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殿內,夜七言和小玉兒站在大殿中央。洛天君高坐台上,笑意盈盈的看著殿下他最疼愛的弟子和女兒並肩而立。眼中說不出的欣慰,不過卻還有著更多難以掩飾的痛惜。</p>


    在他的眼中,夜七言此時的身體就像是一個已經摔碎後重新粘連起來的瓷器,雖然整體無礙,但是內裏卻是早已裂縫無數,千瘡百孔,恐怕是來一陣強風都能將他吹散。</p>


    回想起當日在荒古叢林時的場景。洛天君微微皺眉,緩緩出了口氣,道:“小七,你怪我麽?”</p>


    “當日在荒古叢林之中,若是為師早些取出弑神古劍,將兩座大陣破去。妖月尊便不會有機會進陣,而你……也不會受此重傷。你怪為師麽?”洛天君眼中不無失落悲傷的道。</p>


    因為他很清楚,若是當時他沒有那麽多顧忌,直接將弑神古劍取出,激發神劍之力,那麽妖月尊和天刑幾人根本不可能對他們造成什麽傷害,隻會被他斬於劍下。</p>


    但是,那是弑神劍啊,是他們神劍一脈已經遺失了九萬年的祖師佩劍。</p>


    神劍一脈不立祖師靈位,不埋祖師屍身,隻有一座劍塔用於置放祖師佩劍。所以對於後世傳人來說,每一把祖師的佩劍就跟祖師的靈位是一樣的,是需要他們每個人供奉與祭拜的對象。</p>


    要讓洛天君就那麽輕易將之拿出去與人對戰,即使祖師神劍不會有絲毫損傷,洛天君也根本做不出來。</p>


    但是這卻造成了自己最疼愛的弟子幾乎重傷將死,如今雖然救回了性命,但是一身修為卻付之東流,這樣的結果更不是他願意承受的。這些日子以來每每想起這事,洛天君都覺得心痛如絞。</p>


    所以今日他才會有這麽一問,想要問清夜七言的想法。不論夜七言如何想法他都能接受。</p>


    看著一代尊者這般難受的模樣,夜七言豈能不明白。雖說當時他是想不明白為何師尊不當即取出神劍克敵,但是事後他卻很想的清楚。尤其是葉聖祖師的佩劍,遺失數萬年,更不可輕易取出,驚擾祖師英靈。</p>


    他明白洛天君如今的悲痛絕對不會亞於自己,甚至隻會比自己更深。</p>


    夜七言艱難的低下身子,跪了下去,朝著洛天君一拜道:“弟子明白師尊的兩難,弑神古劍乃是祖師佩劍,我身為神劍弟子,又豈能不明它所代表的意義。師尊最後為救弟子神劍取出已讓弟子羞愧萬分,而師尊連日來又耗損修為為弟子療傷,從鬼門關口救回弟子一命,這已是弟子萬分的幸運。更是弟子的不孝,弟子又豈敢怪師尊。”</p>


    “弟子隻恨今後不能再長久侍奉師尊身側,以報師尊授業之恩,再造之德。弟子不孝,請師尊原諒。”夜七言接連三拜,晶瑩的淚珠鋪滿了他俊秀而蒼白的臉旁。</p>


    小玉兒緊咬著下唇,努力不讓眼淚落下。隻是心痛無聲,根本難以遏製。</p>


    洛天君看著堂下抽噎不止的弟子,抬頭望天,已經多年不曾波動的心神,竟是隱隱間有些酸澀。</p>


    他下去將夜七言扶起,輕聲笑道:“傻小子,你想離開為師的掌心哪有那麽容易。等再過幾日你傷勢穩定些之後,為師就下山去,去尋訪薑神醫,請他回來為你治病。有他出手,你的病必定會醫治好的。”</p>


    “到時候為師把長歌叫回來,再去山下將你父母請來,一起為你和玉兒主婚。我們一家人好好團聚。”洛天君微笑道,似是一定能夠將夜七言治好一般。</p>


    夜七言聞言,麵上帶著驚喜問道:“真的麽師尊?”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為恢複實力高興還是為定親欣喜。</p>


    小玉兒麵上也是掛著無盡欣喜之意,更是有著無盡羞澀之意。但卻並沒有任何羞怒之語,隻是靜靜洛天君和夜七言盯著二人,麵帶笑意。</p>


    “對了小七,小八知道你回來了,從前幾日就一直纏著金夫人要出來見你。方才金夫人已傳訊與我,讓你去劍塔接他。你這就跟玉兒一起過去吧。”洛天君笑道。</p>


    夜七言聞言當即一喜道:“真的?那好,那弟子這就去了。”又轉過頭對著小玉兒道:“玉兒,你要走得快些,快帶我過去。”兩人當即結伴出了倚天殿,直奔劍穀而去。</p>


    皇天界,南域之北,接近中州之處。兩個身著白衣的青年從一片大山之中走出來,一人背著一口青金長劍,另一人則是提著一把染血的盤龍銀槍。</p>


    兩人身上的衣服都有些破爛,好好的衣服到處都是破口,滿麵的塵土,身上更是偶有血跡。看得出來兩人之前肯定經曆過不少的戰鬥。</p>


    不過這兩人的麵上卻是不見任何一絲萎靡之色,反倒是有著一絲絲驕傲和霸道。</p>


    那個提著盤龍銀槍的男子,吐了一口唾沫,把長槍往地上一戳道:“洛老二啊洛老二,你說你怎麽就不能靠譜點呢。你之前怎麽跟我說的,說好的天材地寶數之不盡,說好的珍禽異獸滿地騰飛,說好的得上古大能遺跡呢?結果裏麵除了一堆凶性未退的凶獸之外連個屁都沒有,早知道我就去看三弟的會武去了,你說說你耽誤了我多少時間?”</p>


    那背劍男子轉過頭瞅了提槍男子一眼道:“蒼老二,你搞清楚點,我才是大哥。還有,我是把劍放在你脖子逼你來的麽?是你自己收到消息後屁顛兒跑過來的。關我屁事。”背劍男子一臉嗤笑道。</p>


    提槍男子當即一揚眉怒喝道:“洛長歌,你這意思是要打架是不?我那天可是跟小七和筱筱商量好了的。我是大哥,你是老二。這是已經定了的事,你改不了。”</p>


    </p>


    背劍男子當即揚眉嘲笑道:“打就打,我還怕你不成。你個在葬天穀還需要我師弟救命的貨,我會怕你?”</p>


    兩人自然就是傳說中上一屆青雲會武的唯一王者夜七言的師兄洛長歌和同為當代傳奇號稱龍槍無敵的天驕強者蒼笑天。當日蒼笑天受到洛長歌的來信之後就前往南域邊緣的一座妖山之內前往找尋洛長歌,不過找到後卻兩人一起被困其中,直到今日才得以出來。</p>


    蒼笑天聽著洛長歌的話語頓時麵色有些難看,畢竟夜七言隨手隻是巧合的救了他,但卻是鐵打的事實。而且夜七言又是洛長歌的師弟,所以幾乎每次洛長歌這麽一說蒼笑天就難以招架了。</p>


    洛長歌又看著蒼笑天搖著頭嘀咕道:“也不知道小七那個傻蛋腦子怎麽長的,竟然會讓你做大哥。難道他不知道我是他師兄麽?還是說他被老爹給教傻了?”</p>


    蒼笑天聞言卻是心情一陣舒爽,兩人經常吵架甚至打架,而這事兒卻是他的必殺技,洛長歌也扛不住。</p>


    不過今日兩人才從困境之中走出,雖說並沒受到什麽實質傷害。但也沒了切磋的意思。當即走了出去,就近選了一座城池走進去。</p>


    二人走進了一座熱鬧的酒樓,二人正當盛年,而酒是所有青年強者都難以抗拒之物。尤其是洛長歌人稱逍遙劍仙傲世遊,一劍一酒一長歌,對於杜康之道更是熱心的緊。被困在妖山之中數月之久,口中早已快淡出鳥來了,如今脫困自然是要暢飲一番才肯罷休。</p>


    不過他們剛一落座,才讓小廝上酒就聽到隔壁桌的人開始討論近來南域浮雲封王之事,當即有了興趣,側耳傾聽。</p>


    當二人聽到夜七言竟是以不滿十八之齡,以化靈二重天之力多得一張青銅王座之後,兩人眼中都多出了許多驚喜之意。</p>


    要知道夜七言當日離開葬天穀之時才不過初入化靈境第一重沒多久,想不到僅過了一個多月就進階了第二重,這樣的天資這樣的進階速度就算是比之他們兩人也是絲毫不弱了。</p>


    而更讓他們想不到的是,夜七言竟然還借此奪得了一張王座。雖說洛長歌和蒼笑天對於什麽浮雲封王都隻當是小孩子玩意兒沒放在眼裏,但他們是什麽眼光?自然不同尋常。</p>


    若隻說低階境界的戰鬥,浮雲封王戰絕對算是整個南域大地最高的水準。夜七言的戰力雖說強,但是想封王恐怕還是有所不足的。</p>


    洛長歌有些疑問得道:“難不成這屆的人戰力都很弱麽?不應該啊,我記得孤劍一那小子應該也在這一屆才是啊。”</p>


    旁邊桌子上的聞言當即嗤笑道:“戰力弱?怎麽可能弱。這一屆的浮雲封王據說是百年來最傑出的一屆。雖說最後有四人封王,但是被淘汰下去的另外幾人也絕對不弱。若是換到了他屆都是有著封王的資格的。”</p>


    “光是天劍雙驕孤劍一河夜七言兩人就足以驚世。另外修行到化靈第四重天的端木家族傳人端木明川,和修成了佛門羅漢金身的清明寺小和尚菩禪,兩者也都是驚才絕豔之輩。”</p>


    “而且據說他們四人可都是隻憑自己之力就引動了浮雲天碑上留下得上古強者印記的天之驕子。”</p>


    “有這樣的青年天驕真可謂是我南域之大幸啊。”那人感歎道。</p>


    忽然另外一桌上,一個三十來歲的漢子嗤笑道:“南域之大幸?哼,是南域之大幸,但卻更是他們自身的大不幸。那天劍山神劍尊者的弟子夜七言,據說在歸程途中受到天劍死敵冥月殿的伏擊,此刻早已是生死不知了。”</p>


    “要我說這妖月尊可真不是個東西,竟然以一代人間巔峰之軀去偷襲一個化靈第一變的弟子,當真是……”</p>


    “你說什麽?在給我說一遍!”洛長歌寒著聲音道。渾身上下通天境的氣息一放道,一旁蒼笑天也殺氣隱現,直盯著那人。(未完待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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