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豢龍池!”黎夜不自主的叫到。


    從晏熾王的殿宮,經過長長的山洞和迷宮似的山下水道,兩人竟然來到了豢龍池。


    這浩渺的豢龍池中矗立著的這座山峰是在哪裏呢?


    這座的山並沒有他們剛出山洞時,從下麵看上去的那麽高大,等黎夜從舒緩處拉著渺兒爬到半山坡,仰頭看山頂,似乎已是近在咫尺,可以說是豢龍池中的一座小島。


    環顧四周,河水茫茫,波光鱗鱗,不見帆影。隻小島山腳的一處,有幾隻白色的飛鳥在上下翻飛嬉戲,顯得一派寧靜安祥。


    “好美!”渺兒幹脆一屁股坐在夕陽下的一塊大石上,眯著漂亮的眼睛眺望遠處無際的河麵。


    “嗨,妹妹,別陶醉了,醒醒吧。還是想想我們怎麽離開這裏的好。我可不想餓死在這荒島之上。”黎夜拍了拍渺兒的肩頭。


    渺兒昂起頭,從下麵瞪著站在身後的黎夜。“放心吧,有雀兒在呢?”


    黎夜真得忘記了一直跟隨著他們的雀兒。此刻這隻看似普通的小鳥正歡快地飛進島下麵那群白鳥的隊伍中,和它們啄食著蟲子。


    “我都累的忘了這個小東西,幸虧有它在。”黎夜也坦然地坐下來。“先休息一會兒吧,我們趁天黑之前最好離開豢龍池。”


    “什麽幸虧有它在,是幸虧有我在好不好?”渺兒扭頭撇了撇嘴角,腦後濕漉漉的長發伏在後背,夕陽下格外好看。


    黎夜有些發呆地盯著渺兒好一陣子,看的渺兒臉一紅,慌忙躲開。


    兩人靜了一會兒,誰都沒有說話。


    “你說過一定會幫我找到墨靈珠的是嗎?”渺兒先開口問道。


    “放心吧,我說的一定做到。”黎夜望著遠處,認真的回答道。


    “差不多了,我們到山頂上看看,能不能發現點可以吃的東西,真有點餓的慌了。”黎夜提議道,兩人有一天沒進食了。


    隻一會兒,兩人就爬上了小島的山頂。山峰呈帆船的形狀,由高到低一路而上,有一條自然形成的狹窄的小路,兩人上來的地方原來是山峰的最矮處。


    放眼望去,不遠處的最高處有個突起的大石,上麵似乎有水漬,在夕陽下泛著盈盈的亮光。


    兩人一路走著,兩旁並沒有發現什麽可以吃的東西,心裏有些失望。等走近高處,黎夜突然大叫道:“這裏有人!”


    這一喊,倒把渺兒嚇了一跳,習慣性地握緊了黎夜的手。


    “別怕,沒什麽,你看那個大石上麵,像是擺放著酒盞,裏麵有酒。”黎夜高興地說道。


    兩人加快了腳步,一路小跑著奔向最高處。


    果真,在較為寬闊的山頂上,數丈見方,有一塊平整的大石,這塊大石看上去像是人工鑿成的一樣,方方正正,鑲嵌在山體中,大石上擺放著三個碩大的石頭雕刻成的酒盞,裏麵應該是些雨水,在夕照下泛著光。還有一些石製的盤子之類的器皿,像是為了供奉什麽神靈用的。


    “今天是什麽日子?”黎夜回頭問渺兒。


    “你是說幾月幾日嗎?”渺兒想了想道:“應該是八月十四了吧。”


    “明天八月十五?!”黎夜驚奇的看著眼下這塊方方正正的大石和上麵的供品,又轉頭看了眼茫茫的河麵。


    “怎麽了?”渺兒莫名其妙地問道。


    “我沒猜錯的話,這個小島應該是豢龍池中的‘方石渚’!”黎夜堅定地說道。


    “方石渚?”渺兒奇怪的看著黎夜。“你來過嗎?”


    “我隻是聽說過,這裏每隔五年的八月十五要舉行一個儀式,供奉河神,還要選出侍神者,侍奉在豢龍神的身邊,很榮耀神聖的樣子。”黎夜說道:“到了明天,這裏會有很多豢龍池的人到這個小島來。”


    黎夜一邊對渺兒說著,一邊想起了妍兒和夏塵珠父女。


    “你是從哪裏知道這些的?”渺兒聽完黎夜的話,輕聲問道。


    兩人坐在大石上,麵對著波光鱗鱗的豢龍池,黎夜把自己從竹穀到豢龍池再到魔羅界的經曆大致上講給了渺兒。


    “那珠兒她們父女是不是以為你已經被朱朔捉去,讓晏熾王給害死了?”渺兒問道。


    “恩,我覺得她們會這樣想的。當時,在紅獅背上看到她們著急的樣子,肯定以為我和老包會凶多吉少了。”


    “我和你一樣,也經曆了好多次的生死,每一次都能僥幸逃生。”渺兒很有感觸地說道。


    “我知道說出來你也不會相信的,前世我們真得坐在一張桌子前吃飯,突然發生了意外事故,我們一起離開了那個世界。”黎夜認真地盯著渺兒的眼睛說道:“轉世前,我們的魂靈曾經在地府一起被驅趕,又一起被投世到了這裏。這樣的經曆比起我們前些年在這裏的曆險不是更加不可思議嗎?”


    渺兒呆呆地聽黎夜說著,想從黎夜的臉上看到他玩笑的表情。但黎夜一直認認真真地說著,用真誠的目光告訴她,我沒有開玩笑,一切都是真實的。


    “那你告訴,先前我們的世界是什麽樣子的?也有這些惡獸嗎?”渺兒雖然還是不能相信,但她卻不能完全對黎夜的話置之不理。她問這樣的話,其實在是回避她和黎夜剛才說法中那樣不同尋常的夙緣,男女之情對她來說,似乎充滿了不可想象的恐懼。


    黎夜聽她這樣問起,也沒有再繼續講他們之間在地府路上的事情,接著說道:“那個世界比這裏要安寧的許多,沒有這些鬼怪妖獸。生活已經很舒適了,有很多先進的機械被人們製造了出來,人活著輕鬆了很多。”


    “那個世界裏沒有戰爭、殺戮、離別、悲傷嗎?”渺兒眨了一下大眼,好奇地問道。


    黎夜輕歎了口氣,心想,你明明就是從那個世界來的,怎麽就一丁點都不記得了嗎?


    “哪裏能沒有殺戮和悲傷呢?”


    兩人各懷心事,一時沒再言語。


    靜默了好一會兒,渺兒站起身說道:“趁天還沒黑,我去找點吃的吧。”


    黎夜明了這善解人意的丫頭肯定猜想自己是希望留在這個島上,等明天和夏塵珠父女三人見一上麵的,所以才這樣安排。


    “我和你一起去吧。”黎夜跟著站起身,去拉渺兒的手,渺兒自然的躲開。


    兩人沿著緩一點的一處山坡慢慢向下走,沿途找著可以吃的野果什麽的。


    在一塊山岩旁的一簇帶刺的灌木上,渺兒發現了好多火紅色的指尖大小的小果子,她試著咬了一小口,味道還不錯,隻是酸酸的,讓她蹙起眉頭,裂開小嘴,牙齒輕咬探出的舌尖,表情煞是可愛。


    她摘了幾顆,遞向黎夜。黎夜看她的表情,擺了擺手。“我怕酸,很不愛吃。”


    “那沒辦法了,這些都挺酸的。”渺兒一邊說著,一邊摘了一些入到衣兜裏麵。


    兩人繼續走著,在背風處的一麵,找到一處不大的山坳。再往下,山勢有些陡峭,已經距離河麵不是很遠了。


    山坳周圍長著幾棵半人高的矮樹,樹皮鐵青,樹葉小而圓,枝杈間竟然長了些雞蛋大小的金黃色果子。渺兒搶先一步跑過去,順手摘下一顆,在衣裙上蹭了蹭,就要往嘴裏放。


    “哎,我先嚐一下,別什麽都往嘴裏放。”黎夜不放心趕忙攔下她。


    “沒什麽,不會有毒的。”渺兒笑著說。


    輕輕咬了一小口,嘴角上揚,眉毛下彎,露出甜甜的一笑。“好甜!”


    黎夜接過她遞來的另一個果子,一邊放到嘴邊,說道:“那你也要小心點好,這荒島之上,沒見過的東西不要隨便吃。”


    說著,自己咬了一大口,確實肚子裏早已經餓的咕咕叫了。


    唇齒間突然激出一股極酸的液汁,果漿暴開在嘴巴裏,強烈地刺激著全部的味蕾。


    上當了!


    身邊的渺兒早已經“咯咯”的笑著,直不起腰來。


    黎夜自從醒過來後,對酸性的食物特別的難受。這次更是變態性的酸,讓他差點沒背過氣去。瞪大了眼睛,看著渺兒,眼淚都流了出來。


    緩了一陣後,渺兒還在叉腰笑著。黎夜用袖子擦了擦眼淚,裝作表情凝重地說道:“防人之心不可無啊,你已經失去了一個朋友的信任了!”


    渺兒停下笑,表情一下子僵住。“你生氣了,我和你開玩笑的。”


    黎夜假裝認真的,默默走近她。突然攔腰一把把渺兒抱了起來,做了個往下麵推的動作。嚇的渺兒“啊”的一聲尖叫,驚的身下棲息的幾隻鳥兒飛了起來。


    黎夜用力地把她抱在了胸前,俯下嘴巴,去尋那張散發著異香的香唇。卻被渺兒使勁掙紮著,伸手擋在了嘴上。


    黎夜也是情不自禁,看到渺兒羞澀的臉龐,趕緊鬆開。


    氣氛倒有了些尷尬,誰都沒說話。


    “恩”黎夜幹咳了一聲。“那個是真的酸的嗎?”他指了指渺兒衣裙口袋,是在問先前摘的那些小紅果子。


    渺兒輕輕笑道:“自然是了,第一次會騙你嗎?比這黃色的要差一些,我想你可以吃吧。”


    黎夜搖了搖頭,聳聳鼻子。“你到樹後麵的小山坳裏歇會兒,我再到別處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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