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不可輕舉妄動,依我看來嫡小姐中毒並不簡單。”百裏軒見狀,立刻攔住了他們,“還請將軍與老夫人稍安勿躁,靜待幾日,嫡小姐安然無事後再做追究。”


    鍾子鴻重重的歎了口氣,垂著頭不再說話。老夫人將手中的念珠不停地撥動著,百裏軒的醫術她很是信任,可中毒之事依舊讓她不安。


    芙蕖院中,林月與鍾青荷並未像之前的那般驚慌失措,神色中多了幾分得意。任憑府兵進進出出,完全無視他們的存在,直到府兵全部退出芙蕖院。


    “青荷,你是不是又擅自做主做了什麽?”林月見此情形,便已猜到七八分,見四下再無旁人拉著鍾青荷的手問了起來。


    鍾青荷眉眼微頓,沒好氣的然道,“娘,什麽叫擅自做主?那個賤人自從墜馬之後,哪天消停過,處處讓我們吃癟受罪。我隻是小小的教訓她而已,有什麽大不了的。再說……”


    她的話還未說完,便被林月打斷了,“小祖宗,你說你,什麽時候動手不好,偏偏在這節骨眼。如今這城內顯貴,各個都盯著這鎮國候府。那小賤人也把話放了出去,嫡夫人過世未曾出殯,隻待你父回朝後擇吉日葬入祖墳。如今,出了事你父親必定會追查到底。”語氣中充滿了不安與責備。


    “那又如何?連屍骨都沒的人,出殯不過是做個樣子。再說那個小賤人就算是死了又有什麽可怕的?”鍾青荷心中十分的不忿,見林月如此說,滿腔的怒火全數爆發了出來,“母親自從被奪了府中中饋之權,就變得如此的膽小怕事,如何能翻身重掌大權,隻要那賤人死了,府中大小事宜還不是母親說了算,女兒隻不過是為了你和自己掙一條出路罷了。”


    林月站起身來,走到窗前張望了一下,將窗閉了起來,“青荷,小心隔牆有耳。我們還是萬事小心才好,一旦有所錯漏被拿住,那可是萬劫不複的事。很多事我們隻能徐徐圖之,方可達到自己的目地。”


    鍾青荷心有不甘的撇了撇嘴,“知道了,女兒以後會萬事小心。”不想再多費口舌的她,拉著臉離開。才走到院中,她腳下不穩便摔了下去,“混賬東西,把院子搞成這樣,是要作死嗎!”


    不遠處的下人,見狀紛紛退後,生怕惹禍上身。鍾青荷剛要發作,卻發現腳下躺著一枚鴿蛋大小的玄色玉墜,上有極華美的紋飾,她心下一動收起了玉墜。自行站了起來,忿忿不平的回了閨房。


    於此同時,葉陽的下屬也帶回了消息,最近鍾府的嫡少爺,在青雲城內多番走動,可不怎麽回府。


    鍾府的嫡小姐主持這府中大小事宜。府中上下無不聽從她的調遣,庶小姐與其母過得並不如外所見那樣如意,在府中多有阻礙。


    這一消息,更引起了葉陽的注意,他在書房內踱著步,思慮了一番,喚來了貼身侍從何中,“你去一趟內務府,讓庫房將冰弦琴取出來,隨我走一趟鎮國公府。”


    “爺,小的才得了一個消息,翎王世子從太皇太後處離開後,皇上被太皇太後召了去,半個時辰後才離開。”何中上前一步,看了看四周,低聲說著,生怕葉陽暴怒,又添了一句,“首領太監李德元正在內務府,督辦冊封所需事宜,這會子去恐怕有所不妥。”


    “他在內務府親自督辦?這要冊封何人,竟然讓他這個首領太監坐鎮內務府辦事?”葉陽詫異的看著自己的侍從,對此事起來好奇心,不由得問道。


    “聽小太監說,旨意來得突然,庫房內不僅撥出各類物件,還把爺要的冰弦琴取了出來。”何中雖不知自家爺為何要冰弦琴,唯恐出什麽岔子,便將才得的消息告訴了葉陽。


    葉陽神色多遍,拉住何中厲聲問道,“你可以確定,李德元將冰弦取走了?”


    “這是內務府遞出來的條子,上麵是列出的禮單。皇上與太皇太後同時下旨,內務府眼下忙的不可開交。這會子李德元應該在清點單子上的物品。”話音才落,他從懷中取出了一張收的極為仔細的單子,交給了葉陽。


    葉陽抖開禮單,快速地掃了眼單子上的內容,嘴角微抽了幾下,才平複下來,“究竟是什麽樣的人物,竟然引得太皇太後與父皇如此青睞,將這些個寶貝幾乎全數捧了出來。”


    何中垂首而立,沒有出聲,葉陽坐在桌前,臉色不佳。


    這事來的突然,不禁讓他心中沒了底,倘若是宮中之人,這簡直就是威脅,雖未見其人,卻讓他芒刺在背。可眼下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那就是如何備上一份特殊的禮物送給他見後念念不忘的鍾璃。


    “老夫人,老爺,小姐醒過來了。”杜鵑興衝衝的跑了出來,稟告著鍾璃醒來的消息。


    顏少蘭手中撥動的念珠猛然一頓,生怕自己聽出,立刻發問,“你說什麽,璃兒如何了。”


    “回稟老夫人,小姐已經醒了,命奴婢前來告知老夫人和老爺。”杜鵑定了定神,又將先前的話說了一遍。


    老夫人確定了杜鵑所言,百裏軒也確定了鍾璃已醒,性命無憂的保證,不由得連聲說好。心中很是慶幸,今天有百裏軒在才保住了她的嫡孫女,不讓她白發人送黑發人。


    “百裏先生,醫術果然高明。多虧了百裏先生,不然嫡小姐當真不知會如何。”院判上前嘖嘖稱奇,感佩百裏軒的醫術,“往後若有時間,還請百裏先生多多指教鄙人一二,定當感激不盡。”


    百裏軒抬手微微的回了個禮,“院判大人言重了,待嫡小姐平安無事後,你我定找時間互相切磋。”說罷,看了眼時辰,便讓杜鵑先行回去,稍後再去號脈。


    院判在百裏軒的提示下,也自知此刻說這話很不妥當,向鍾子鴻與老夫人連連請罪,好在在場眾人並未計較此事。


    於此同時,從宮中回府的司徒霖得知了鍾璃的情況,匆匆的給自己的父王和母妃請了個安,便心急如焚的趕了過去。


    說來也巧,就在他趕往鎮國公府的同時,太子葉陽也帶著人往鎮國公府而去。


    兩人在南大街撞了個正著,雙方才打了個照麵,便你追我趕的往國公府趕,可兩人的心態卻截然不同。


    為了不讓司徒霖先到國公府,葉陽喚來了身邊的侍從,“你去準備……”說著,嘴角微翹的看了眼正在他前麵的司徒霖,隨後命人加快速度。


    不多時,原本寬敞的大街上,突然衝出一個挑著擔子的精壯男子,直愣愣的就往司徒霖的馬前衝去,好在司徒霖常年身在沙場,馬背上的功夫了得。


    見此狀況,立刻勒緊了馬韁,他身下的馬發出一聲嘶鳴,立起了兩個前蹄,侃侃避過撞來的男子。司徒霖翻身下馬,立刻上前查看那人的狀況。


    那直接撞來的男子就勢摔了身上的擔子,癱坐在地上,當街哭鬧起來,“哎呦!我的貨,我的貨全毀了……全都毀了。這讓我怎麽活啊!”


    出了這事,南大街上有不少人圍攏過來,七嘴八舌的議論著,說什麽的都有。


    葉陽帶著人悠哉悠哉來到他的麵前,不痛不癢的看了會兒,“翎王世子這是怎麽了?時才就遇到世子,見世子急匆匆的趕路,不想才這會兒就出了狀況。”


    他說的頗為的幸災樂禍,也不等司徒霖說話,再次開口說道,“此事,本太子也愛莫難助,還請翎王世子自己解決,先行告辭。”話音才落,他便讓人起開了道路,帶著人揚長而去。


    “賤人,居然這樣還死不了。”芙蕖院中,鍾青荷得知鍾璃性命無憂的消息,氣的麵容扭曲的叫罵起來,還將房內的擺設給砸了。


    林月得了消息,匆匆趕到鍾青荷的閨房,見到鍾青荷渾身發抖麵容扭曲的坐在榻上,滿地的狼藉到處都是首飾和胭脂水粉,不由得歎了口氣,走到她的身邊低聲嗬斥道,“你這是做什麽,是生怕你父親和祖母不知道是你下的毒?事已至此,你再氣也無濟於事。而且,如今昕雪院那邊要下手再無可能。”


    “娘,我不甘心!都是國公府的嫡女,她憑什麽事事都壓我一頭。”鍾青荷怔怔的看著林月,語氣滿是憤恨。


    林月坐到她的身邊,強壓下心中的怒氣,“荷兒,我們現在隻能隱忍,總有一天會有機會,讓那個小賤人和她的哥哥萬劫不複。你別再做傻事,更不能再和從前那樣,要對她低眉順目些。這樣老夫人和你爹才會對你有改觀,這也是為你了的將來。”見鍾青荷點了點頭,林月又安撫了一會兒才作罷。


    見看管她們的嬤嬤一直沒過來,她親自動手收拾起滿地的狼藉,又問了鍾青荷身邊是否還有毒藥。得知已經沒有了,懸著的心放下了大半,她生怕再被查出個什麽來,到時候當真是辯無可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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