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初沙啞低沉的聲音在議會的圓環之中響起,她邁動了步伐,走下了台階,向著空地上的另外兩人走去。


    山嶺戰士勒夫曼甩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看著慢步走來的初,眼中泛著狂熱的戰意。


    “黑騎士,讓我看看你是否真的能像傳說中那樣提著頭顱戰鬥吧。”


    風行者卡爾沉默著,迅捷地抽出了自己腰間的兩把短刀。


    雙手微微彎曲舉到身前,眼睛死死地盯著初的脖子。


    兩個人的氣場同時鎖定在了初的身上。


    於是,初抬起了眼睛。


    頭盔下,她的嘴唇親啟,輕聲念道。


    “我將奉命帶走你們的罪惡。”


    她的聲音很輕,也很模糊,像是被籠罩在什麽之中一樣。


    沒有人聽清她說了什麽,但是在她吐出最後一個字的時候,人們知道了,他們要麵對的是什麽。


    解放:惡意解放,消耗“惡”解放自身的惡意。每點“惡”增加1點四項屬性。持續30分鍾。


    初解放了自身的三千的惡,使得她的能力在三十分鍾內達到了一個普通人類的七百倍。


    黑色的物質在初的皮膚上和盔甲上快速的蔓延著。


    從她的脖頸蔓延而上,就像是侵蝕一般地包裹住了她的臉頰。


    在人們震驚的目光中。


    她的氣勢變得越來越恐怖,最後達到了一個難以言喻的高度。


    黑色的霧氣從她身上的盔甲中滲出,淌落在地麵上翻滾著,溢散著。


    而初自身則是完全被那黑色的物質覆蓋,變成了一個漆黑的人形,不再有麵孔,不再有聲音,不再有任何東西。


    隻是一片漆黑,氣息恐怖至極的一片漆黑,恍若深淵。


    “那是,什麽鬼東西。”山嶺戰士勒夫曼呆呆地望著初,喃喃地說道。


    在那種氣息下,他感覺到自己意誌在顫抖。


    他咬住了牙齒,幾乎要將牙齒咬碎,鮮血從他的嘴中流出,劇烈的疼痛終於讓他清醒了過來。


    第一時間,勒夫曼抓住了自己背上的巨斧,蹲下了身子。


    “啊!!!”山嶺戰士發出了咆哮,青筋在他的皮膚下凸起,身體爆發出了巨大的力量,向前踏出了腳步,帶動了他衝向黑霧的中心。


    巨斧被他從背後拔出,夾雜著狂風,砍向了那個黑霧中的騎士。


    同時,在他的咆哮聲裏,風行者卡爾也清醒了過來,雙刀在手中翻轉了一圈,卡爾的身子就像是狂風中的落葉,輕巧靈動。


    就如他的稱號一樣,他腳踩著微風,出現在了初的麵前,手中的短刀落在了初的脖子上。


    “當!!”


    一聲沉重的金屬撞擊的聲音響起,聲音卷起氣浪向著四周排開,揚起塵土。


    等到塵土落下,身處於場外的人才看清了場中的情況。


    然後是一片死寂。


    勒夫曼的巨斧被黑騎士的一隻手接住,握在了掌中,而卡爾的短刀則是卡在了騎士的鎧甲裏,不能再砍進一分一毫。


    兩位聖者的攻擊,對於那個騎士來說似乎沒有一點作用。


    風行者卡爾當即鬆開了握著短刀的手,身子在半空中轉過了半圈,改變了攻勢,一腳踢向了初頭側。


    一記沉重的鞭腿抽打在了初的頭盔上,卻隻是讓初微微地低下了頭。


    停留在半空上的卡爾目光愕然,初扭過頭來看向他,帶著鐵甲的手掌握在了他的腳上。


    他想要躲開,卻已經來不及了。


    “砰!!”


    在旁人的眼中,黑騎士握著風行者卡爾的腳,將他的身軀砸進了地麵裏。


    地麵蔓延出一片龜裂,卡爾的身軀陷入其中,嘴中流出鮮血。


    然後黑騎士抬起腳,踏在了卡爾的腳腕上。


    “啊啊啊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打破了死寂。


    風行者卡爾,抱著扭曲的腳腕,倒在地上哀嚎著。


    一旁,山嶺戰士勒夫曼麵色血紅,可無論他怎麽用力,都不能將手中的巨斧從黑騎士的手掌裏抽出來。


    直到黑騎士回過了頭,將手掌蓋在了他的臉上。


    勒夫曼鬆開了巨斧,奮力掙紮著想要從黑騎士的手掌中掙脫出來,但是無論他怎麽掙紮,黑騎士的手掌都沒有一點要鬆開的跡象。


    巨大的山嶺戰士就這樣被一個身形並不魁梧的騎士握在手裏。


    他咆哮著,抬起拳頭,一拳一拳地打在黑騎士的身上,可黑騎士隻是默默地慢慢握緊了覆蓋在他臉上的手掌。


    “啊!!”山嶺戰士勒夫曼發出了痛苦的吼叫聲。


    “哢哢哢哢哢。”


    骨頭碎裂的聲音響起,鮮血從他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裏流出。


    他的掙紮越來越小,越來越無力。直到,他漸漸不再掙紮,徹底失去了聲息,巨大地身軀,無力的垂下。


    議會圓環之中安靜了下來,沒有了一點聲音。


    “砰。”目睹了這一切的曼特恩王呆澀地跌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希爾曼站了起來,披著鮮紅的披風,一步一步地,緩緩地向著外麵走去。


    初拖著山嶺戰士勒夫曼的身軀,跟在希爾曼的後麵。


    鮮血拖出了一條道路,血的道路。


    道路一直延伸到了議會圓環的門前,希爾曼站在道路的盡頭。


    她麵對著門外的光,回過頭來,側臉籠罩在陰影裏,眼睛慢慢抬起,看向了圓環中王座上的那兩位王。


    此時的曼特恩和弗爾斯特王恍惚地坐在王座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希爾曼微微一笑,淡然地說道。


    “放心吧,我不會在這裏殺死你們,作為背叛了宣言的人,你們肮髒的鮮血不配流淌這裏。”


    希爾曼的目光看向曼特恩王。


    “不過,你有一句話說的很對,曼特恩王陛下。我引燃的戰火,定會將整片大陸吞沒。在你們腐朽的王座上等著吧,等我到來的那一天。”


    說完,希爾曼向著門外走去,踏進了門外的日光之中。


    阻擋在議會圓環門前的曼特恩士兵聽到了腳步聲。


    他們看向門裏,但是看到的卻不是他們的王,而是身披鮮紅的希爾曼。


    他們握緊了自己的手中的兵刃,想要上前阻止,然後他們看到了希爾曼身後的人。


    一個漆黑的騎士慢步從門中走出,手中滴著鮮血,拖著一個巨大的身軀。


    黑騎士的眼神冰冷的掃視了一圈周圍,接著,將手中的身軀丟在了門前。


    曼特恩士兵看見了,看見了他們的聖者,麵容扭曲地倒在了血泊裏,鮮血流淌著,流下了門前的石階。


    而這,也將會是他們看到的最後一幕。


    黑騎士抽出了腰間的劍,它的身影消失,曼特恩的士兵中發出了慘叫。


    一個又一個的士兵被閃爍著的黑影割開了喉嚨,神情驚恐地倒下。


    在紛亂裏,希爾曼淡漠地跨過屍體,優雅從容地從奔逃的人群中走過。


    萊因哈特的隨行隊伍裏,一個史臣看著眼前的一幕,顫抖著從自己的背包中拿出了紙筆。


    他的職責是記錄史實,就像是現在這樣。


    他臉色蒼白,用顫抖的手在紙上寫下了一行字。


    “漆黑的騎士在背叛者中殺出了一條血路,王踏過鮮血,慢步走來,這就像是一場巡禮,王的巡禮,隻是兩旁的不是歡呼的子民,而是屍體。


    ——後記於《希爾曼記—血腥巡禮》”


    在帶著血腥味的風裏,希爾曼帶領著萊茵哈特的隊伍離開了議會山峰的山頂。


    臨走前,她回過頭來,看向山頂的天空。


    此時正好是黃昏,天中的風雪已經小了很多,昏沉的落日彌留著餘暉,分不清是金色還是紅色的夕陽占據了整片天空。


    希爾曼凝望著天際,眼中倒映著日光,一字一句地說道。


    “舊日已入黃昏,長夜過後,新的黎明,終將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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