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司徒霖如此,鍾璃頗為淡然的看著他,“人人敬畏的世子,在自己的府裏也這般模樣嗎?”


    “自然不會如此。”司徒霖笑的很是坦然,他走到鍾璃身邊,低下身子,將嘴湊到她的耳邊,“其實,我隻對你如此。”話音才落,他發出一道爽朗的笑聲,“這寒梅我就帶回府了,翎王府你可隨時來,我先回府了。”


    司徒霖突如其來的舉動,讓曆經兩世的鍾璃愣在了當場,前一世的司徒霖在她的記憶裏,甚少體現出這樣的舉止。


    偏廳裏,林月小聲的和鍾青荷交流著,見鍾子鴻走了進來,立刻上前殷勤的噓寒問暖起來,期間時不時的探問著那天太子留下的錦盒,鍾子鴻則有一搭沒一搭的應著,推說著錦盒究竟給誰還是等鍾璃到了,再談錦盒究竟給誰。


    這話音才落,鍾璃的聲音便傳了進來,“父親既然姨娘與青荷如此看重那錦盒,不如就給她們,璃兒並不在意,而且太子送來的,理當給有太子側妃名分的青荷才是。”


    “既然璃兒如此說,那錦盒就給青荷了。”鍾子鴻順水推舟的說道,“天氣寒涼,璃兒身子才好轉,你們也注意些別著了涼,再讓廚房填個暖鍋。你們一會兒都下去,不必在這裏伺候。”


    偏廳中的下人一口同聲的應了下來,紛紛退了出去。鍾福獨自一人去了後廚,不多時便帶著廚娘將暖鍋端了進來,才準備退下去,鍾子鴻抬手阻攔了下來,讓他一同坐下用飯。


    這讓林月與鍾青荷頗為詫異,臉立刻冷了下來,“老爺,這不合規矩,他畢竟隻是管家,怎能與主子同席?若是往日妾身也就不多話了,可如今青荷已有了太子妃的身份,雖說還未出閣,可畢竟已是皇家人,這恐怕不合理法。”


    林月這話一出,原本就有所顧慮的鍾福,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陷入了兩難之地。


    “老爺,莫怪妾身說話直接。妾身知道,老爺讓鍾福一同用飯,是感念這些年他幫著管理這落大的鍾府。”林月見鍾福如此,立刻接茬道,“依妾身看,不如將田莊那的一個小院給鍾福,也可讓他有個自己的院子,也好讓他們一家有個屬於自己的產業,將來也可在那頤養天年。”


    “噢?照你所言,這青荷已是皇家人,所以如今一席共餐也要遵循皇家規製不成?”鍾子鴻沉聲的說著,臉上沒有絲毫表情,眼神中卻散發出攝人的寒意,“不過,田莊裏給鍾福一個院子這個提議確實不錯。還有記住了,鍾青荷一天沒出嫁,一天就要守著我鍾府的規矩,鍾府還是我說了算的。”


    “福叔,父親既然已經這樣說了,你就安心的坐下一同用飯吧。”一直未說話的鍾璃,適時地開口,“父親也不要惱,您看,林姨娘準備下這一桌菜,時才想必林姨娘也是一時錯了主意。”


    鍾子鴻重重地歎了口氣,“好了,都坐下吃飯。誰再敢對鍾福多說一句不該說的,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麵。”


    原本林氏安排的一切,都被自己給打亂,隻能悶悶不樂的吃著飯。挖空心思的討好著鍾子鴻,再有鍾青荷在旁表現著自己的乖巧,對鍾璃也是百般奉承。


    這一切在鍾璃的眼中,眼前這兩個蛇蠍小人簡直就是跳梁小醜,可眼下她還需要更多的時間來培植自己的勢力,更重要的是,根據自己上一世的記憶,司徒霖年節後便會被太子與他黨羽合力推舉前往探查幽都餘孽,卻被小人暗算身受重傷,消失了數月才回京複命。也就是那個時候,她與太子葉陽有了交集,半年後嫁入了太子府成了他的正妃。


    雖說,如今命運的軌跡已經改變,她不會成嫁給太子葉陽為妃,可探查幽都餘孽的事她絕不能掉以輕心。而鍾青荷與林氏更不能讓她們活的太逍遙,既然她們如此想飛上枝頭,那就成全她們。


    各懷心思的眾人,吃過了晚餐後各種回了自己的院子,而鍾子鴻卻心事重重,讓下人將錦盒送到芙蕖院後與鍾福去了暢園。


    “小姐,晚間嫡少爺命人捎來了口信。”杜鵑將火籠挑了挑,火籠裏的栗子劈啪作響,栗子顯然已經好了。杜鵑說著話,用火鉗將熟透的栗子取了出來,“暢園那邊的人已經清了一遍,已經沒有問題,雲麓的人也到了。還有就是這幾天,那邊有些不太平,少爺讓你安心調養,他與世子會處理的。”


    話音才落,安然捧著一大捧寒梅跑了進來,“這天真是夠冷的,小姐今個我見世子離開時拿著寒梅可高興了。我覺得這臥房裏添上這清幽的梅香,不僅好聞也極配小姐的心性。”她麻利的取了個瓷瓶將寒梅錯落有致的插了起來,“好香呀……,有栗子吃耶。小姐,你看這寒梅好看嗎?”放下瓷瓶,不住的看著被杜鵑從火籠裏取出的栗子,還不忘向自家的小姐要讚許。


    “小饞貓,栗子還燙手,過會少不了你的。”杜鵑回頭看了眼頭上冒著白煙安然,“你看看你,冒著大雪去折花,也不帶個兜帽,頭上雪化了,小心染上風寒,快過來暖暖。”


    安然將插滿寒梅的瓷瓶放在小幾上,跑到火籠邊攤開手取暖,“這大冬天的,下著雪吃栗子最舒服了。”


    鍾璃看著兩個人忍俊不禁的互動笑出來聲,拿起一顆栗子不緊不慢的撥開,頓時香氣四溢。“杜鵑烤的栗子很是好吃,甜糯無比。”話音才落,隻見安然眼中劃過一絲失落,看著小幾上的寒梅,眼中泛出一絲淚光。鍾璃見此,麵帶笑容的說道,“安然的寒梅很不錯,我喜歡。”


    安然聽到鍾璃這樣說,淚光未退便笑了出來,“小姐喜歡就好,我會日日給在寒梅換水。這內室太熱,寒梅恐怕受不住,我將它一道臨窗的書案上去。”說著便將瓷瓶捧了起來,移到了書案上,幾次調整才罷了手,回到內室與眾人圍坐在一起,眾人有說有笑的鬧騰了起來,歡聲笑語充斥在昕雪院中。


    芙蕖院中,林氏與鍾青荷兩人屏退了下人,小心翼翼的將錦盒打開。華美的宮裝與首飾躍然眼前,不禁讓她們兩人驚呼不已。


    “這宮中的手工果然與眾不同,這工藝絕不是那些繡娘可比的。”林月取出錦盒內的宮裝,嘖嘖稱讚。


    鍾青荷坐在一旁,滿喜色的輕撫著手中在首飾,“娘說的極是,這宮中的物件果然不同,雖然沒有那套冰種頭麵,可太子爺送來的這套綴有珊瑚的鴟尾步搖,做工精致細無比,與這套宮裝簡直就是相得益彰。”


    林月喜滋滋的收起宮裝,頗為得意的笑道,“那個小賤人,可真會裝腔作勢,若是知曉這錦盒裏是這個,指不定怎麽懊惱呢?”


    “娘,你說若是她知曉這錦盒裏是宮裝,說不準那瘋病又會再犯。”說著給自己倒了杯熱茶,緩緩的喝了口,“母親,過些天就到年節宮宴了,女兒覺得這套宮裝必定會豔壓群芳,成為這京城世家小姐中的翹楚。”


    “那是一定的,青荷生的本就漂亮,再加上太子送的這套華服和首飾,一定是年節宮宴裏最耀眼奪目的。”林月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小心翼翼的收起首飾,“眼下漫天大雪,下人都躲在房裏,不會在府中走動,你和娘一起去會會那個壞事的青丘老尼。”


    “怎麽這時候去?”鍾青荷略顯不悅的皺了皺眉,“這天寒地凍的,娘已經知曉那老尼姑被關在了哪?”不過,處於好奇心,她還是應了林月,一同出了芙蕖院。


    原本燈火通明,不時有府兵巡侍的鍾府,今晚卻出奇的安靜,獨留懸在廊下燈籠隨風擺動。鍾青荷與林月身披狐裘互相攙扶著,在府中小心翼翼的穿行,而她們的一舉一動皆落在了一個身在暗處的人眼中,隻見那個嘴角泛起一抹輕蔑的笑容,悄無聲息的跟了上去。


    突然一陣狂風將燈籠盡數吹滅,響起了一道怪異的聲響,隨即又是一陣撲棱棱的振翅聲響起。另她們兩人驚呼起來,可害怕引來府兵,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環顧四周卻不見任何一個活物,心中發怵不已。兩個人緊挨在一起,一路狂奔起來,直到來到鍾子鴻的書房外,才停住了腳步。書房院外原本的侍衛,不知去了哪裏,而院門卻虛掩著,隻有書房的西側的屋子亮著。


    “娘,怎麽到這來了?”鍾青荷不解的拉住了林月問道。


    林月並未回答她的問題,隻是用手捂住了她的嘴,示意她不要出聲。鍾青荷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拉下林月的手,不著痕跡的退了半步,小心地觀察著四周的情況,北風呼嘯著席卷著大雪,由於積起了雪,將大地映照的格外的亮。隻見林月小心翼翼的推開了院門,伸手拉著鍾青荷進了院子,直奔亮著的西邊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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