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玉離開了帳篷,追上了師父。</p>


    “師父,念玉有一事相請。”念玉道。</p>


    “說。”李玦問道。</p>


    “請師父跟念玉來。”念玉說著,帶李玦到了看押落花的帳篷。</p>


    帳篷之中婷婷和葉長河正幫忙看守落花,見李玦和念玉進來,連忙的施禮。</p>


    “她有異常嗎?”念玉看著落花問道。</p>


    “念玉姐,她自回來就是這個樣子,剛才小便失禁都沒有反映。幹糧放到她的口邊她就張口吃,水放到唇邊就喝,不知饑飽。”婷婷皺著眉頭,不停的用一塊布擦著手,而帳篷之中還迷漫著一絲的臭味,顯然剛才在為落花清理那穢物。</p>


    念玉微微的歉意,轉而看著李玦。</p>


    李玦聞聽此言,眉頭一皺,心道念玉帶自己來幹什麽?</p>


    “師父,請你看一下她的脈相,是否有了異常。”念玉道。</p>


    李玦看看念玉,心道她被落花害的不淺,此時定是怕落花是假裝成這個樣子,而讓我來監查一下的。於是說聲好,上前首先翻動了落花的眼皮,那眼睛之中沒有任何的神采。然後微施內法,點中落花的幾個穴道,那幾個穴道被定會十分的疼痛的,可是落花的眉頭連皺都不皺一下,甚至眼皮的不眨。</p>


    再聯想到剛才婷婷說的大小便失禁之事,看來此時落花確實已是一具行屍走肉。“念玉,落花不是假裝的。”</p>


    念玉咬了下嘴唇,顯然她想知道的不是這個,隻是她看了看旁邊的婷婷和葉長河,不方便說出自己的想法。</p>


    葉長河看出念玉有花對李玦說,於是對婷婷道:“咱們再去洗洗手吧。”</p>


    “好。”婷婷早有此意。於是二人向李玦抱下拳,出去了。</p>


    “念玉,你到底要我查什麽?”李玦問道。</p>


    “師父,昨天下午之時,我還是落花。江公子搭過了落花的脈門之後有些異常,所以我想請師父把我查看一下,落花到底是怎麽了?”念玉道。</p>


    李玦此時才恍然大悟,念玉與江文廣自外出瀟州回來之後,關係便不一般,雖然二人輩分有別,可是江師叔祖卻不以為然,所以別人也不便多說。此時那二人之間定然是有了什麽誤會,而且此事讓念玉十分的在意,才請我來查的。</p>


    “好。”李玦說著,舀起了落花的手臂,輕搭上了她的脈門。</p>


    片刻之後,李玦眉頭一皺。</p>


    “師父,怎麽了?”</p>


    “她……有了近兩個月的身孕。”李玦道。</p>


    念玉大驚,看著無神的落花,“怪不得,怪不得。”當時江公子定然是以為自己換不回身體了,雖然他可能不會在意是誰的身體,可是他未必能忍受他的妻子懷著別人的孩子,所以才那樣的。</p>


    李玦當然明白念玉所想,於是安慰道:“念玉,其實江公子有想法,正是因為他在乎你。”</p>


    念玉一愣,臉上紅暈閃過,點了點頭。</p>


    此時外麵突然有人叫道:“快看,碧雲山上的靈氣弱了。”</p>


    李玦和念玉連忙的飛出,向西看去,果然那噴薄而出的七股靈氣弱了不少,顯然是天愁神劍已經歸位了。</p>


    “如此甚好。”李玦拍手道。雖然是幼龍幫忙,可是也算是思涯立下了大功。</p>


    念玉的心事已了,便想再回去守著母親。而此時正好看到江文廣正向自己看來,念玉的臉上一紅,低下了頭。</p>


    江文廣也是尷尬一笑,可是目光卻忍不住的落到了念玉的手臂之上,那裏的守宮砂為什麽沒有了?是因為念玉是西域之人,沒有點上守宮砂,還是……</p>


    此時紅羽和千雪準備了一些吃的,正準備給吳天和薛不才、江小貝送去,剛剛撩開帳簾,看到薛不才和江文廣正在勸著吳天什麽,而吳天呆坐在黃衫的屍體之旁,臉色難看。</p>


    她們忍不住朝徐若琪看去,卻發現徐若琪又睜開眼睛。</p>


    “呀,徐姐姐又醒了。”千雪叫道。</p>


    此時屋內的三人才發覺了徐若琪醒來,連忙圍了過去。其他人聞聽此言,也紛紛的圍攏了過去,包括葉長河、婷婷等人。</p>


    念玉更是擠過人群,進入了帳篷,而此時徐若琪已自己坐起,看著吳天,再看看薛不才和江文廣,突然道:“江公子、薛大哥,你們怎麽都老了?”</p>


    眾的大驚,不知徐若琪為何突發此言。</p>


    “娘,你怎麽了?”念玉撲到前麵驚道。</p>


    “娘?”徐若琪看看念玉,突然驚道:“你……你是徐姐姐?”</p>


    眾人大驚,吳天更是一愣,他感覺出不妥之處,於是連忙道:“你還認得我嗎?”</p>


    徐若琪看了下吳天,突然氣道:“武哥,你開什麽玩笑。”</p>


    “啊!”眾人齊聲的大驚,她又叫了武哥,難道……</p>


    “你是誰?”吳天蹲下問道。</p>


    “我……我自然是黃衫了。”徐若琪道:“雖然你有許多對不起我,可是……可是……”徐若琪說著,眼淚突然流了下來。</p>


    眾人麵麵相覷,她剛才還說自己是徐若琪,此時又說自己是黃衫,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p>


    吳天也是愣愣的,徐若琪則看看別人,突然目光掃到了旁邊床上的黃衫的屍體,發出了一聲的驚叫。</p>


    她突然起身,慢慢的走到了黃衫的跟前,看了片刻,回頭看著眾人,臉色慘白。</p>


    “我,我已經死了嗎?”</p>


    此時江小貝突然想到了什麽,從腰間抽出了劍,伸到了徐若琪的麵前。</p>


    眾人一愣,不知他要作什麽。可是那劍身十分的平整,就像是一麵鏡子一樣。徐若琪看看寶劍,看到了裏麵自己的影子。</p>


    她再次驚呼一聲,摸摸自己的胸和腰,“這……這是徐姐姐的身體,怎麽會是這樣?”</p>


    此時,眾人才可以肯定,此時說話的應當是黃衫。</p>


    隻是眾人都無法解釋,隻有江小貝想起了不久之前聽思涯講過的,南疆九轉之術,於是道:“你且少安毋躁,聽我講來。”</p>


    徐若琪點了點頭,由念玉扶坐下。</p>


    “南疆有一種法術,叫九轉之術……”江小貝娓娓道來。</p>


    眾人都聽說了徐若琪身上發生的事情,又聽說江小貝在講述著南疆的奇術,於是都圍在了那帳篷周圍,四下裏已沒有了人。</p>


    便是此時,一個人影溜到了落花所在的帳篷。</p>


    那人滿身的血汙,一隻腿還有些瘸了,他居然是僥幸保命的魔君得晨。</p>


    他被震飛之後,昏了過去。醒來之時,大戰已經結束。他自知受了重傷,而且遠遠看到了涯下四大門派做早飯的炊煙,於是不敢飛行,而是藏在遠處觀察著著這裏的情景。</p>


    此時吳氏三兄弟剛剛將做好的早飯分發到各各帳篷之中,可是大家聽到徐若琪醒來,便放下了碗筷,紛紛的聚集到了那個帳篷周圍。</p>


    得晨此時饑餓難奈,見眾人紛紛離去,是個好機會,於是便溜了進來,正好進入了落花所在的帳篷。</p>


    他一見落花,心中大驚,揮手便向落花擊來。</p>


    眼看便要點中落花了,落花卻不躲不閃,而且眼中無神。</p>


    得晨一愣,連忙的停下,落花隻是呆呆的看著他,並沒有任何的表情。</p>


    得晨一驚,在落花臉上輕拍了幾下,落花還是沒有反應。得晨不知發生了什麽,為了安全起見,他還是連點落花的幾處穴道,才舀起旁邊的食物,大口的吃了起來,片刻之間,一碗飯便被他吃完了。</p>


    他又看了看落花,心道便是因為她的突然反叛,才讓自己的計劃沒有成功。自己一定不能輕饒了她。隻是此時看來她似乎沒有了意識,此時正好無人注意到這裏,於是得晨背起落花,離開帳篷,隱入到了樹林之中。</p>


    聽江小貝講完,眾人都安靜了下來。目光在徐若琪和吳天的臉上掃來掃去。</p>


    “江師叔祖,你的意思是說因為落花內法不足,而那九轉之術又無法停下,所以當時光球之中的四人,各自有了不同的情況?”薛不才問道。</p>


    “正是。”江小貝道。</p>


    千雪瞪大了眼睛,她看著徐若琪,不知眼前發生的是否是真的。</p>


    “念玉重新得回了自己的身體,落花似乎沒有了靈魂,而黃衫體內不知是誰的靈魂飛入,但她已死去。而徐師妹體內……”薛不才說著看了看徐若琪道:“似乎有兩個人。”</p>


    “啊,我……我……”徐若琪看著自己的身體,連說兩個“我”,卻驚的說不出下文來。</p>


    </p>


    “不錯,你此時已飛入到了徐師妹的體內,而且她也依然在。你們此時共用著一個身體。”薛不才道。</p>


    黃衫愣在那裏,看著吳天。</p>


    “你……你真的是衫妹嗎?”吳天問道。</p>


    徐若琪咬了下嘴唇,搖了搖頭道:“我自然不是你的衫妹,因為我已經死了。”徐若琪說著,看著旁邊的黃衫的屍體,流下了眼淚。</p>


    說不是黃衫,卻還用著“我”字,分明就是黃衫。</p>


    “衫妹,我對不起你。”吳天一下子抱住了徐若琪,口中訴說著分別之苦。</p>


    千雪等人也是潸然淚下,薛不才擺擺手,大家都退了出去,外麵之人也紛紛的散開。</p>


    “武哥。”徐若琪……或者應該說是黃衫,靠在吳天的懷中,抬起淚水漣漣的臉道:“我已不算是個人了,至多我也隻是一個沒有了身體的遊魂,殘存在徐姐姐的體內,或許哪一天,我便會漸漸的消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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