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金從迷迷糊糊中醒來。他睜開眼一看,自己是在一個大約二十平的簡易房中。房中一張床就占了小半個房間,一桌一椅。牆角豎著一卷鋪蓋。唯一的窗戶外麵看來有個灶台,一個身影正在外麵忙活,看來是在做飯。屋裏麵的床上盤腿坐著個姑娘,她有一隻眼是熊貓眼,手裏還幹著毛線活兒。正是和自己頗有緣份的那對狗男女中的狗女,那個黑眼圈還是自己的傑作呢。再看自己被綁著的手腳,分明是自己已經被這對狗男女綁回家來了。


    “醒了!”狗女眯著獨眼裝冷酷,可惜那隻熊貓眼壞了氣氛,整個人反倒給人一種搞笑的感覺。老金忍著笑沒說話。


    “知道我們是什麽人嗎?”狗女用陰陽眼發了個眼刀射向他。老金實在忍不住了,不得不把頭轉向另一邊咧嘴偷笑。


    “怕了吧!怕了也晚了,我老公就是全國最殘暴的通緝犯齊雲升!”狗女一邊說還一邊指窗外。二人這時同時看向窗外,隻見窗外正做飯的身影聽到這句話明顯一愣。狗女這時心中暗歎:“老朗這演技還真是不過關,剛才綁人的時候雙簧演的那麽專業,沒想到這時又掉鏈子。”


    “我呢,就是江湖傳說中的辣手神偷關之林!”狗女繼續說道。


    “沒辦法呀,自己找的搭檔,演技再差也得含著淚和他演完!”關心在心中暗暗搖頭。


    “哈哈哈,別說了,先讓我笑一會兒!”老金實在憋不住了,一邊搖頭一邊笑出了眼淚。他的笑一下打破了關心刻意營造的恐怖氣氛。


    床上的關心坐不住了,把毛線活兒一放,也不下床,站起身來放開喉嚨怒喊:“老朗,先別做飯了,進來讓這個家夥知道知道我們雌雄雙煞的厲害!”


    隻見朗天涯係著圍裙手持鍋鏟,推開門探了個頭進來說道:“再給我二分鍾就炒完,不然就糊了。”說完又把頭縮了回去。


    老金聽完又是一陣大笑。關心一陣氣餒,回身坐下,拿起毛線活兒生氣的又織了起來,嘴裏還嘟囔:“我不管了,你們看著辦吧!太傷自尊了。”


    過了一會兒,朗天涯端著盤芹菜炒肉片進來放到桌子上,又回去端著個電熱鍋進來,鍋上麵是熱好的饅頭,下麵是煮好的小米粥。


    “條件有限,沒什麽好東西,隨便吃兩口,都到這個地步了,怎麽也不能讓您餓著,是不是?”朗天涯擺完飯菜後,開始解老金的繩子。


    老金看著朗天涯這待客的熱情勁,又好象話裏有話,就有點發蒙,於是沒說話。


    “金老板,您別聽她胡扯。”朗天涯一指關心,又說:“我們就是兩個擺攤做點小生意的人。來到貴地,不小心得罪了您老人家,本來呢,是我們不對,拿了您的東西,被迫賠了點錢,這個我們認!可是您也不能逼人太甚,不讓我們活不是?我們這次請您來呢,是想請您把我們的錢還給我們,決不是綁了您敲詐您錢財的意思。您別誤會啊,隻要您把我們的八萬塊錢還我們就行,多一分我們也不要!”


    老金觀察了一會兒朗天涯的表情,掂量了一下他話裏的意思,最後說:“行了行了,你也別跟我這兒演了,我不管你們是真大盜還是小騙子,反正我也打不過你。但是我的時間耽誤不起!本來我就有事,被你們這一搞,誤了我多少大事。再耽誤,我生意上賠的錢都比你們往回要的多!把銀行卡號給我,我給你們撥過去。”


    兩人通過手機劃款交割完畢,朗天涯還跟老金客氣:“您多少吃一點唄!”


    他見老金搖頭,也不再勸,和關心兩人稀裏呼嚕把飯菜一掃而光。他吃完一抹嘴,從兜裏掏出了滑雪帽套在老金頭上。老金嚇了一跳,一邊掙紮著不戴,一邊嚷嚷:“你這是幹什麽?”


    “別動!”朗天涯撥打開老金的手,仍把滑雪帽正麵朝後地戴在他頭上,說道:“這是為了不讓你認識路,再帶著人馬找回來。這麽有錢的主,一點被綁架的經驗都沒有,真是!”


    老金這才停止掙紮,心裏不服:“誰特麽願意長這種見識,增加這種經驗!”


    朗天涯攙著被蒙著頭的老金上了副駕位,然後他也上了車,開著車把老金送走了。


    大約過了一個半個小時,朗天涯才坐公交車回來。他一進門就看見關心還在擺臭臉。


    “錢都要回來了,咋還生氣呀?”朗天涯不解。


    關心生氣的看著朗天涯說:“剛才你也不配合我一下,演到一半被你破功。”


    “變態不是你演的那樣兒。”朗天涯悉心教導她:“說話越和氣,越家長裏短的,才顯的越變態,越恐怖。”


    “你見過多少變態啊,這麽有經驗?”


    朗天涯臉色突然陰沉下來,半天之後才回答道:“很多!比我認識的正常人都多。”


    關心擔心的看著朗天涯問:“下一步怎麽辦?”


    “恐怕北京是待不下去了。先不說這個,你不是要先給敬老院撥錢嗎?快撥吧!我剛才讓姓金的把錢打到了你的賬號上。你直接撥過去就行。”朗天涯說道。


    關心拿出自己的銀行卡一看,果然卡號和剛才老朗告訴老金的一樣。她突然覺的這個銀行卡有點燒手。她想到自己一直不知道朗天涯的真實身份,隻知道他是個通緝犯,也不知道公會讓自己做的事最終是什麽目的。自己和他相處的這幾天以來,他一直待自己以誠,舉止得當,一點也不像個壞人。自己這樣一直騙他,最終可怎麽收場?可話又說回來,剛才他也說了,真變態也都是看著和和氣氣的。所以不能因自己一時的好感,就斷定他是個好人。


    正想到這兒,張菲冰冷的俏臉突然出現在她的腦海,她一下清醒了過來,如果自己半途而廢,等著自己的不僅僅是公會的處罰,更可怕的可能是王伯伯在獄中的下場。那自己又怎麽向王大哥交待。


    朗天涯看她拿著卡愣在那兒,以為她是被自己的行為感動了,就走上前去。他本想摸她的頭,最後手卻不知為何落在了她的肩上,輕聲說道:“你不必覺的欠我什麽,你這幾天帶給我的快樂比我前二十五年快樂的總和還要多!”


    關心心頭一陣惶恐,想起過去自己研究老電影時聽到的一句台詞:“做臥底最成功也是最可怕的就是:做到自己都忘了自己是個臥底。”


    關心第一次對自己是否能完成任務產生了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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