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p>


    太陽落山了,燃燒著的晚霞也漸漸暗淡下來。</p>


    藍靈捶了捶有些酸麻的腰部,然後從躺椅上爬了起來。這幾天帶著白蘭,一路晝夜歡歌,即使以他九段高手的身子,也感覺有些吃不消。他暗自歎了口氣,看來自己還是老了,不服不行。</p>


    白蘭婷婷玉立於他身邊,嬌聲道:“老爺,還有幾天能到漢水?”</p>


    藍靈捏了捏她嬌嫩的臉蛋,笑了笑道:“小寶貝,此番順風順水,船行極速,原本要十幾天的航程,估計要個七八天就到了。現在剛過藍澱河入口,過了這裏,順江而下的話,大概不到一天的時間就到了。”</p>


    白蘭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嗬欠道:“困死了,這幾天緊趕慢趕。真夠折騰人的,不過好歹要到了。如果再有下次的話,妾身打死也不走水路了,讓潛紫妹妹陪你。”</p>


    蜂腰聳乳,圓潤妖嬈,她這一伸懶腰,把個美好的身材展露無疑。藍靈看得食指大動,忍不住在其臀部上拍了一把,嘿嘿笑道:“這還不是因為夏侯霸那老小子催得急,不然的話,這大江上的景色也夠得瞧的。真有下次的話,咱們就好好遊玩一番。”</p>


    兩人正說著,艙門口響起了親兵的聲音:“城主大人。”</p>


    藍靈一正臉色,道:“進來。”門開了,親兵年順站在了門口,行了一禮道:“城主大人。”</p>


    年順家址就在機關城附近,其父年風革更是藍靈早年親兵,他逝世後,就由年順接任其職。年順忠厚老實,由著年風革的關係,藍靈對他更是信任。</p>


    “有事麽?”</p>


    藍靈說這話的時候,已明顯有些不耐煩,年順有些局促的道:“大人,水兵們有些不滿。”</p>


    藍靈怔了怔,有些氣急敗壞的道:“不滿?不滿又怎麽辦?我不是早說過了麽,讓他們忍一忍,馬上就要到目的地了。”</p>


    因為漢水方麵催得急,船隊這幾天晝夜兼程,許多水兵得不到休息,前幾天都是怨聲載道,不過在藍靈殺了兩人後,這些怨言立馬銷聲匿跡。</p>


    年順應了聲,仍是期期道:“這,這次恐怕不行,因為有人暈過去了。”</p>


    藍靈心頭一沉,如果真有人累暈過去了,那可就必須出麵處理了。否則的話,這種不滿更會越積越大,到時一發不可收拾,那就更是難辦。他道:“到底什麽情況,你說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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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順垂下頭,低眉順眼的道:“是前軍有人暈過去了,豐將軍就把船停了下來,說無論如何,也要見大人一麵。”</p>


    年順口裏的豐將軍,是藍靈屬下第一水軍大將豐先春,此人甚擅水戰,更是機關城一員老將。第一次漢寧之戰時,豐先春因為家中瑣事,未能成行。後來南漢西征,戴稟率軍包圍機關城,被藍高領軍殺得大敗。其先鋒主將,就是豐先春。</p>


    這都要到漢水了,還停什麽船。藍靈心頭已有怒火燃起,哼了聲道:“走,我們出去看看。”</p>


    說話的時候,他向白蘭招呼了一聲,和年順走了出去。</p>


    大概受暈船事件影響,整個船隊已停了下來。天色將暗,風已大了許多,江濤聲一陣響過一陣。兩人走出去時,就見一個白須飄飄的老將正站在甲板上,七八個水兵把他拱衛當中,在其腳下,還躺著一個人,大概就是暈倒的那個水兵了。</p>


    一見藍靈來了,眾人紛紛見禮,藍靈心頭煩躁,略有些慍怒的道:“豐老將軍,怎麽停下來了?”</p>


    豐先春禮畢,指著腳下暈倒的水手道:“城主大人,有人累暈倒了,如不好好休息,恐怕……”</p>


    藍靈火道:“我知道有人暈倒了,但漢水城甚是危急,就這麽幾天,北方總督夏侯霸已幾次三番,連來了幾封信催促,說南漢不但江南水軍齊上,甚至連驚濤軍主力都開來了。漢水城水軍,已把大江防線丟得幹幹淨淨,敵人更在江心修築了高地,日日用霹靂車轟城,若不能把大江控製權奪回來,漢水早晚會失守。漢水和機關城首尾相接,一旦失守,機關城孤掌難鳴,更是危局。這等道理,你難道不懂?”</p>


    他心頭火氣正重,上來就是劈頭蓋臉一頓臭罵,豐先春被說得啞口無言,隻是道:“是,城主大人說得甚是。”</p>


    藍靈接著道:“所以兵貴神速,我們早到一天,漢水城就少一分危險。”</p>


    一見他說完了,豐先春才清了清嗓子道:“城主大人,這些道理,屬下自然知道,可正因為如此,才應該慎之又慎。屬下建議在此休息一晚,養精蓄銳之後,明日再行出發。”</p>


    藍靈有些莫名其妙,道:“這是為何?”</p>


    豐先春指了指暈倒在地的水兵,然後道:“這幾天,我們晝夜兼程,大家都疲累不堪。尤其是舵手和槳手,幾乎沒得到休息,如果敵人給予迎頭痛擊,以現今狀態,肯定得吃大虧。”</p>


    “豐老將軍多慮,”藍靈笑著打斷了他話頭:“根據漢水城得來的消息,目前江南水軍和驚濤軍正把漢水城團團圍住,這幾天攻勢一浪高過一浪,大有不下漢水勢不罷休的架勢,敵人那還有餘力攔截我軍?也正因為如此,所以本座才令大家連夜趕路。”</p>


    豐先春仍是滿臉憂慮,想了想道:“不過還是小心點好。不說別的,如今大夥疲敝不堪,導致怨聲載道,士氣低落,等明天到了目的地,肯定就是一場硬仗,以我們現今的狀態,一旦對上敵人,甚是堪憂。”</p>


    這倒是個問題,藍靈想了想,正要說點什麽。這時豐先春旁邊的一個親兵道:“將軍,剛才派出去探路的兩艘小船還沒回來。”</p>


    豐先春是員老將,為人更是謹慎,雖然大軍行進極速,但仍派了四個人駕著兩艘小快船在前探路,每天輪班,今天派出去的四人到現在還沒回來,也不知是不是有什麽事。一聽親兵如此說,豐先春心頭一沉,喝道:“叫大家小心些。”</p>


    藍靈則笑道:“老將軍未免有些草木皆兵了,再派兩艘小船到前麵去看看,全軍仍按原速前進。說不定,他們的小船是纏到什麽水草上了。”</p>


    如今是戰時,大江上頗不安寧,江上船隻行得甚少,現在又是春天,水草很茂盛。象他們這些能載百人的船隻,水草也纏不住,派出去探路的小船要是被水草纏住,卻是件很頭痛的事。豐先春本待再說,但見藍靈開口了,卻也不便再說什麽,隻是對那親兵道:“還愣著幹什麽,還不下去安排。”</p>


    夕陽收斂起他最後的光芒,慢慢的落到了地平線下,靜靜地睡去了。原先的那群追隨者火燒雲,也適時收斂起興致,變幻成暗雲,等待著明日的輝煌。經豐先春提醒後,藍靈倒是謹慎的許多,船隊行速一下緩慢下來,又行了一程,天已完全暗了下來,遠遠的,就見一星火光逆流而上,有艘小船高速向這邊駛來,正是剛才派出去的兩艘小船之一。一到藍靈船邊,豐先春率先問道:“可曾找到失蹤人員?”</p>


    那上麵的水兵大聲道:“沒有,不過將軍,前方發現鐵索攔江,船隊被卡住了,過不去。”</p>


    鐵索攔江?豐先春想了想,問道:“具體情況如何?能不能破開?”</p>


    那士兵答道:“恐怕有些費事,據隨軍工匠說,要想破開,恐怕需要一個時辰左右。”</p>


    一個時辰的話,倒還可以等,應該不會耽誤多大功夫。豐先春道:“叫前軍盡快破開鐵鏈,其餘眾人稍做休息。”那親兵領命,駕著小船緩緩離開,眼見小船走得遠了。他才皺著眉頭道:“這鐵鏈肯定是南寧方麵搞的名堂,他們到底想做什麽?”</p>


    藍靈笑了笑道:“還能做什麽,遲緩我們行動唄,讓我軍不能盡快趕到漢水戰場。”</p>


    這倒有可能,畢竟兵貴神速的道理,又不是己方才懂。南方的統軍主帥,據說是中西總督吳明。這家夥甚是知兵,定是想用鐵索攔江的方式,遲緩我軍行動。隻是這樣真有效果麽?豐先春不由搖了搖頭,俗話說破壞容易建設難,這鐵索做得甚是精巧,定花了南方甚多心思,可己方解開,卻隻要一個時辰,這樣起到的效果,怕也是有限得緊。</p>


    藍靈仍是笑道:“老將軍你看,正如本座所料,敵人一見我軍來援,看來也是急了,鐵索攔江,這等下三濫的玩意都用出來了。都說吳明用兵如神,我看也不過如此,如今技窮了嘛,否則何止於此?”</p>


    他的話也隻是隨便一說,豐先春卻如觸電了一般,猛地站直了,麵色驚恐的對藍靈道:“城主大人。”</p>


    他的臉一下蒼白如紙,倒把藍靈嚇了一跳,道:“怎麽了?”</p>


    “剛才在經過藍澱河口時,屬下見到周圍有許多新鮮錨印。”</p>


    藍靈更是莫名其妙:“豐將軍,河口有錨印是很正常的啊,定是那些漁民留下的。”</p>


    豐先春搖了搖頭道:“不然,現在是春季,天氣仍有些寒,再說了,如今戰時,漁民更不可能出來。那錨齒印甚是粗大,不是普通漁船能夠有的。”</p>


    藍靈臉色也沉了下來,他還不曾說話,這時一隻輕舟衝到船邊,船上水兵神色惶急,大聲道:“大人,將軍,後軍黃將軍傳來急報,說發現有大批敵船從藍澱河口駛出,敵人來勢極猛,前鋒已與我軍接戰。黃將軍措手不及之下,吃了個大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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