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天涯按捺住急躁的心情,一邊暗暗囑咐自己不要冒進扯壞了飛船的程序,一邊仔細搜尋著柳斜陽主仆的暗域。這艘飛船如果在正常狀態下,從外麵看上去並不大,但朗天涯在內部遊走時,卻感覺它裏麵真挺寬敞。他估計它寬有十五米左右,高度有八米左右,長有三十米,分為上下兩層,大大小小有近二十個房間。這主要歸功於它的壓縮功能,如果他現在離開飛船,脫離它的壓縮符力的範圍,那這個飛船在他眼裏可能隻有一個花生米大小。


    他發現前方有一個擁擠著三十多個暗域的區域,於是上前挨個仔細分辨了一下,發現這些暗域的層次都在入幽以下,而且裏麵沒有一個暗域是他熟悉的。從他們的擁擠程度上分析,他猜測這應該是老木說的礦奴關押區,因為體麵人不可能被擠在這樣一個狹窄的區域裏。


    他繼續向前,這時一個熟悉的暗域進入了他的感知範圍。但這既不是柳斜陽的,也不是她的女仆的,而是星光輝。他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遊過去,貼在了他的腳下。


    “你覺的月總管……要庇護那兩個……間諜?”這段信息非常模糊,因為這段信息不是星光輝發出的,而是另一個人。他通過星光輝的足底截取了這段二手信息,效果自然要差一些。另一個原因是因為傳達這段信息的人是個溝通高手,他發出的信息指向性非常強,他所發出的信息完全是針對星光輝的暗域特征而特製的,如果不是朗天涯有個能千變萬化的暗域,迅速找到適合這個信息的特征,換成其他人,即使收到了這段信息,也解讀不出來。朗天涯暗自警惕,這個人能根據別人的暗域特點發出特定的信息,這說明他絕對是個使用控製暗域程序的高手。


    朗天涯小心的把注意力轉向星光輝的周圍,仔細探查四周地板的受力情況。他找到了兩個暗域目標,於是他慢慢伸展開手腳,努力把一手一腳放到了這兩人的腳下。他立即就發現了誰才是剛才發信息的人。此人的暗域給人以深邃曲折之感,他發現他無法估計這個暗域的卡位數量有多少,此人的暗域是他迄今為止見過的最複雜的。而且他感覺,這個暗域所蘊藏的能量要比郭鬆山那個野蠻生長的暗域要強大的多。他心中再次暗暗警告自己,千萬要小心,不要讓此人發覺他正在地板裏偷聽。


    “我覺的月府應該是被利益驅動吧。”星光輝開始發出信息回答那人的提問。“其實剛才從月總管和柳小姐主仆的言行上來看,月總管對她們的態度並不怎麽尊重和愛護,一點也不像是在對待世交好友的晚輩,倒像是為完成任務而例行公事。我不知道剛才金劍鋒隊長是否察覺到了這一點。所以我不認為月府是基於什麽兩家家主之間的友情才出手相助的。我猜測月府同藍星上的柳家,也可能柳家的背後就是茄香聯盟,他們之偷偷達成了什麽協議。比如說月府負責把她們主仆二人活著帶回藍星,就算完成了任務。而之後,柳家就會給月府相應的報答。我覺的他們三人這趟太空之旅隻是想借道回藍星,不像是對灰星上的秘密感興趣。所以他們三人和金劍鋒的追捕小隊都不是衝我們來的,也不是衝著我們的目標來的,他們不會對我們的事構成妨礙,隻要我們自己不出錯讓人發覺就沒事。”


    朗天涯聽到一半本來想走的,但他懾於上麵那個未知高手的威脅,他把動作放的極慢。可是還沒等他離開,星光輝後半段話又把他留在了原地。他原以為星光輝也是為了抓捕他和小布才上的船,可是剛才聽星光輝話裏的意思,他和這個高手的這趟太空之旅是另有所圖,他很好奇星光輝等人的真正目的是什麽,於是決定再聽一會兒。


    “金劍鋒見到你之後不會起疑心嗎?”高手再次發問。


    “我有現成的借口。氣宇清昨天晚上消失了。我經過多方打聽,發現整個粉紅星隻有這條船能離開粉紅星,於是我懷疑氣宇清想利用這條船偷渡,所以我找到你們溪府,想辦法也上了船。這聽上去是不是很正常?”


    “氣宇清是你故意放走的吧?”


    “哈哈,但我是不會承認的。”


    二人沉默了一會兒,那個高手接著傳訊道:“柳家一個藍星上的小家族,能有什麽東西讓五大天姓之一的月府感興趣?”


    “很難說,柳家在藍星上也很隱蔽,並不張揚,但這並不說明他們勢力就小。柳家可能給予月府生意上的巨大利益,也可能是關於噬靈怪的重要情報……”


    “星老弟,我覺的你並沒有把你的想法都說出來。月總管剛才曾說,柳小姐的父親是茄香聯盟的情報部門的實際負責人,那也就是說,當年雄山帝國皇室的很多秘密很可能最後落在了他的手裏。我覺的如果柳家以此為交換條件,的確值得月府出手一次了。”


    星光輝沒有回答。


    高手接著用信息逼問。“星老弟作為八十年前雄山帝國政變的當事人之一,不可能不了解一些內幕吧!”


    朗天涯立即把耳朵豎了起來,上麵的談話內容涉及到小布的家族秘聞,他聽了以後可以轉告小布。


    “溪叔,你何出此言,我在藍星的時候隻是一個負責兩界溝通的刑事協調員,能知道什麽內幕?”


    “嘿嘿,星老弟也太自謙了。別人可能不知道你,但我卻對你小時候的印象相當深刻。”


    接下來又是一陣沉默。朗天涯能夠想像星光輝正在一麵觀察對麵之人,一麵搜尋兒時的記憶。


    然後那個高手的信息又來了。“你不用想了,你小時候肯定沒有見過我。我對你的認識,都是通過其他渠道知道的。你可別忘了,我的侄媳婦當年可是差點嫁給你,我們溪府當然要對未來的主母的初戀情人進行一番研究了。這一調查可不得了。你做為星府的長子,從小就開始隱瞞自己的才能,並刻意早早地就讓自己退出家族排位戰,並且為了表明自己無意家主之位的立場,你假裝被人排擠,特意下界任職,成為了一個無人問津的棄子。當時很多認識你的世家中人都覺的你是自甘墮落,但我多聽說了這件事,就覺的肯定事出有因。你也足夠狠,竟然在下界一待就是一百多年,到後來,幾乎所有人都忘了你的顯赫身世,不得不說你的確是個潛伏的高手。但我從沒有忘記你,我不信星府會把你這樣一個優秀的長子放到下界一百多年不聞不問。你肯定肩負著什麽不可告人的任務!”


    星光輝的信息傳來。“看來你們溪府帶頭開展的這次太空探礦活動,目的並非我原先想像的那麽單純。我原以為我是借勢而為,沒想到卻是自投羅網。柏又青這小子是不是也是你派到兩界通道的客運站同我偶遇的?”


    “又青這孩子不錯,有上進心。我答應過他,如果我這趟灰星之旅能有所收獲,在五十年內,會幫他們柏家建起一座雲上府邸。”


    “嗬嗬,又青這孩子真是長大了,終於也開始為自己的家族考慮了。那溪直呢?還有柏又碧,難道她也……”星光輝的信息中包含著激動、憤怒和焦躁的情緒。但朗天涯卻覺的他的表現有點過,不大符合他平時冷靜睿智的樣子,裏麵應該有演戲的成份。這可能是星光輝想給對方留下一個容易對付的情緒化形象,為以後的翻盤在留伏筆。


    “他們兩口子沒參與此事。把你吸引過來完全是我一個人的主意,同他們沒有關係。咱們還是不要糾纏這些細枝末節了吧。如今大家在這樣一條船上,暫時誰也離不開。我溪自崖不是自誇,論武力,這艘船上應該是以我為尊。這裏天高皇帝遠的,什麽月府星府雲府的,就算他們再牛逼,也夠不到這裏。我呢,說實話並不想把事情辦的很難看,但我也不耐煩和你勾心鬥角套來套去的費心思。我覺的我們雙方最穩妥的相處方式,就是我問什麽,你自覺的告訴我什麽。這樣大家就都能保持基本的社交禮儀,不讓事態變的難堪。當然,還包括那邊那個姓雲的小姑娘,那塊記錄符裏的秘密,一會兒我問完你,她也必須過來給我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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