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他沒有再傳音,直接找到了褒媛,一見麵,褒媛就說道:“選得挺久!”


    “優中選優嘛,故而花費了些時間。”


    “把東西給我看一下!”


    伏龍老實的把血咒靈甲拿給了她,褒媛輕描淡寫的掃了一眼血吸靈甲,反而對伏龍進行了一番審視,伏龍注意到,褒媛的瞳孔泛著一絲綠色,想必自有不凡之處,他這才意識到對方對他如此放心的原因。


    “好了,你可以走了!”聽了這話,伏龍禮貌性的道了聲謝,不緊不慢的離開了。


    他走後,褒媛自語道:“真是個有意思的年輕人!”


    伏龍來到門外,發現趙瑤正和兩位老人談得正歡,不過對方老遠就發現他了。


    “收獲怎麽樣?”趙瑤問道。


    “還行,兩件東西都挺滿意的!”


    “那就好,你這家夥,可讓我好等,好了,雲老,易老,我先送他離開了,我們改日再聊。”


    “嗯。”二老微微點頭。


    伏龍對兩位老者笑施一禮,跟著趙瑤,緩緩離開。


    待兩人走罷,褒媛出現在兩位老者麵前,問道:“二老可曾發現什麽?”


    “弑神刀的氣息!”


    “看來副院長對他十分看重啊!”


    “這是自然,這小子,遲早震驚大陸!”被稱為雲老的凝元高手想起了朝暉告訴他的驚人事件,斷言道。


    聞言,褒媛不再發問,若有所思起來。


    詢問了一下趙瑤,伏龍箭步如飛的向水雲天趕去,回想起來,往日種種,曆曆在目,曾經,素雪還是一個平凡的獵戶之女,一轉眼,素雪已是育神學院院長的外孫女,這翻天覆地的變化當真讓人感覺恍若夢幻,令人感慨。


    整理了一下思緒,伏龍不再去想那些沒用的,加快速度前進著。


    不多久,伏龍便來到一座玲瓏雅致的林苑,伏龍抬頭望去,隻見遠處樓閣隱約,晨霧迷漫,水天一色,仙竹搖曳。陣陣清風吹起,異香襲人,讓人感覺心曠神怡。近處,苑門別致,新清自然,白色與藍色的揉合,讓建築傳來一種純粹高雅的氣息,一排排浮雕非花即草,栩栩如生,在魔法的加持下,彩光流轉,煙華氤氳,幻美絕倫。頭頂之上,玉扁承書,水雲天三字奇巧俊秀,行雲流水,一氣嗬成,一看便知出自大師之手。


    正當伏龍準備進去好好欣賞一番時,兩個門衛一把攔住了去路。


    “站住,水雲天乃若仙小姐休憩之地,閑雜人等不得入內!”


    好像早就料到了一般,伏龍笑著說道:“我是若仙小姐的好朋友,你們把這個交給她,她自然知道我是誰。”說著,伏龍拿出了素雪送給她的那塊玉。


    門衛相視一眼,眼中略帶懷疑,其中一個對伏龍冷冷的說道:“你在這裏等一會,我去通報!”


    這一等,便是半刻鍾,用了如此之久還不見音訊,伏龍有點懷疑玉佩有沒有被素雪見到,就在這時,那名守衛的腳步聲傳來,伏龍的心也跟著緊張起來,終於,守衛來到伏龍麵前說道:“若仙小姐有請!”


    伏龍異樣的看了守衛一眼,快步進入苑中,所見頓時豁然開朗,伏龍穿過一片花海,靜靜的聞著那醉人的花香,整個人的心都靜下來了,不再像剛才那樣浮躁,一步一嗅的前進著,品味著那股詳他的意境。不知不覺中,他來到一片玉竹林,這裏竹影搖曳,青翠欲滴,茂密的竹葉摩娑著,傳來一片沙沙的響聲,這聲音聽上去是如此恬靜,仿似一群天使在竊竊私語。穿過竹林,便是一條沿湖的羊腸小道,五色瑪瑙鋪成的地麵一直廷伸到遠處的白橋,湖邊是一排漂亮的紫柳,風吹過,柳葉飄揚如絲,層層疊疊,如浪似潮,透溢著一股靜謐悠然的雅韻,令人心曠神怡。


    恍然間,伏龍已踏上了通往湖中心的白橋,這橋通體雪白,剔透玲瓏,散發著幽柔的光華,在紫色陽光的照耀下,光影氤氳,流轉起伏,讓人看上去感覺美倫美幻,仿似來到了仙橋之上。橋麵上,藍玉鋪路,整齊合縫,光鮮如鏡,纖塵不染。兩旁是栩栩如生的各色浮雕,飛龍起鳳,麟鶴呈祥,浮雕上方,玄符妙號,鏤空而雕,一筆一畫,道韻自然,引人入勝,欲罷不能。


    伏龍輕輕搖頭,暗道這些符號必是一篇奇典,若是讀通,必定獲益匪淺,他把目光移開浮雕,放眼望去,隻見雪欄藍地,綿延曲折,明珠如月,齊列兩旁,清新素雅,美不勝收。他輕輕的走著,細細的品味著周圍的風景,極目遠眺,玉鏡無垠,綿延天際,煙波浩渺,驕虹映水,靈魚相戲,彩雲慢遊,仙蓮呈露。如此美麗的景色讓伏龍也不得不輕歎一聲:“好一方水雲天,果然名符其實!”


    白玉橋上,幾個身姿阿娜,衣袂飛揚的婢女在專心的給湖中靈魚喂食,湖中水麵,三兩艘錦舟淩波輕曳,小楫劃過幾道殘痕,幽幽的傳蕩向天際。陣陣悠揚宛轉的歌聲從舟中徐徐飄來,空靈清脆,悅耳動聽,令人難忘。


    伏龍緩緩從橋上走過,不時有婢女施禮相迎,引導前路。穿過白玉橋,伏龍來到一個書有“望賓閣”的高樓中,這裏陳設簡單,裝潢清麗,卻不失典雅,殿中掛著幾幅名家的字畫,飛龍起鳳,妙筆如生,為整個大殿增色不少。出了“望賓閣”,穿過一個憩亭,伏龍來到一個書有“迎賓閣”字樣的大殿中,這裏,布局嚴謹,物列合矩,工整大氣,金璧輝煌,一看就知這是迎接貴賓的地方。伏龍知道就快要見到素雪了,心中略為激動,不由得加快了兩分前進的速度,沿著長廊左右拐了幾次,又穿過了一個憩亭,伏龍終於來到了“會賓閣”,還未曾進入,伏龍便聞到一股醉人心脾的芳香傳來,幽幽嫋嫋,不絕如縷,輕嗅一下,鬱香盈鼻,渾身舒泰,令人沉醉。


    伏龍抬頭仰望,隻見樓閣玲瓏,精致俊秀,雕梁畫棟,妙韻自成,上下皆白,通體一色,晶瑩剔透,一氣嗬成,仿似由一塊巨玉雕刻而成,讓人不得不感歎建造者的鬼斧神工。


    正當伏龍暗自驚歎的時候,殿中走出兩位婢女,見到伏龍,齊施一禮,皆輕聲道:“伏公子,若仙小姐有請。”


    聽著悅耳的聲音,伏龍輕輕點頭相應,慢慢走進殿中。


    他的目光在殿中掃過,一個倩影出現在視野當中,這一刻,他的目光再也無法移動,他的眼中也再也沒有其他景色,素雪,那個讓伏龍魂牽夢縈的女孩,終於出現在了他的麵前!她靜靜地站在那裏,背對著伏龍,一身紫衫,裙裾齊地,黑發如瀑,垂落腰間,雲髻繁秀,金翠點飾,麗而不豔,濯而不妖,清新脫俗的氣質依舊如此的令人難忘,仿佛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誤入凡塵,傾國傾城,亭亭玉立,讓人過目難忘。


    聽到伏龍靠近的腳步聲,素雪欣喜的轉過身來,激動的喊道:“伏龍哥哥!”


    “素……素雪!”伏龍的聲音因激動而語結,此時此刻,伏龍幾乎全身都在顫抖,雙眼也泛著哭過般的彤紅,嘴角的笑容也因過度用力而顯得僵硬,可見,伏龍已經激動成什麽樣了!


    “伏龍哥哥,好久都沒有見到你了,你還好嗎?”素雪言語含笑,親切自然,有一股獨特的仙韻,這暖人心窩的話語聽到伏龍耳中,讓他受寵若驚,近乎本能的答道:


    “好,好,一切都好!”


    “這些天你都上哪兒去了,丟下素雪一個人在這冷冰冰的水雲天,好陌生,好壓抑,伏龍哥哥,素雪想你了!”


    聽到素雪說出這句話,伏龍驀然感覺原本漆黑的世界被一道閃電劃過,刹那間被點亮,與此同時,一記雷聲轟然在耳邊響起,震得他兩耳失聰,渾身麻痹,整個大腦一片空白,他呆呆的站在原地,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一刻,他迷醉了,癡癡的看著素雪,嘴角大開,露出傻傻的笑容。


    “哼,伏龍哥哥你又犯傻了,不理你了!”素雪見到伏龍的傻樣,心中又氣又窘,耳旁傳來丫繯們的輕笑聲,一眼過去,隻見眾丫繯紛紛掩唇而笑,不由得更覺羞窘,索性嬌軀一轉,背過身去,不看伏龍。


    伏龍從迷醉中清醒過來,看著素雪生氣的樣子,自覺尷尬,心懷歉意,連忙陪禮道歉:


    “對不起,素雪,是我太失禮了,下次不會了!”說完,伏龍目光掃了一下兩旁侍女,感受著她們的指指點點,臉上也不禁浮上幾許緋紅。


    “哼,你每次都是這樣,幾時改過?”素雪轉身,杏眼圓瞪,紅唇微厥,質問伏龍。


    “呃……這個……下次一定改,一定改!”伏龍自覺臉上掛不住,略為俯首,掩擋眾人視線,連連承諾道。


    “好吧,伏龍哥哥,我再信你最後一次!”


    聞言,伏龍心中小舒一口氣,暗歎:“這回丟人丟大了!”


    “伏龍哥哥,這些天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素雪關切的問道。


    伏龍聞言,猛一抬頭,卻見素雪眼中波光點點,含情默默,似有無盡心痛之色。伏龍不忍佳人傷心,忍住內心辛酸,連連否決道:“沒……沒有!”


    “你別騙我了,你手上和脖子上的傷疤都告訴我了,你過得很不好,對不對?”


    伏龍淒然一笑,說道:“不愧是素雪,還是那麽的冰雪聰明!雖然過得不怎麽樣,但我的實力有了天翻地履的變化,這一切都是值得的,素雪,我挺好的,你不用為我擔心!”說罷,伏龍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容。


    素雪見狀,亦是嫣然一笑,隻是這笑容中略有憂色。


    “對了,你怎麽樣?你近來過得好嗎?”伏龍看著素雪,不由得關切的問道。


    “我?我很好啊!在這裏,我不用再為生計而發愁,大家都十分疼愛我,對我關懷備至,體貼入微,我隻需要不斷的學習就行了,隻不過,大部分的東西都是我不感興趣的,而且,他們不讓我出去……”


    聽到這裏,伏龍心中有著一陣心疼,現在的素雪,貴為院長的掌上明珠,要學的東西自然很多,失散歸來,姬雅必定不會讓她離開身邊半步,這本無可非議,但這樣一來,素雪便失去了許多自由,現在的她,就像被關在籠子裏的小鳥,渴望飛向天空,卻再難有機會正向天空。而這一切,卻是伏龍一手造成,若不是當初他把素雪送入育神學院,便不會有今天這一幕的發生,想來,伏龍心中有著深深的自責。但轉念一想,若非如此,素雪便無家可歸,也許她遇上了某個壞人,被害死了也不一定,相比之下,伏龍覺得眼下這種情形雖說無奈,卻是最好的情況了。


    收起了心中的胡思亂想,伏龍望著素雪,不無傷感的說道:“素雪,都是我不好,讓你失去了自由,委屈你了!”


    “不會啊,有母親的關愛,有師父和師姐的照顧,素雪過得很好啊!”說著,素雪還給了伏龍一個開心的笑容,隻是伏龍卻看見了素雪的眼眸中閃過一道波光……


    “哎呀,伏龍哥哥,我們不說這些了,我們聊點開心的話題吧!對了,伏龍哥哥你聽琴嗎?我最近學會了撫琴,我演奏給你聽好不好?”


    “好啊!”伏龍停頓了一下,驚喜地答道。


    “紫夢,你去把琴取過來!”素雪轉過身來,對一旁的待女命令道。


    這一刻,伏龍渾身一震,突然間,伏龍感到此刻的素雪與之前的素雪有了不同,他仔細回憶著剛才所見的整個過程,驀的,他心中一動,他找到了那不同之處……那一抹淡然!沒錯,這一抹淡然正是和以前的素雪不同之處,以前的素雪無論對誰都是禮敬有佳,而今卻轉化為對他人的冷漠,雖然這是每一個公子小姐必成的習慣,但如此突然的發生在素雪身上,讓伏龍還是有些接受不了。此刻,他滿腦子裏就一個念頭:“素雪變了!”這句話像回聲一樣在他腦海中回蕩,讓他如遭雷擊,難以相信,他呆在那裏,四周的一切都仿佛沒了聲音,就連素雪的呼喚他都沒有聽見,此時此刻,他才意識到自己當初的舉動是個多麽大的錯誤!


    素雪變了,她不再是那個什麽都不懂的女孩,現在的她,已經貴為小姐,而且已經適應了這個身份,從今往後,在公眾麵前,他隻能尊稱若仙小姐,這也就意味著他們之間的距離將變得遙遠。伏龍想到這裏,心中湧出一股莫名的感傷。


    “嗡!”一聲清脆的弦鳴響起,伏龍刹那間從思絮中驚醒,隻見素雪玉指輕抬,餘撚尚存,指下的琴弦顫動不絕,不知不覺之中,素雪已開始撫琴,見到伏龍刹那驚醒,素雪雅然一笑,十指連動,撥弦如水,一陣美妙的樂曲幽然響起,那琴音歡快而靈動,聲聲悅耳,似有無數精靈在耳旁歌唱,讚美那美麗的天地,又似無數天使在賜福,恩澤善良的人們,琴音錚錚,過耳難忘。


    聽著這歡快的琴聲,伏龍心中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他靜靜的看著眼前的人兒,那飄然如仙的氣質,那悠雅自然的姿態,那一笑傾城的容顏,竟不再讓他迷醉!他清醒的看著這一切,平靜的看著這一切,卻發現看到了不一樣的素雪,他專注的看著,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似要把這一幕烙在腦海一般目不轉睛。


    不知過了多久,美妙的琴聲悄然停下,伏龍亦收回心神,他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似在回味,又似在感悟,半晌未動。


    驀的,伏龍的嘴角泛出一抹淺淺的微笑,他睜開了那雙明亮的眼晴,雙手輕輕拍動,朗聲道:“玉指一動仙音起,醉似人間不羨仙!”


    素雪聞言,嫣然一笑,正要說些什麽,卻聽到一陣不和諧的聲音傳來:


    “哈哈……好曲,好曲!若仙妹妹,幾日不見,琴藝又有精近啊!”


    聞言,素雪眉頭一皺,不由得抬頭望去,卻見一個身著雍容,年紀輕輕的男子在一大群侍從的簇擁下緩步走來。


    伏龍聽到這個聲音,一種熟悉的感覺油然而生,他好像在哪裏聽過這個聲音一樣,他好奇的轉身望去,眼前出現的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男子,但瞬間,他發現了一個認識的人——周全,一切,豁然開朗。


    素雪見男子走來,飛快的壓下緊鎖的眉頭迎上前去以禮相待,淡淡的說道:“若仙不知小王爺前來,有失遠迎,還望小王爺見涼!”


    “誒,不妨事不妨事!若仙妹妹,小王不曾讓下人通報,徑直而來,倒是有些唐突了,素雪妹妹你不會怪罪小王吧?”這男子笑意盎然的說道,並一個勁的盯著素雪看。


    “怎麽會?小王爺能來,是若仙的榮幸。”素雪難見笑容,言不由衷的回應著。


    “是嗎?那為兄我真是太高興了,剛才聽到妹妹撫奏一曲,宛若天籟,令為兄心醉神迷,可惜隻聽到半曲,抱憾不已,不知妹妹可否賞臉,再為為兄撫奏一曲,為兄這裏先行謝過了!”說罷,這人略施一禮,絲毫不給素雪推辭的機會。


    “這……”素雪沉聲,不知該如何推辭。這時,伏龍起身道:


    “若仙小姐遊玩許久,已然累了,小王爺若有興趣,不如由在下代奏一曲可好?”伏龍說話的瞬間,他的目光與一旁的周全相遇,周全眉頭一皺,看著伏龍,淺淺搖頭,伏龍將一切看在眼裏,豈會不明白他眼神中的含義?無非是讓自己不要得罪這人,但伏龍並非怕事之人,此刻見素雪被人欺侮,他怎能坐視不理?於是,他麵無懼色的直視這位小王爺,遙遙對峙。


    “哪來的混帳東西,本王……嗬,原來是你,伏龍!”小王爺本欲喝斥一頓,頓見來人是伏龍,神色一變,眼中凶光大盛,殺氣狂湧,直欲撕裂了他。


    見到這一幕,周全苦苦搖頭,暗歎今日一戰又免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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