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天涯對郭鬆山還是有心理陰影的。在他過去做過的那些噩夢裏,他曾多次被郭鬆山抓去解剖研究。後來在證實對方的確這麽幹過之後,郭鬆山在他心裏的形象已經如同惡魔。


    從異界回來後,朗天涯知道了張菲折磨自己的目的。所以這一段時間他把個人恩怨放到一邊,試圖從對抗噬靈怪的角度重新審視張菲的所作所為。他自認為是這個世界上涉足張菲秘密最多的人了,但他不知道是自己的智力有限還是世事太複雜,他至今還是搞不明白她的真正目的。他能猜測出來的可能性有兩個,一個是為全人類的利益。一個是為了她個人的利益。


    為了全人類的利益,所以張菲想利用自己身負定界珠的穿越能力,從異界竊取編程技術,以增強地球武人們的能力。這是他從小布他們的行為中受到的啟發。他猜測如果張菲也是像小布那樣高風亮節之人,可能也會這麽幹。


    如果是為了個人利益,張菲也有可能是想利用自己實現她成仙成聖的夢想。從張菲拋棄了武俠公會的領導地位之後,朗天涯越發的認為她的目的更接近後者。人類團體的領導地位已經滿足不了她的欲望,她想要成仙。


    而現在,他會把郭鬆山當時對他的抓捕行為和張菲的一係列行為放在一起來思考。他覺的郭鬆山肯定是在張菲授意之下這麽幹的。而從郭鬆山的所作所為來看,他顯然是張菲的一個盲信者,對張菲是言聽計從。張菲讓他抓人來活體解剖,他就抓人。張菲讓他到美國打怪,他就拋妻棄子,不辭辛勞地來打怪。他是有多信任張菲啊!現在既然找不到張菲,那此人就是他進一步了解張菲的一麵窗口。


    如果把郭鬆山的行為單獨摘出來看,在明知道他抓的人要被活體解剖研究的情況下,他仍然這麽幹,這至少說明了一點:在郭鬆山看似忠厚的外表下,絕對隱藏著一顆冷酷的心。


    昨天在雙方第一次見麵前,朗天涯很忐忑。他不知道張菲是否向郭鬆山透露過他的身份,以及他從外星回歸的事。等到兩人真的麵對麵後,他沒有發現郭鬆山有認出他來的跡象。這說明張菲並沒有把這事告訴郭鬆山,顯然郭鬆山也沒有從其他地方看出他就是那個他抓了無數次的“齊雲升”。


    所以他也盡量保持心態平穩,以免露出破綻。雖然他的外表已經和原先大有不同,但人的眼神卻很難掩飾,一旦是相熟的人的眼神,總會給人熟悉的感覺。所以他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改變眼神上。幸好過去郭鬆山也沒大正眼看過他。在江湖上他惡名遠播,但在對方眼裏,他不過是個手到擒來的小蟊賊。


    但當郭鬆山朝他擠眉弄眼的時候,他還是嚇了一大跳。後來才弄明白對方是想和他單獨談談。等兩人分別找借口出了門,郭鬆山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目的,他才知道郭鬆山隻是在擔心以後如何和這個女兒友好相處,所以想提前了解一下女兒的情況。這也進一步說明郭鬆山的確是沒認出他來。直到這時朗天涯才放下心來,開始正式的觀察這個世界第一武人。


    但郭鬆山接下來的行為讓他見識了這個人狡詐的一麵。對方突然打開了自己的暗域。朗天涯當場被嚇了一大跳。這是目前這止他見過的最龐大深邃的暗域。卡位的密集程度如銀河中心的繁星,朗天涯估計有近百萬卡。


    朗天涯自己的暗域太特殊,不好拿來同別人類比,但他通過對俞錢花暗域的梳理,對正常武人的暗域已經相當熟悉。他看著郭鬆山暗域中由卡位組成的大大小小的程序模塊,分析著它們的功能。在搞不明白的時候,他差一點啟動自己摸索出來的那個探測程序,向對方的暗域施放探測符力。幸好他及時地忍住了這個不禮貌的行為。對方給你看是一回事,但如果你主動探測就是另一回事了。


    郭鬆山顯然從他的眼光中看出了什麽,他的接下來的一句話就是問朗天涯:“你也入幽了?”


    朗天涯點了點頭。


    “你有多少卡?”老郭現在對入幽境的認識也很膚淺,沒有什麽其他的衡量戰略的辦法,隻能從卡位數上比較了。


    “十五六萬吧。”朗天涯小聲說道。朗天涯雖然現在並不懼怕卡位比他多的人,但兩人相差六七倍,仍然帶給他很大壓力。他來之前原本還有同郭鬆山較量一下的心思,如果可能,他還想過借切磋的機會讓對方償償他經曆過的那些痛苦滋味。但現在看過對方的暗域的,他決定最好還是等等再說。


    “你要多吃怪物肉。卡位就會很快和我一樣的。”郭鬆山熱心的說道。


    因為郭鬆山急著去打怪,時間緊迫,所以接下來兩人的談話開始圍繞著俞錢花展開,主要是朗天涯介紹,而郭鬆山傾聽。有時郭鬆山會就某些重點詳細問問。朗天涯為了他們父女二人能更好的相處,也盡量把知道的告訴對方。尤其是俞錢花的精神症狀,他也隱約的提了提。最後兩人的談話以郭鬆山的匆忙離開而告終。


    現在是二人再次麵對麵,朗天涯猜測這次談話還是和俞錢花有關。


    “小朗你是外星人?”郭鬆山問道。


    朗天涯一直討厭別人問他這種關於身世的問題。因為在這個問題上,他既不想撒謊,也不想說實話。他覺的這個問題可能隻是郭鬆山開場扯的閑篇兒。所以他不願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結,於是回答道:“我是從外星來的。”


    “你會的似乎比張三豐道長還要多些,比如你可以不借助任何工具就能飛行。”


    朗天涯覺的既然張菲能竊聽自己的一切,那他也沒必要對她的這個死黨隱藏什麽了。他直接伸右手在麵前凝出一塊空間坪,然後他用左手在空間坪上指了指,對郭鬆山說道:“郭老師來試一試。”他聽王新鋼等武俠公會的人都叫他“郭老師”,所以他也跟著這麽叫。


    郭鬆山伸手從上向下按向朗天涯右手前的虛空,接著他按在了一麵無形的平麵上,就再也按不下去了。他加了一點力,但仍沒有按動。他抬頭看了一眼朗天涯,朗天涯衝他點了點頭。郭鬆山催動輔力程序,又燃燒了手臂暗域裏的內力,奮力向下按去。


    朗天涯也有心測一下自己的承受力,他把暗域內的卡位牢牢地穩固成空間坪程序,然後把內力運行到極致,把手前這塊巴掌大的空間坪凝實的如同銅牆鐵壁。他感覺郭鬆山的這一按的力量同孤寶的那次空中撞擊相仿。但他這次同上次不同,他的暗域內有了液晶,他感覺這些液晶粒子一張一閉之間,如同502膠水一般滲入卡位之間,牢牢的把卡位固定在了原地,在郭鬆山巨大的衝擊力麵前,沒有產生一絲動搖。


    “好!”郭鬆山忍不住喝了一聲彩。他這一按的瞬間衝擊力至少有上百噸,但對方竟沒有一絲下沉。


    “我不會飛,我其實是不斷在空中凝成這種平台,然後在上麵奔跑。當然這個平台可以是豎的,也可以是斜的,甚至地倒的。”朗天涯解釋道。


    “倒的?你的這個平台有方向性?”


    “對!有正反麵。正麵可承受很大的力量。但從反麵就等於空無一物,連蚊子也能飛過去。如果正反麵都有這麽大的承受力,那豈不是成了最好的盾牌,我早就天下無敵了。”


    “可惜了!”郭鬆山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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