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培波等人都沒料到他們談論的主角竟然就這麽推門而入了。這間會議室的大門正衝電梯,它的兩側是其他辦公室,基本算得上是一處交通要道。而且這時整個辦公樓是軍方和政府聯合辦公,各色人等在會議室外來回穿梭,腳步聲此起彼伏,所以直到俞錢花推門而入之前,屋裏的人都沒注意室外走廊的動靜。從她一進門就質問培波的話裏可能聽出來,她已經在外麵聽了一陣兒了。


    在俞錢花進門的瞬間,薩蔓莎就抬起手裏的槍對準了郭鬆山的腦袋。而俞錢花頭頂上懸著的靈氣槍則從她進門起就一直瞄著培波的頭。


    “兩位姑娘請冷靜,千萬不要衝動。”張道長伸出雙手攔在兩人中間。


    跟在俞錢花身後走進來的是沙普通,接著是保羅和亞曆山大。培波看到亞曆山大的手裏還提著一個裝機架的箱子。


    “怎麽回事?”培波禁不住看著保羅問道。當他看到保羅沒有穿機架,隻穿著軍裝走在亞曆山大前麵,就知道肯定出事了。別人不知道,培波卻知道保羅雖然已經是入幽境界的武人,但他卻不是戰鬥型武人,沒有機架在身,他的戰力還不如普通戰鬥型武人。等培波看到亞曆山大手裏的箱子,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推定,顯然現在保羅已經被亞曆山大控製了。


    保羅苦笑著說道:“我被亞曆山大暗算了。他和幾個原力聯盟的家夥來給我送一頭鋒將的屍體。可沒想到在我查看屍體的時候,亞曆山大這家夥不知道從哪裏搞來一身能屏蔽我的偵測能力的衣服,他偷偷潛到我身後,趁我不備,用他的擒拿術製住了我,還把我的機架扒了。”眾人聽他這麽一說,紛紛把好奇的目光投向了亞曆山大穿的衣服,最終他們都把注意力放到了衣服內層的緊身衣上。


    “你也是個入幽境的武人,怎麽會被入微境界的亞曆山大擒下呢?”郭鬆山有點不解。


    培波苦笑著解釋道:“從嚴格意義上來說,他其實隻算是個戰術型武人,不是戰鬥型。他的強項是偵測和控製大量符器。但對於武人這種近身搏鬥的技巧一竅不通。”


    郭鬆山和培波對話的時候,兩人都不約則同的無視了對方的女兒瞄準自己頭部的槍口。


    郭鬆山先是吭哧吭哧地憋了半天,最後還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他之所以發笑,是因為他看到了亞曆山大內層衣領處的一處刺繡標誌。他認出那是張菲秘密合作的一家專門生產武人特殊服裝的公司商標。他現在貼身穿的防護衣物就是這家公司的產品。亞曆山大身上的這身屏蔽衣肯定是這個公司的最新產品。沒有張菲的安排,亞曆山大肯定搞不到的。它隻能是張菲特意派人送到了亞曆山大手裏的。所以這次保羅的被擒,背後顯然是張菲在暗中操縱。


    什麽叫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張菲這丫頭做的事就是。眼下的阿拉斯加地區,世界各地的傑出武人紛至遝來,粉墨登場,卻不料全成了張菲的棋子,在她的棋盤上任其擺布。想到這裏,郭鬆山怎能不發笑!


    “郭先生為何發笑?”張道長問道。


    “沒什麽,我就是覺的這件事有些好笑。”


    張道長不再理會仍在悶笑的郭鬆山,他轉頭來回看了看俞錢花和薩蔓莎,把腕上的銀箍變為飛劍祭在空中,然後對她們說道:“兩位姑娘都把槍放下吧,在這間會議室內的方寸之地,你們真的以為你們開槍的速度會快過一個入幽高手的飛劍嗎?”


    俞錢花率先把靈氣槍的槍口調成了斜向上方,這樣槍口就不會再指向屋內的任何一人了。薩蔓莎隨即也收起了手中的槍。


    俞錢花盯著培波說道:“我不否認在十八年前,我在婦產醫院的確接收了一個信息團,但當時我隻有二歲多,根本沒有辨識能力。再說我至今也沒有解開它,不知道它裏麵的內容。所以我對你說的什麽瀆神者的事是一無所知。我不明白的是,你憑什麽就此認為必須除掉我?”


    培波剛想說話,張道長擺手讓他先別說話。


    “大家先冷靜下來。大敵當前,目前人類還沒有奢侈到用頂級戰力肆意進行內鬥的地步。”張道長產說著把視線轉向俞錢花,接著說道:“我先向剛進來的人說一下情況。目前這間會議室內的形勢是這樣的。郭先生喝了隔離藥水,現在是普通人狀態,沒什麽戰力。保羅將軍失去了機架,也等於是失去了戰力。而你、薩蔓莎、亞曆山大三位,就算你們聯起手來,也根本不是我的對手!”他說著環顧了一下四周的眾人,然後說道:“所以現在這間屋內是我最強,應該由我說了算,我想沒人會反對吧?”


    眾人都沒有說話,等於是全都默認了。


    張道長接著說道:“各位都是聰明人,全是講道理的人,這裏沒有一個人是傻瓜。而無論是在地球,還是在我們那邊的外星世界,講道理的方式都差不多。通常都是通過拳頭的硬度來確定的。話語權也好,對所講道理的正確性的認定標準也好,都是誰強誰說了算,我相信各位都有此共識。


    “實話說,現在對我是個絕好的機會。因為郭鬆山先生的境界比我還要高上一點,如果在他沒服隔離藥水的情況下,我可能不是他的對手。而且之前我們還有一些小誤會,至今使他對我還有些許猜忌。而保羅將軍就更厲害了,在他穿上機架的時候,我們全加起來,也不值得他張開一半機架上的槍管。我們之前也有很多誤會,他曾差點把我的飛劍打殘。按理說,今天我應該趁機把他們都拿下才對。


    “但今天,我卻要反其道而行之!培波先生,給郭先生一瓶解藥。”培波聞言扭頭看了俞錢花一眼,不情不願的從兜裏掏出一個瓶子遞給了郭鬆山,郭鬆山疑惑的接過瓶子,猶豫了一下,但最終還是擰開蓋一口喝掉了。


    “亞曆山大先生,把箱子打開,讓保羅將軍穿上他的機架。”亞曆山大歎了口氣,一邊打開箱子,一邊對保羅說道:“並不是隻有你一個人有濟世之心,其他人都是自私自利的渣滓。我也有理想和信念,它們一點不比你的更低級。”保羅沒有說什麽,默默地穿上了機架。


    “各位,我為什麽放棄了我的絕佳機會,把到手的權力拱手讓人?我隻需要將各位全部製服,然後給你們都打針吃藥,就能把你們都牢牢地控製在手心裏,任我擺布。一統全球武人江湖的良機就擺在了我的麵前,我卻主動放棄了。我希望各位都能猜到了我為什麽要這樣做。事先聲明,我這麽做並不是因為我品德高尚,這個選擇和我的品德無關,它隻關利益。”張道長侃侃而談。


    “是因為噬靈怪,對吧?”年紀最小的薩蔓莎猜道。


    “完全正確!薩蔓莎,就是因為噬靈怪。”張道長環顧四周,接著說道:“在這間屋裏的人雖然不多,但問題和矛盾卻不少。我們之間充滿了分歧和誤會。俞小姐和培波先生之間有瀆神者傳承引起的槍擊事件;亞曆山大和保羅之間有理念之爭引發的奴役事件;我和培波之間有從家鄉帶來的勾心鬥角,郭先生一直在懷疑我和培波想要用藥物控製他。如此等等,真是如同一團亂麻!真想要把它們一一分解清楚,不是一時半會能完成的。但現在糟糕的形勢沒有留給我們時間去解決這些問題。如果我不能在短時間內就把你們團結起來,擰成一股繩共同對抗怪物接下來的進攻,那我們早晚會一起完蛋。


    “我再細說一下。雖然機緣巧合我剛才占盡了上風,可以把你們都控製在我的手心裏,如果我真的這麽做了,最終我們各自心裏還是會帶著我說過的這些矛盾,甚至是仇恨。可想而知,在接下來的抗怪鬥爭中,我們會各懷鬼胎,互相拆台。本來我們取勝的機會就很渺茫,再加上這種情況,最後注定會失敗,連一絲成功的可能性都沒有。結果我們還是會死無葬身之地。你們說,我占這種上風又有什麽用?”


    眾人聽罷都明白了。張道長是在用放棄自己所占優勢的方式告訴大家,他堅信這次怪物所受的損失對它們來說微不足道,它們根本沒有使出全力。接下來它們會派來更強的陣容,人類會迎來真正的苦戰。


    他的這套理論隻對郭鬆山係統的說過,其他人隻是通過他在北京的演講知道一些,大部分人並不是很相信他的話,認為他有嘩眾取寵危言聳聽的嫌疑。但是現在,在坐的人都開始相信至少他不是在騙大家,他本人肯定相信自己的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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