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節</p>
左影和李源也算熟識，兩人相識於十一年前。那時的左影，僅是個殘了一腿的侍衛，而李源就已是大名鼎鼎的黑旋風。十一年轉瞬即逝，左影官至南漢丞相，而李源則成了一個家破人亡的敗將，世事變遷，殊為可歎。</p>
左影坐著輪椅，親迎李源於南寧北碼頭。雖然左影甚是熱情，但由於時間緊急，李源並未在南寧多做停留，僅呆了半天，補充了食物淡水，隊伍又馬不停蹄的朝成州趕。臨走的時候，左影派了個人跟著李源，名叫郎壽。美其名曰是太後囑咐，專程前來來協助於他的，但李源清楚，協助是假，是賢莊對自己不放心，派郎壽監視自己的。</p>
從南寧到對馬草原，大約有四日行程，但他們走得較快，隻用了三日便到了。李源常年呆在雙山關，草原自然是經常見到。但幹比噶是高原草原，一年四季植被稀疏。對馬草原則屬於亞熱帶草甸草原，雙方景色自不能相提並論。一出虎威山口，夏日下的對馬草原一望無際，就像一張綠油油的大毯延伸向遠方，讓人有一種縱馬疾馳的衝動。</p>
到了對馬草原，隊伍行駛速度更是加快。也就幾十人隊伍，一路上也沒出什麽事，大家都很閑。拿個副手郎壽卻是個不好相處的，架子大得嚇人，出入都是前呼後擁，見到李源時也愛理不理的，根本沒什麽好說的。大概在他眼裏，李源終究是個敗軍之將，先天就沒他們這些世家子弟優越。不過李源心灰意懶。郎壽這種態度，對於他來說倒是件好事，他也懶得用熱臉去貼郎壽冷屁股。平時和其他士兵聊聊，閑暇的時候，一個人時常發呆。</p>
溫涵韻母女離去後，他也被北漢定位叛將，雖然吳明成功將他救了回來。但他也失去了精氣神，整日失魂落魄的，早沒了昔日黑旋風的雄風。</p>
又過了一日，隊伍終於趕到了盤貴城外。進入盤貴城時，天已近黃昏。遠遠的，就見巍峨的大漏山下，一座山城依山而建，盤旋而上。城中早已湧出了一群人來等著他們，當先一人，是一個大腹便便的胖子。老遠都在喊：“李將軍，李將軍。”</p>
李源拍馬迎了上去，有些疑惑的道：“閣下是？”這人雖然麵熟，但李源離開南漢都十幾年了，除了經常交手的武將外，對其他人都不熟悉，一時間那裏還記得那麽多。</p>
那胖子道：“我是陶子謙呀。”</p>
李源大吃一驚：“你是陶兄？”</p>
當年軒轅竟南征，李源是右軍主將，陶子謙則負責輜重營，兩人關係也算莫逆。後來南征軍敗逃，陶子謙慌不擇路之下，又和李源的黑甲軍裹在了一起，兩人同生共死，結下了過命的交情。</p>
到達南寧後，李鐵以李源之母病重為由，召回李源。賢莊拚命勸阻，固然有李源能力十足的的原因在內，但他和陶子謙私交甚好，賢莊在潛意識中，也將李源當成了自己人。也未嚐沒有此等原因在內。</p>
陶子謙雖然胖成一團，但騎術卻也將就，他和李源並馬入城，很親熱地道：“李兄，當年你我分別，我便知道我們兄弟早晚必會相見，果不其然，哈哈。”頓了頓，他又道：“以後大家同殿為臣，還應相互照拂才是。”</p>
李源有些心不在焉的道：“陶兄取笑了，在下就一敗軍之將，何足掛齒。陶兄貴為國舅，更兼戶部尚書，是國之柱石，要說照拂，應是在下才是。”</p>
陶子謙大是得意：“這個自然。朝廷兵圍京都，北偽指日可下，值此關鍵時期，我等自當戮力同心，以報太後大恩。”</p>
李源點了點頭：“此番前線吃緊，我奉太後與太師之命而來，一為朝廷籌措良馬，二是調查紅豐馬案。”說到這裏，他奇道：“對了陶兄，你不是去南陽籌糧了嗎？怎麽跑到成州來了？”</p>
</p>
陶子謙船隊預襲的事，這時已傳到北伐前線。但李源這段時間一直快馬加鞭，和時間賽跑，自然沒得到消息。如今在成州見到這個當朝國舅，自是大為驚奇。</p>
陶子謙苦笑道：“不瞞李兄說，我是來這裏避難的？”</p>
李源有些不明所以：“避難的？”</p>
陶子謙仍是苦笑，將自己在大江口遇襲之事向李源粗略說了一遍，後者聽得眉頭大皺：“什麽？連唐兄的遺孀和獨女都葬身大海了？”他歎了口氣，望著巍峨的大漏山出神,眼中的哀愁怎麽也遮掩不住：“唐兄也走了，甚至連家眷也落得生死不知，這戰爭到底何時才是個頭……”</p>
進了城，陶子謙將成州一眾政要引見給李源，成州是太後的地盤，陶子謙又是國舅，這裏官員自然也屬太後係，對他更是恭敬有加。陶子謙一聲令下，這些人紛紛上前，馬屁接憧而至</p>
這個道：“李將軍神勇。”</p>
那個道：“早聞李將軍天下雄將，今日一見果然不凡，見麵更似聞名。”</p>
……</p>
不過李源那有心情和他們囉嗦，草草寒暄了事，也沒記住幾個人名字。</p>
一番寒暄後，陶子謙說今晚要在為李源接風洗塵，讓他先去休息一下。李源被安排驛館歇息，盤貴好歹是一省之都，驛館自然也大，安排李源一行人是綽綽有餘。郎壽也安排在李源右側，不過這家夥出入都是十幾個護衛，附近更是動不動一大群人站崗，排場比李源這個正主來得都大，一時間，整個驛館人喧馬囂，鬧得不成樣子。</p>
回到房裏，李源仍是鬱鬱寡歡，連軟甲也懶得脫，倒頭便睡。床鋪雖然鬆軟舒適，但外麵實在太吵，加上他心頭有事，一時間，哪裏還睡得著。</p>
剛躺了一會兒，門外突然響起了親兵的聲音：“李將軍。”</p>
李源正被外麵吵得心煩意亂，翻了個身，沒好氣的道：“不是說了麽，沒事不要找我。”</p>
親兵在外麵頓了頓，過了一小會才輕聲道：“將軍，是郎將軍有請。”</p>
“郎將軍？”</p>
李源喃喃了一句，半天才反應過來，連忙翻身爬起，起身就朝外麵走去，心頭卻有些不明所以。這小子一直對自己愛理不理的，今天怎麽想到來拜訪自己了？難道太陽從西邊出來了？</p>
走到門口，就見郎壽已換了一身便裝，身後還跟了兩個帶刀侍衛，一見李源出來了，他施了一禮，冷冰冰的道：“李將軍。”</p>
李源用手在嘴部拍了拍，打了個嗬欠道：“郎將軍有事？”</p>
按照李源的理解，郎壽擺明是來監視自己的，自不用對他客氣，更何況他現在對什麽都不上心，所以更顯得無所謂。</p>
郎壽本來冷冰冰的，此時麵色更冷了，道：“國舅爺今晚為李將軍洗塵，下官肯定要跟隨的。怎麽，李將軍不會連這個都忘了吧。”</p>
“陶子謙？”</p>
李源一怔，旋即點了點頭：“既如此，那就走吧。”</p>
其他人可以不在乎，但陶子謙作為南朝少有的幾位故友，李源還是很看重的。而且陶子謙現在貴為國舅，確實不好讓人家久等。李源上了馬，一眾人在親衛的簇擁下，向望香樓而去。</p>
望香樓本是盤貴第一樓，當年左影曾在此樓設計殺了梅姬，吳明大怒，順勢將他打了個屁股開花，兩人就此決裂。但酒樓生意卻因禍得福，不但未受絲毫影響，反而名聲大噪。許多人因此慕名而來，酒樓生意一年好過一年。酒樓老板也頗有頭腦，再重新裝修了一番，現在不論是設施還是品位，望香樓比之南寧茶藝街的大酒樓也是不遑多讓。否則的話，以陶子謙的豪奢，也不會選擇在此款待李源了。</p>
驛館在城東，離望香樓也有一段距離。而盤貴依山而建，是東漢少有的山城之一。眾人沿著崎嶇不平的山路朝目的地行去。這裏住民本以生番為主，加之是山城，所以城市修得也參差不齊。往往在一些富麗堂皇的高腳木樓下，還搭著無數低矮的帳篷，一些衣衫襤褸的生番麻木的看著大隊人馬在大街上飛馳。仗打了這麽多年，民生凋敝，百姓生活一年不如一年，朝廷許諾的美好生活一點也見不到影子，別說當地生番，就連普通的漢人百姓都對和平心灰意冷了。</p>
望香樓名氣很大，菜也是一絕，水產雖然不豐，但靠山吃山，野味卻甚獨特，席間觥籌交錯，眾人吃得不亦樂乎。陶子謙高踞上座，李源被他安排在右首，端著一杯酒啜飲著，眼裏卻有點猶豫。他經曆過的戰事已有不少了，早已見慣了生死。可看著席間眾人酒酣耳熱，他想到的卻是剛才百姓食不果腹的樣子。</p>
南漢這幾年占據大義名分，發往各地的檄文也說得正氣凜然。稱李鐵謂之“李賊”，北征也稱為正義之戰，可說得再好聽，打起仗來仍要死人的，受苦的終究是老百姓。</p>
他正想著，陶子謙胖嘟嘟的身體站了起來，舉杯道：“今天李將軍遠道而來，這洗塵酒怎麽也得喝的，來來來，我敬李將軍一杯子。”</p>
陶子謙都如此說了，李源也不好推脫，舉著杯子跟著站起來道：“陶兄可是貴為國舅，如此厚待，小將可不敢當。”</p>
左影和李源也算熟識，兩人相識於十一年前。那時的左影，僅是個殘了一腿的侍衛，而李源就已是大名鼎鼎的黑旋風。十一年轉瞬即逝，左影官至南漢丞相，而李源則成了一個家破人亡的敗將，世事變遷，殊為可歎。</p>
左影坐著輪椅，親迎李源於南寧北碼頭。雖然左影甚是熱情，但由於時間緊急，李源並未在南寧多做停留，僅呆了半天，補充了食物淡水，隊伍又馬不停蹄的朝成州趕。臨走的時候，左影派了個人跟著李源，名叫郎壽。美其名曰是太後囑咐，專程前來來協助於他的，但李源清楚，協助是假，是賢莊對自己不放心，派郎壽監視自己的。</p>
從南寧到對馬草原，大約有四日行程，但他們走得較快，隻用了三日便到了。李源常年呆在雙山關，草原自然是經常見到。但幹比噶是高原草原，一年四季植被稀疏。對馬草原則屬於亞熱帶草甸草原，雙方景色自不能相提並論。一出虎威山口，夏日下的對馬草原一望無際，就像一張綠油油的大毯延伸向遠方，讓人有一種縱馬疾馳的衝動。</p>
到了對馬草原，隊伍行駛速度更是加快。也就幾十人隊伍，一路上也沒出什麽事，大家都很閑。拿個副手郎壽卻是個不好相處的，架子大得嚇人，出入都是前呼後擁，見到李源時也愛理不理的，根本沒什麽好說的。大概在他眼裏，李源終究是個敗軍之將，先天就沒他們這些世家子弟優越。不過李源心灰意懶。郎壽這種態度，對於他來說倒是件好事，他也懶得用熱臉去貼郎壽冷屁股。平時和其他士兵聊聊，閑暇的時候，一個人時常發呆。</p>
溫涵韻母女離去後，他也被北漢定位叛將，雖然吳明成功將他救了回來。但他也失去了精氣神，整日失魂落魄的，早沒了昔日黑旋風的雄風。</p>
又過了一日，隊伍終於趕到了盤貴城外。進入盤貴城時，天已近黃昏。遠遠的，就見巍峨的大漏山下，一座山城依山而建，盤旋而上。城中早已湧出了一群人來等著他們，當先一人，是一個大腹便便的胖子。老遠都在喊：“李將軍，李將軍。”</p>
李源拍馬迎了上去，有些疑惑的道：“閣下是？”這人雖然麵熟，但李源離開南漢都十幾年了，除了經常交手的武將外，對其他人都不熟悉，一時間那裏還記得那麽多。</p>
那胖子道：“我是陶子謙呀。”</p>
李源大吃一驚：“你是陶兄？”</p>
當年軒轅竟南征，李源是右軍主將，陶子謙則負責輜重營，兩人關係也算莫逆。後來南征軍敗逃，陶子謙慌不擇路之下，又和李源的黑甲軍裹在了一起，兩人同生共死，結下了過命的交情。</p>
到達南寧後，李鐵以李源之母病重為由，召回李源。賢莊拚命勸阻，固然有李源能力十足的的原因在內，但他和陶子謙私交甚好，賢莊在潛意識中，也將李源當成了自己人。也未嚐沒有此等原因在內。</p>
陶子謙雖然胖成一團，但騎術卻也將就，他和李源並馬入城，很親熱地道：“李兄，當年你我分別，我便知道我們兄弟早晚必會相見，果不其然，哈哈。”頓了頓，他又道：“以後大家同殿為臣，還應相互照拂才是。”</p>
李源有些心不在焉的道：“陶兄取笑了，在下就一敗軍之將，何足掛齒。陶兄貴為國舅，更兼戶部尚書，是國之柱石，要說照拂，應是在下才是。”</p>
陶子謙大是得意：“這個自然。朝廷兵圍京都，北偽指日可下，值此關鍵時期，我等自當戮力同心，以報太後大恩。”</p>
李源點了點頭：“此番前線吃緊，我奉太後與太師之命而來，一為朝廷籌措良馬，二是調查紅豐馬案。”說到這裏，他奇道：“對了陶兄，你不是去南陽籌糧了嗎？怎麽跑到成州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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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子謙船隊預襲的事，這時已傳到北伐前線。但李源這段時間一直快馬加鞭，和時間賽跑，自然沒得到消息。如今在成州見到這個當朝國舅，自是大為驚奇。</p>
陶子謙苦笑道：“不瞞李兄說，我是來這裏避難的？”</p>
李源有些不明所以：“避難的？”</p>
陶子謙仍是苦笑，將自己在大江口遇襲之事向李源粗略說了一遍，後者聽得眉頭大皺：“什麽？連唐兄的遺孀和獨女都葬身大海了？”他歎了口氣，望著巍峨的大漏山出神,眼中的哀愁怎麽也遮掩不住：“唐兄也走了，甚至連家眷也落得生死不知，這戰爭到底何時才是個頭……”</p>
進了城，陶子謙將成州一眾政要引見給李源，成州是太後的地盤，陶子謙又是國舅，這裏官員自然也屬太後係，對他更是恭敬有加。陶子謙一聲令下，這些人紛紛上前，馬屁接憧而至</p>
這個道：“李將軍神勇。”</p>
那個道：“早聞李將軍天下雄將，今日一見果然不凡，見麵更似聞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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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李源那有心情和他們囉嗦，草草寒暄了事，也沒記住幾個人名字。</p>
一番寒暄後，陶子謙說今晚要在為李源接風洗塵，讓他先去休息一下。李源被安排驛館歇息，盤貴好歹是一省之都，驛館自然也大，安排李源一行人是綽綽有餘。郎壽也安排在李源右側，不過這家夥出入都是十幾個護衛，附近更是動不動一大群人站崗，排場比李源這個正主來得都大，一時間，整個驛館人喧馬囂，鬧得不成樣子。</p>
回到房裏，李源仍是鬱鬱寡歡，連軟甲也懶得脫，倒頭便睡。床鋪雖然鬆軟舒適，但外麵實在太吵，加上他心頭有事，一時間，哪裏還睡得著。</p>
剛躺了一會兒，門外突然響起了親兵的聲音：“李將軍。”</p>
李源正被外麵吵得心煩意亂，翻了個身，沒好氣的道：“不是說了麽，沒事不要找我。”</p>
親兵在外麵頓了頓，過了一小會才輕聲道：“將軍，是郎將軍有請。”</p>
“郎將軍？”</p>
李源喃喃了一句，半天才反應過來，連忙翻身爬起，起身就朝外麵走去，心頭卻有些不明所以。這小子一直對自己愛理不理的，今天怎麽想到來拜訪自己了？難道太陽從西邊出來了？</p>
走到門口，就見郎壽已換了一身便裝，身後還跟了兩個帶刀侍衛，一見李源出來了，他施了一禮，冷冰冰的道：“李將軍。”</p>
李源用手在嘴部拍了拍，打了個嗬欠道：“郎將軍有事？”</p>
按照李源的理解，郎壽擺明是來監視自己的，自不用對他客氣，更何況他現在對什麽都不上心，所以更顯得無所謂。</p>
郎壽本來冷冰冰的，此時麵色更冷了，道：“國舅爺今晚為李將軍洗塵，下官肯定要跟隨的。怎麽，李將軍不會連這個都忘了吧。”</p>
“陶子謙？”</p>
李源一怔，旋即點了點頭：“既如此，那就走吧。”</p>
其他人可以不在乎，但陶子謙作為南朝少有的幾位故友，李源還是很看重的。而且陶子謙現在貴為國舅，確實不好讓人家久等。李源上了馬，一眾人在親衛的簇擁下，向望香樓而去。</p>
望香樓本是盤貴第一樓，當年左影曾在此樓設計殺了梅姬，吳明大怒，順勢將他打了個屁股開花，兩人就此決裂。但酒樓生意卻因禍得福，不但未受絲毫影響，反而名聲大噪。許多人因此慕名而來，酒樓生意一年好過一年。酒樓老板也頗有頭腦，再重新裝修了一番，現在不論是設施還是品位，望香樓比之南寧茶藝街的大酒樓也是不遑多讓。否則的話，以陶子謙的豪奢，也不會選擇在此款待李源了。</p>
驛館在城東，離望香樓也有一段距離。而盤貴依山而建，是東漢少有的山城之一。眾人沿著崎嶇不平的山路朝目的地行去。這裏住民本以生番為主，加之是山城，所以城市修得也參差不齊。往往在一些富麗堂皇的高腳木樓下，還搭著無數低矮的帳篷，一些衣衫襤褸的生番麻木的看著大隊人馬在大街上飛馳。仗打了這麽多年，民生凋敝，百姓生活一年不如一年，朝廷許諾的美好生活一點也見不到影子，別說當地生番，就連普通的漢人百姓都對和平心灰意冷了。</p>
望香樓名氣很大，菜也是一絕，水產雖然不豐，但靠山吃山，野味卻甚獨特，席間觥籌交錯，眾人吃得不亦樂乎。陶子謙高踞上座，李源被他安排在右首，端著一杯酒啜飲著，眼裏卻有點猶豫。他經曆過的戰事已有不少了，早已見慣了生死。可看著席間眾人酒酣耳熱，他想到的卻是剛才百姓食不果腹的樣子。</p>
南漢這幾年占據大義名分，發往各地的檄文也說得正氣凜然。稱李鐵謂之“李賊”，北征也稱為正義之戰，可說得再好聽，打起仗來仍要死人的，受苦的終究是老百姓。</p>
他正想著，陶子謙胖嘟嘟的身體站了起來，舉杯道：“今天李將軍遠道而來，這洗塵酒怎麽也得喝的，來來來，我敬李將軍一杯子。”</p>
陶子謙都如此說了，李源也不好推脫，舉著杯子跟著站起來道：“陶兄可是貴為國舅，如此厚待，小將可不敢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