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運從地上爬起,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暗呼倒黴。


    痞子則是第一時間爬到他的肩膀上,小爪子拍著胸口,一副便秘的模樣。


    它不是被嚇得,它是被叫聲惡心的。


    郝運看了看痞子,沒好氣的道:“看到我被綁你也不幫忙,你說我要你何用?”


    痞子一臉委屈,小爪子比劃,那意思是說:“我太小,幫不上什麽忙。”


    郝運翻個白眼,不再理它,到戲台上,從一堆灰燼中找到了那半塊青銅符,拿在手裏時他感覺和剛才有點不一樣了,具體哪不一樣又說不上來,這種感覺很怪。


    青銅符依舊是鏽跡斑斑,上麵還有未清除幹淨的泥土,不過已經被燒幹了。


    “如果是完整的青銅符,瞬間就能把那個小鬼給鎮壓了,真是可惜啊!別讓我知道是誰給弄斷的,不然有你好看。”他還在肉疼著,一臉死了爹媽的表情。


    他卻不知道,若真的是一般的小鬼,就算是這半塊青銅符也能瞬間給鎮壓,之所以沒能將戲服鎮壓,那是因為戲服的道行很深,就是他師傅魏長風在,想要收服也要費一番功夫,這次也算是他命大。


    “時候不早了,咱們也回去吧。”郝運拍了拍痞子,把青銅符從新放回口袋,開始往張嬸家走。


    快到家時,他看到張嬸一臉慌張的向這邊跑來,一邊跑一邊喊著:“郝運,郝運,你在哪?郝運?”


    由於天實在太黑,慌亂中張嬸好幾次都差點摔倒。


    “張嬸,我在這。”郝運快步迎了上去,“怎麽了張嬸,出什麽事了嗎?”郝運關切的問道,看她一臉慌張的樣子,郝運擔心有事發生。


    “我沒事,你去哪了?剛剛那是誰在叫?好嚇人。”張嬸剛才聽到回去的人說廣場鬧鬼,她就有點擔心,看到別人都回來了,卻不見郝運,又聽到那讓人牙酸的叫聲,她就更加的擔心了,生怕郝運有什麽意外,見他遲遲不回,所以這才出來尋找。


    郝運心中一暖,他從小被魏長風收養,而魏長風又是經常出門在外,大部分時間他都是在張嬸家度過的,張嬸對於郝運來說,和他師傅魏長風一樣,都是他最親近的人了。


    “張嬸我沒事,剛剛那個應該是野貓在**呢,沒事的,咱們回家吧。”趁著天色黑暗,郝運偷偷用袖子擦幹淨嘴角的血跡,故作輕鬆的道。


    “野貓****張嬸狐疑,不過見到郝運沒事,她也就沒往深處想,拉著郝運快步往家裏走。


    “別人都回去了,你為什麽還留在那裏?下次不許再再這樣了,知道嗎?”張嬸邊走邊數落郝運,濃濃的關愛之情,讓郝運鼻子發酸。


    “我的父母如果還在世上,會不會也像張嬸這樣關心我?”想到了他從未謀麵的父母,不僅有些傷感。


    魏長風並沒有告訴他父母是怎麽死的,隻是告訴他,他是被魏長風撿回來的。


    “如果是我爹,會不會揍我一頓?”他想起玩伴賴皮因為撒謊,被他老子滿街追著打的哭爹喊娘的時候,雖然他表麵在嘲笑賴皮,但他其實很羨慕,他心裏非常渴望被父親教訓,被母親數落。


    “你在咕噥什麽?”張嬸聽到郝運在那嘀嘀咕咕,不僅開口問道。


    “沒有!”郝運收起傷感,答道。


    “還說沒有?我聽到了,說!嘀咕什麽呢?”張嬸不依不饒。


    “我說你真像我媽。”郝運抱著張嬸的一隻胳膊假裝撒嬌,不動聲色的將張嬸帶到一邊,躲開一塊大石。


    張嬸沒好氣的擰了下郝運的耳朵,笑道:“亂說!你都沒見過你父母。”


    “是的,我是被他們拋棄的孩子。”郝運底下頭,沉默了好一會才小聲的說道,眼睛裏突然出現了水霧。


    “他們不要我,是不是因為那時我身體不好,隻能躺著,需要人照顧,所以他們嫌棄我,把我丟了?”郝運抬頭看著張嬸問道。


    張嬸愣了愣,摸了摸郝運的小臉,不過她並沒有看到郝運眼裏噙著的淚水,很嚴肅的道:“不要胡說!你父母很愛你,他們為了你可以付出一切,甚至生命。”


    “師傅這麽說,你也是這麽說,他們既然可以為了我付出生命,那又為什麽把我丟掉?”郝運幾乎帶著哭腔說道。


    這是他的心結。


    “你還小,不懂,等你長大了就明白了,記住!你父母是愛你的。”張嬸也知道郝運的身世,隻是因為魏長風告訴她,暫時不要告訴郝運,免得他幼小的心裏過早的被仇恨所填滿,她歎了口氣,轉過身擦去眼角落下的一滴淚水。


    郝運看的清楚,心中想道:“難道師傅和張嬸沒有騙我,我不是被拋棄的,我的父母他們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


    不知為何,他心裏有種說不出的酸楚,一路上沉默著,任由張嬸拉著自己回家。


    第二天。


    快到中午時,人們才敢來到廣場。


    廣場上一片狼藉,燒盡的篝火,遺留在這裏的板凳,還有幾隻鞋子,被其主人在別人異樣的目光中,從新回到主人的腳上。


    有幾個膽大的,結伴進入戲台後的化妝間,也不知道他們看到了什麽,幾人慘叫著,連滾帶爬的跑了出來,嘴裏大喊:“死人啦!死人啦!”


    有人去叫來陳二虎,他又從新帶人進去檢查,沒多久他們從裏麵抬出一口大木箱,箱子打開,裏蜷縮著一具屍體,經過辨認,人們發現他居然是戲班子裏扮演穆桂英的那個人。


    他死的很詭異,表情看起來卻很平靜,甚至有些安詳。


    但他全身的骨頭都被敲碎,被折成詭異的角度,塞進一口大木箱,身上布滿了抓痕,有的深可見骨,卻沒有一絲血跡,皮膚如同白紙。


    身上的血都被放幹淨了,誰也沒見過這樣的死法,人們開始恐慌,不知這意味著什麽?


    隨後,陳二虎又從裏麵抬出來郝運見過的那口大木箱,裏麵全是盜墓賊用來盜墓的工具。


    “這是什麽?”有人開口詢問。


    陳二虎拿起洛陽鏟,反過來調過去的看,試著在地上鏟了鏟,最後他撓了撓頭,實在想不出這是幹嘛用的,向周圍詢問,卻沒人回答他,這裏沒有人認識這些東西是做什麽用的。


    “二虎叔!”


    就在陳二虎準備將洛陽鏟丟在一邊時,一個稚嫩的聲音傳來,轉臉望去,發現是郝運,他露齒一笑,道:“嘿,郝運啊,你在這做什麽?這裏沒啥好玩的,去,到一邊玩去。”


    魏長風曾經幫助過陳二虎,所以他對郝運也很不錯,說話的同時,他挪了挪身體,擋住了郝運的視線,不讓他看到箱子裏的屍體,其實郝運早已經發現了。


    “二虎叔,我知道這是什麽,這是盜墓賊用來確認地下古墓位置的洛陽鏟,不信你看,這是可以連接上的。”郝運說著,從箱子裏拿出一根鋼管,沒幾下便和洛陽鏟連在了一起。


    “咦!”陳二虎看的新奇,但他心裏卻也糊塗了,唱戲的戲班子帶著盜墓的工具幹嗎?


    “二虎叔,我猜他們可能是盜墓賊,假扮戲班子來咱們這是為了尋找古墓的。”郝運壓低聲音說道。


    陳二虎皺眉思索了一會,道:“有道理,難怪我覺得他們不對勁,那兩天挨個的都要去山上看風景,昨天不讓去,他們卻自己跑去了,最後還有個出了事,我明白了。”


    陳二虎眯著眼睛,一副一切盡知的模樣。


    “你明白什麽了?”旁邊有人問道。


    “大夥都安靜點,聽我說,”陳二虎清了清嗓子,道:“根據我的觀察和推測,以我多年來判案經驗來看,戲班子的那夥人,其實真正的身份是盜墓賊,這就是證據。”


    說著,他舉了舉洛陽鏟,繼續道:“他們來此就是為了尋找山上的幾做古墓,而且,他們可能已經找到了。”


    “不可能,你不要亂說。”有人提出反對,道:“雖然傳說那三座山中都埋葬著古代的大公,但是這麽多年,鎮上的人也不乏有去尋找的,都沒找到,他們才來幾天就能找到?”


    說話的人顯然不相信陳二虎的話。


    陳二虎撇了那人一眼,心中冷笑,就你那智商也能和我搶隊長的職位?


    他繼續道:“至於我為什麽說他們可能已經找到了古墓,那是因為……”


    他走到裝屍體的大木箱旁,一拍箱子,道:“那是因為這位倒黴的仁兄,就是分贓不均而落得這個下場!”


    “好,那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了。”鎮長不知何時來的,聽到陳二虎話,突然說道。


    陳二虎立刻領命,“保證完成任務!”說罷,帶著幾個人去追戲班子了。


    陳二虎一走,鎮長又繼續道:“好了,這件事情暫時告一段落,等到隊長將盜墓賊抓捕歸案後,一切都會真相大白,大家都散了吧!”


    鎮長已經拍板,大家也就放心了,隻要不是鬼在作祟,就沒什麽好怕的,眾人三三兩兩結伴都回去了,一切就等陳二虎歸來再說。


    但是,另他們沒想到的是,當天晚上就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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