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節</p>
萬裏長空，一碧如洗。</p>
偶爾飄過幾縷薄雲，也是懶洋洋的。陽光照在達雅雪山頂部，反射出一片的潔白如玉。山腳下，溪水嘩嘩。歡快的注入這綠油油的草原。</p>
這是個沉悶的下午，悶熱的風兒微熏，吹得眾人的心頭也有點熏熏然。</p>
李源能在北方混得“黑旋風”這個綽號。很大一個原因就是因為黑甲軍的令行禁止，紀律嚴明。殺馬的命令下達後，雖然當時引發了小小的騷亂，但士兵們還是很好的執行了這條軍令。</p>
現在，已經是三天後了。部隊經過三天的急行軍。俱都是風塵仆仆。</p>
李源舉起自己的酒袋子，往嘴一湊，頓時怔了怔。然後猛地往地上一甩，大聲喊了起來：“左憂，去，給老子再來點酒，已經沒了。”</p>
左憂從後麵跟上，苦著臉道：“大人，這已經是最後一袋了，我昨天都給你說過，叫你省著點喝。你難道忘了？”</p>
李源頓時如喪考妣。整張臉都快皺成了個茄子。他拍了拍鎧甲上的灰塵，然後緊跑幾步，追上了在前麵悶頭趕路的吳明，嗡嗡道：“吳大人，怎麽還沒到啊？”</p>
吳明轉過頭，看了一眼李源，然後伸出右手，指了指對麵那個山坳。說道：“李大人，看見對麵那個山坳沒，按照地圖標注。翻過這個山嶺，應該就是達涯行宮了。”</p>
李源搓了搓手，咧開大嘴，頓時得意地樂了起來：“終於要到了，老子早受夠這鳥氣了。等抓到帕卜裏這老小子。先把他也拉出來，也溜溜。讓他嚐嚐這滋味，他媽的。”</p>
吳明心頭頓時一陣苦笑，這李源和田洪一樣，都是一口粗話。以前不熟悉的時候，還收斂點，現在和吳明熟了，幾乎是毫無顧忌了。真論官職的話，他的官職遠在吳明之上，吳明也不好去說他，也隻得由著他了。</p>
“大人，大人。過來清洗清洗。”遠方，傳來了熟悉的呼喊聲。吳明抬起頭來，就見到不遠處。張浩正蹲在一跳小溪邊。卷著褲腳，光著膀子，對著自己揮舞著右手。</p>
此時，隊伍已經離前方那個小山坳不足一裏，一條清澈的小溪從山上潺潺而下，濺起幾許白浪，然後打著旋兒。繞著這個小山坳，蜿蜒向東而去。那水流清澈，幾可見低。讓人自然的生出一股清涼之意。</p>
眾將士經過這麽多天的趕路，早已經疲憊不堪。很多戰士卷起褲腿。蹚水而過的時候，幹脆不走了。就賴在河水裏，清洗著手臉。一眾黑甲軍將領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很多人甚至自己都跳進了溪流。畢竟，連續急行軍這麽多天，饒是黑甲軍人人如龍，個個如虎。也乏了。</p>
吳明轉過頭，看見陶雨正和何藝二人，正站在這條小溪山腳的源頭上。一邊清洗著，一邊在低聲嘀咕著什麽。不時的轉過頭來，對著自己指指點點。兩個近衛營戰士在葛義的帶領下，正手持快劍，默默的站在不遠處。</p>
他心頭頓時湧起一股溫馨。整個身子似乎都輕快起來。緊步幾個小跑，到了張浩身邊。輕聲罵道：“你小子，就這些事你每次跑得最快。”</p>
張浩不服，抗聲道：“大人說什麽話呢，上次倉前之戰時，屬下可是帶頭衝鋒陷陣的。”</p>
倉前大戰之時，這小子在關鍵時刻，帶著幾百個隨從衝陣。雖然最後對大局沒起到多大作用，但這份勇氣卻是讓人敬佩。吳明張了張嘴，正準備表揚張浩幾句。身旁猛地傳來一陣轟然水響。然後大片水花濺起，澆了他一個滿頭滿臉。饒是他平時溫吞吞的，此時也不免來了火氣。</p>
轉過頭去，正準備嗬斥幾句。卻正見到李源正站在溪水裏，一臉歉意的看著他：“太熱了，不好意思，大人，跑得急了，實在抱歉。”</p>
此時，一眾黑甲軍士看見自家大人都帶頭跳進了溪水，許多站在岸邊觀望的戰士們也紛紛跳了下來，盡情的清洗著。一些人甚至哼起了不知名的軍中野調子。聽起來倒有點像在哭。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意思，但反而引起許多戰士的喝彩。讓人憑添了幾許滑稽之意。</p>
正站在原地哭笑不得的當口，這不知名的小調卻突然停了。戰士們開始騷動起來。而且越來越大聲。吳明頓時怔了一怔。看見李源也是對著自己，張大了嘴，幾可塞下一個雞蛋，盯著對麵的山頭，一副見了鬼的表情。</p>
張了張嘴，正準備問對方之時，卻見到李源臉色劇變，然後急急說道：“吳大人，我現在相信，翻過這山坳就可以抓到帕卜裏那老小子了。”</p>
他連忙轉過頭去，卻見到身後的山頭上，已經出現了密密麻麻的人影。而他們挑的旗頭，卻正是南蠻火紅的旗幟。</p>
吳明心頭巨震，張了張嘴，正準備說點什麽，卻聽到李源已經在身後叫了起來：“這些人裝束老子認識，正是上次被我們突破的‘飛馬軍團’，卻沒想到這些兔崽子這麽快就追上來了。”</p>
話才落音，卻聽得對麵山頭暴出一陣猛烈的呼喝。然後無數南蠻人如同潰堤的潮水一般，黑壓壓的朝他們湧將過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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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明心頭巨震，他從水裏跳了起來，把赤宵交於左手。然後揮著右手，大聲說道：“李大人，事不宜遲。你速帶千人去抓帕卜裏，我帶人來殿後。”</p>
李源從旁邊的親兵手裏操起了丈八長矛，也跳上了岸，大聲說道：“吳大人，其他事我可以聽你的。但這件事不行。論武藝，我自認差你極遠，但這排兵布陣。防守之類的，還是我來吧。更何況，太子妃還需要你來照顧。”</p>
他臉上的青筋，因為激動，根根暴起。吳明看著李源黝黑的臉，心頭卻是一顫。但現在那裏還有時間爭執這些，並且李源說的，也有幾分道理。他重重的拍了對方一下。然後說道：“李大人，你保重，一定要堅持住，等抓住了帕卜裏，咱們不醉不歸。”</p>
李源大聲笑道：“放心吧，吳大人，老子還沒活夠呢，等這次勝利了。老子要把帕卜裏珍藏的那些美酒全部撈出來。好好喝個痛快。”說到這裏，他大手一揮：“柳風，你帶一千人跟著吳大人去抓帕老狗，其餘的，隨老子斷後。”</p>
黑甲軍的素質在此時得到了體現，他們紛紛從水裏跳了出來，然後在李源的帶領下，搶到了山坳口。</p>
遠方，南蠻人淩亂的腳步聲遙遙傳來，傳進眾人的耳朵。如陣陣淩亂的鼓點，擊在眾人心頭，聲聲入耳。</p>
吳明領著一百多個近衛營戰士，護著陶雨等人。也隨著人流，擠上了這個坳口，他抬頭望了望兩邊陡峭的山崖。然後抹了一把臉上的冷汗。再次道：“李大人，保重！”</p>
李源反手把他的丈八長矛提穩當了，咧著嘴巴大聲道：“吳大人，我什麽都佩服你，但就是有一點不好，有時候婆婆媽媽的。這都什麽時候了。還不快走？”說完，他已經轉過了頭，隨著這一轉之勢，全身鐵甲錚然做響。</p>
吳明望著他挺拔如山般的身軀，再次望了望幾千名嚴陣以待的黑甲軍士。眼眶一熱，揮了揮手，帶著一百多名近衛營戰士，一馬當先，迅速沿著山路，望山上而去。</p>
身後，一千名黑甲軍士告別自己的袍澤，也追著吳明等人的腳步而去。</p>
剛轉過這個坳口，後麵陡然響起了李源那帶著自己特色的大嗓門：“兄弟們，沿著這坳口，以老子為中心，結方圓陣，半圓對敵！”</p>
“殺！殺！殺！”</p>
……</p>
無數聲喊殺聲跟著響起，頓時引起群山相應。如巨浪拍空，經久不絕。</p>
遠方，敵人的喊殺聲漸漸明亮了起來，然後越來越大。雙方開始同時喊起了整齊的號子，做臨戰前的鼓氣，動員。</p>
“活捉帕卜裏，回家！回家！回家！”</p>
“活捉東漢太子，賞金千兩，封將軍！”</p>
兩股聲浪越來越大，漸漸會聚在一起，難分彼此。</p>
一股無形殺氣彌漫開來，直衝霄漢！</p>
萬裏長空，一碧如洗。</p>
偶爾飄過幾縷薄雲，也是懶洋洋的。陽光照在達雅雪山頂部，反射出一片的潔白如玉。山腳下，溪水嘩嘩。歡快的注入這綠油油的草原。</p>
這是個沉悶的下午，悶熱的風兒微熏，吹得眾人的心頭也有點熏熏然。</p>
李源能在北方混得“黑旋風”這個綽號。很大一個原因就是因為黑甲軍的令行禁止，紀律嚴明。殺馬的命令下達後，雖然當時引發了小小的騷亂，但士兵們還是很好的執行了這條軍令。</p>
現在，已經是三天後了。部隊經過三天的急行軍。俱都是風塵仆仆。</p>
李源舉起自己的酒袋子，往嘴一湊，頓時怔了怔。然後猛地往地上一甩，大聲喊了起來：“左憂，去，給老子再來點酒，已經沒了。”</p>
左憂從後麵跟上，苦著臉道：“大人，這已經是最後一袋了，我昨天都給你說過，叫你省著點喝。你難道忘了？”</p>
李源頓時如喪考妣。整張臉都快皺成了個茄子。他拍了拍鎧甲上的灰塵，然後緊跑幾步，追上了在前麵悶頭趕路的吳明，嗡嗡道：“吳大人，怎麽還沒到啊？”</p>
吳明轉過頭，看了一眼李源，然後伸出右手，指了指對麵那個山坳。說道：“李大人，看見對麵那個山坳沒，按照地圖標注。翻過這個山嶺，應該就是達涯行宮了。”</p>
李源搓了搓手，咧開大嘴，頓時得意地樂了起來：“終於要到了，老子早受夠這鳥氣了。等抓到帕卜裏這老小子。先把他也拉出來，也溜溜。讓他嚐嚐這滋味，他媽的。”</p>
吳明心頭頓時一陣苦笑，這李源和田洪一樣，都是一口粗話。以前不熟悉的時候，還收斂點，現在和吳明熟了，幾乎是毫無顧忌了。真論官職的話，他的官職遠在吳明之上，吳明也不好去說他，也隻得由著他了。</p>
“大人，大人。過來清洗清洗。”遠方，傳來了熟悉的呼喊聲。吳明抬起頭來，就見到不遠處。張浩正蹲在一跳小溪邊。卷著褲腳，光著膀子，對著自己揮舞著右手。</p>
此時，隊伍已經離前方那個小山坳不足一裏，一條清澈的小溪從山上潺潺而下，濺起幾許白浪，然後打著旋兒。繞著這個小山坳，蜿蜒向東而去。那水流清澈，幾可見低。讓人自然的生出一股清涼之意。</p>
眾將士經過這麽多天的趕路，早已經疲憊不堪。很多戰士卷起褲腿。蹚水而過的時候，幹脆不走了。就賴在河水裏，清洗著手臉。一眾黑甲軍將領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很多人甚至自己都跳進了溪流。畢竟，連續急行軍這麽多天，饒是黑甲軍人人如龍，個個如虎。也乏了。</p>
吳明轉過頭，看見陶雨正和何藝二人，正站在這條小溪山腳的源頭上。一邊清洗著，一邊在低聲嘀咕著什麽。不時的轉過頭來，對著自己指指點點。兩個近衛營戰士在葛義的帶領下，正手持快劍，默默的站在不遠處。</p>
他心頭頓時湧起一股溫馨。整個身子似乎都輕快起來。緊步幾個小跑，到了張浩身邊。輕聲罵道：“你小子，就這些事你每次跑得最快。”</p>
張浩不服，抗聲道：“大人說什麽話呢，上次倉前之戰時，屬下可是帶頭衝鋒陷陣的。”</p>
倉前大戰之時，這小子在關鍵時刻，帶著幾百個隨從衝陣。雖然最後對大局沒起到多大作用，但這份勇氣卻是讓人敬佩。吳明張了張嘴，正準備表揚張浩幾句。身旁猛地傳來一陣轟然水響。然後大片水花濺起，澆了他一個滿頭滿臉。饒是他平時溫吞吞的，此時也不免來了火氣。</p>
轉過頭去，正準備嗬斥幾句。卻正見到李源正站在溪水裏，一臉歉意的看著他：“太熱了，不好意思，大人，跑得急了，實在抱歉。”</p>
此時，一眾黑甲軍士看見自家大人都帶頭跳進了溪水，許多站在岸邊觀望的戰士們也紛紛跳了下來，盡情的清洗著。一些人甚至哼起了不知名的軍中野調子。聽起來倒有點像在哭。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意思，但反而引起許多戰士的喝彩。讓人憑添了幾許滑稽之意。</p>
正站在原地哭笑不得的當口，這不知名的小調卻突然停了。戰士們開始騷動起來。而且越來越大聲。吳明頓時怔了一怔。看見李源也是對著自己，張大了嘴，幾可塞下一個雞蛋，盯著對麵的山頭，一副見了鬼的表情。</p>
張了張嘴，正準備問對方之時，卻見到李源臉色劇變，然後急急說道：“吳大人，我現在相信，翻過這山坳就可以抓到帕卜裏那老小子了。”</p>
他連忙轉過頭去，卻見到身後的山頭上，已經出現了密密麻麻的人影。而他們挑的旗頭，卻正是南蠻火紅的旗幟。</p>
吳明心頭巨震，張了張嘴，正準備說點什麽，卻聽到李源已經在身後叫了起來：“這些人裝束老子認識，正是上次被我們突破的‘飛馬軍團’，卻沒想到這些兔崽子這麽快就追上來了。”</p>
話才落音，卻聽得對麵山頭暴出一陣猛烈的呼喝。然後無數南蠻人如同潰堤的潮水一般，黑壓壓的朝他們湧將過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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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明心頭巨震，他從水裏跳了起來，把赤宵交於左手。然後揮著右手，大聲說道：“李大人，事不宜遲。你速帶千人去抓帕卜裏，我帶人來殿後。”</p>
李源從旁邊的親兵手裏操起了丈八長矛，也跳上了岸，大聲說道：“吳大人，其他事我可以聽你的。但這件事不行。論武藝，我自認差你極遠，但這排兵布陣。防守之類的，還是我來吧。更何況，太子妃還需要你來照顧。”</p>
他臉上的青筋，因為激動，根根暴起。吳明看著李源黝黑的臉，心頭卻是一顫。但現在那裏還有時間爭執這些，並且李源說的，也有幾分道理。他重重的拍了對方一下。然後說道：“李大人，你保重，一定要堅持住，等抓住了帕卜裏，咱們不醉不歸。”</p>
李源大聲笑道：“放心吧，吳大人，老子還沒活夠呢，等這次勝利了。老子要把帕卜裏珍藏的那些美酒全部撈出來。好好喝個痛快。”說到這裏，他大手一揮：“柳風，你帶一千人跟著吳大人去抓帕老狗，其餘的，隨老子斷後。”</p>
黑甲軍的素質在此時得到了體現，他們紛紛從水裏跳了出來，然後在李源的帶領下，搶到了山坳口。</p>
遠方，南蠻人淩亂的腳步聲遙遙傳來，傳進眾人的耳朵。如陣陣淩亂的鼓點，擊在眾人心頭，聲聲入耳。</p>
吳明領著一百多個近衛營戰士，護著陶雨等人。也隨著人流，擠上了這個坳口，他抬頭望了望兩邊陡峭的山崖。然後抹了一把臉上的冷汗。再次道：“李大人，保重！”</p>
李源反手把他的丈八長矛提穩當了，咧著嘴巴大聲道：“吳大人，我什麽都佩服你，但就是有一點不好，有時候婆婆媽媽的。這都什麽時候了。還不快走？”說完，他已經轉過了頭，隨著這一轉之勢，全身鐵甲錚然做響。</p>
吳明望著他挺拔如山般的身軀，再次望了望幾千名嚴陣以待的黑甲軍士。眼眶一熱，揮了揮手，帶著一百多名近衛營戰士，一馬當先，迅速沿著山路，望山上而去。</p>
身後，一千名黑甲軍士告別自己的袍澤，也追著吳明等人的腳步而去。</p>
剛轉過這個坳口，後麵陡然響起了李源那帶著自己特色的大嗓門：“兄弟們，沿著這坳口，以老子為中心，結方圓陣，半圓對敵！”</p>
“殺！殺！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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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聲喊殺聲跟著響起，頓時引起群山相應。如巨浪拍空，經久不絕。</p>
遠方，敵人的喊殺聲漸漸明亮了起來，然後越來越大。雙方開始同時喊起了整齊的號子，做臨戰前的鼓氣，動員。</p>
“活捉帕卜裏，回家！回家！回家！”</p>
“活捉東漢太子，賞金千兩，封將軍！”</p>
兩股聲浪越來越大，漸漸會聚在一起，難分彼此。</p>
一股無形殺氣彌漫開來，直衝霄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