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霄很有耐心,一點兒也不著急的樣子,直到冷月吃完才不急不緩的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冷月睜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議,伸著頭疑問道,“你……是在問我嗎?”愣了一會,像是自言自語的說,“我不知道。”


    “那你從哪裏來?家中有些什麽人?”


    冷月想了很久,腦海裏隻有兩股互相糾纏的電流在碰撞,恍惚間又浮現出掉落山崖的情景。她實在想不起來,頭很痛,隻能說“我不記得了。”


    一股寒風從窗戶的破洞裏卷進來幾瓣雪花,粘在冷月的頭發上,很快便融化了。


    “以後你的名字就叫白雪。”如果不是看見沈霄的嘴唇在動,根本就不知道是他在說話。冷月突然有點怕他,這種命令式的口吻好像在記憶深處有過。


    沈霄收拾好碗筷準備要走,“哎,你要去哪?”冷月不由自主的拉住他的袖子,吞吞吐吐的說,“我,我一個人,害怕!”


    沈霄沒有理會她,拂開她的手,轉身走了。


    “喂,那你總得告訴我你叫什麽吧?”冷月追上去大叫著。


    沈霄竟然已經走出了好遠,聽見冷月的聲音停了一下,“沈霄。”就頭也不回的走了,地上已經有一層薄薄的積雪,一串淺淺的腳印是沈霄留下的。


    “沈霄……白雪……”屋子裏又隻有冷月一個人了,她坐在火盆旁邊,往裏麵添了幾根柴。雙手支著腦袋,思考著。看沈霄行動便利,又不像眼睛看不見,可是他拒人千裏之外的樣子又仿佛給自己罩上了一副盔甲,他到底是什麽人呢?轉念又想到自己,我叫什麽名字?從哪兒來?家裏有些什麽人……唉!想這些又有什麽用!如今身在何處都搞不清楚,若不是有沈霄救我,肯定早就曝屍荒野了。


    反正現在什麽都想不起來,從今往後,我就是白雪。沈霄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其他的都不重要。


    第二天,白雪感覺身體好了很多,等了很久沈霄都沒有來。


    “下雪了,他會不會滑倒摔了?”白雪在心裏琢磨著,她在狹窄的屋子裏走來走去,很是擔心。於是她幹脆到外麵的院子裏去,盯著沈霄離開的那條小路,希望看到他的身影。院子裏風很大,白雪一邊跺著腳一邊搓著手,好冷。


    她抱緊了雙臂想要暖和點,手觸及之處竟是一片冰涼。低頭一看原來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經髒到看不出原來的顏色,袖子破了一大塊自己都沒發覺,衣服上還有大片幹涸的血跡……


    “我的天啊,我之前都遭遇了什麽?太可怕了,這衣服我究竟穿了多久?”白雪此刻已經顧不上寒冷,更沒有心思去擔心沈霄。急忙回到屋子裏脫下外衣,沒想到她的擔心是對的,裏麵隻有一件中衣,也布滿了血跡,破破爛爛的了。白雪對現在的狀況幾乎一無所知,就像個被圈養的人偶一般,與世隔絕,又像個剛出生的嬰兒,白紙一張,一切都要從零開始。


    冷靜下來後,她多麽希望沈霄快點兒來,她有好多問題想問他,可是這種期盼很快就又沉下來了。“沈霄眼睛看不見,又像個悶葫蘆,怎麽可能會告訴我那麽多。他活著都自身難保,我又怎麽能依賴他呢!”


    天色暗下來,沈霄都還沒有來。白雪有些擔心,她真的怕路滑,沈霄摔進溝裏。想到這,她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出了茅屋,還不忘把門關好,因為在她心裏這裏已然是自己的家。她順著沈霄離開的那條路走過去,路上有些積雪,索性並不深。


    “沈霄……你在哪兒?沈霄……”白雪一邊走一邊喊著。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月亮都懸在了頭上,這條路仿佛沒有盡頭似的,沈霄也沒有一絲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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