


    “大部分人覺的她之所以是派出了一個女戲子打入到齊雲升的身邊,是想直接從他身上偷出秘笈或者五彩珠。前一陣子她秘密地搞了一個很大的選秀活動,說是要選拔符合齊雲升口味的女孩。”


    “從齊雲升身邊偷東西?怎麽可能!真是做夢。這個推論絕對不靠譜。還有別的嗎?”


    “有一個需要用錢買的消息,還挺貴。我們探消息的人自作主張買了這個消息,說是其實張總想要給齊雲升安一個新型竊聽器。”


    “竊聽器?為什麽?安上有什麽用?”


    “消息來源沒有說明。”


    “難道齊雲升身上還有什麽其他的秘密?”


    二人麵麵相覷,一時無解。


    “算了,齊雲升的事先不要研究了,反正他也活不了幾天了。先讓京中的線人們藏好自己的尾巴,近期別露出馬腳,到時壞了我的大事。”


    “是!您什麽時候進京?”


    “當然是熱鬧起來以後再去!去早了有什麽用,聽人支使差遣?要去,我也要在他們最需要我的時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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