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驪山語罷清宵半,淚雨霖鈴終不怨。何如薄幸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願。


    —納蘭容若《木蘭詞》


    尹晨躺在病床上,旁邊的尹柔給她削蘋果。


    “…那個男人,就不過來看看你嗎?”


    尹柔為她可惜,父親聽到她住院的消息冷哼一句.


    “路是她自己走出來的,如今活的這麽墮落,無關我的事,盡管她自生自滅去吧!我到頭來替她收屍就好!”


    她有些心疼,尹晨的臉上依舊很蒼白。散落的頭發有種孱弱的美。


    “不要管我,你不該來這,尹柔你走吧。”尹晨扭過頭冷冷地對她說道。


    她一向是個涼薄的性子,經不起旁人給予的溫暖。


    尹柔隻好作罷。


    “姐,櫃台上的湯你多少喝一點吧,我知道你喝不下,但不能苦了自己。”


    尹晨沒有作答,隻是呆呆的看著從窗戶外射進來的冬日暖陽。


    不思量,難自忘。


    她啞口無言,這時候心裏想的那個男人,不知身在何地。


    這麽多年過得比太監還清心寡欲,還真是好自持。


    尹柔把門輕輕的一關,不免有些擔心,原想回頭張望。


    歎了一口氣。


    步伐緩重地走了。


    尹晨聽見腳步聲漸漸微小,終於止不住的哭泣,無聲的痛苦,眼淚一滴滴的滾落到枕頭上,咉濕了枕頭。


    誰會像張信哲歌裏唱的那樣不願見你在深夜裏買醉,不願別的男人見識你的嫵媚?


    許是尹晨一生早就認定了一個人,從生到死。


    想起金庸小說裏麵的一句話。


    那些人都是很好很好的,偏偏我不愛。


    如果讓我們不認識。


    把我換成林嘉珞。


    你會不會愛我?


    她心中早就有了答案,即使那一句痛徹心扉,現實,卻總是令人熱淚盈眶。


    他肯定會說。


    “不會。”


    也許,認定一個人,會記住她的模樣、性格、喜好、風格,換一副麵孔,也會一眼認出她。


    尹晨合上了眼睛。


    那便是我的結局了。


    你愛的人不愛你,總不會白頭偕老。或許會等到白頭到老。


    這些年你教會我的一切。


    告訴我四個詞語。


    癡心妄想。


    多少年了,執迷不悟有什麽用?


    是該,放下了?


    他腦海裏伴隨著一個女人的尖叫聲被嚇醒。


    像是小晨,像是珞珞。


    不過10分鍾,想打個盹,竟是一個這麽可怕的噩夢。


    無論是誰,他都不希望有事。


    小晨?她脆弱的堅強。


    珞珞?他愛她成狂。


    該死。


    他不禁想起厲嶼森。


    他和她在一起了?


    司點進來了。


    “顧總。”


    她手上順帶著一封文件。


    厲嶼森的資料。


    “查了下,沒什麽值得留意的,絕對的良人,就是他母家的內鬥很厲害。”


    顧沉隨手翻了兩頁,停在一個人名前。


    “他初戀情人嫁給了自己親舅舅的兒子?”


    他嘴角譏笑。


    司點回答:“所以說內鬥才嚴重啊。”


    她繼續說“他家就數他表哥優秀,老爺子三子一女,二兒子和媳婦出車禍留了個女兒,大兒子風流的很,三兒子也就他那個表哥的爸,生來不得寵,成天畫畫看書,三兒子淡泊名利,大兒子想要權要錢,二兒子女兒也不是個省油的燈,三兒子兩個兒子另一個兒子昏庸無道喝酒玩女人,雖說宋柏智優秀,可老爺子從小到大都器重厲嶼森。”


    “還真有意思。”顧沉說


    司點講道:“尹家小女兒大清早打過電話,後來我說尹晨請假了。四十分鍾前又打來,說讓您去看看尹晨。”


    顧沉低頭找煙:“你去給尹晨打個電話,馬上就中午了,你順便帶點湯什麽的,如果她喝不下你就直接放那兒吧。說我說的她肯定會喝。”


    “好的。”


    司點正要出去,又被叫住。


    “給她帶瓶水,帶本書,檸檬味的,書嘛?


    她喜歡看什麽?


    《追風箏的人》好了?”


    他對她沒有愛。


    可最溫暖最踏實的親情,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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